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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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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天,上山的杏树,花新了又败,谢了又开,一轮一轮,反反复复。
那事情过了多少年?亦数不清楚了,只是那响彻京城的名声,别样却依旧。
回首那年,他在,她也在。
马蹄声。
人群涌动声。
“那位探访我朝的将军据说武艺高强,那为何不出台露面,竟是藏在那辇子里的帘帐后?”
“莫不是长相太不美观,不好意思见人?“
“不要乱说话!那才华当属第一的奕盛公主,在与这位将军交谈仅一盏茶的时间,便愿在白顶盘里为客献舞一曲。“
白顶盘,即是仅有三只脚支撑的舞场,按正常来说,在其中的重量也只顶个黄口,况且是名已成年的女子?想必这天下能有这般倾天下的舞步寥寥无几。
帘帐后的男子默不吱声。
待大队到了皇宫城前,已经没有一个百姓在热闹了,毕竟这位真田将军访九州的次数比自朝的游牧名族首领来的次数还频繁。只是真田将军每次都不会出面见民众。
皇宫内。
发福却精神面貌抖擞的皇帝知晓真田入宫,立马摆驾去偏殿,而不是正殿会见。
“真田将军近来可好?”皇帝笑迎。
真田行完礼拜后便回道:“自然安好,否则怎么守住笼里的鸟儿呢?”
皇帝听了瞬间变了脸色,探摸着说,“但愿真田将军记住,那鸟儿,毕竟也是我们天朝的宝贝。”
真田笑了笑,“既是天朝的宝贝为什么当初还要送给我赏玩?”“当然会厚待,不过也要看鸟儿值不值得我这么一做。”
皇帝往上席走去,“那就在此谢过真田将军了。”
声乐响起,旋律萦绕在上殿紫金祥云龙的四周,一列一排的舞姬从侧室舞出,左挥右散,整个舞台的事物仿佛浮游生物,在空气中挪动,曼妙非舞姿不可。
“在贵朝,果然看了公主的舞蹈,其他的便都逊色一筹啊。”真田向皇帝敬了杯酒。
皇帝自然会想起昌盛世上的奕盛公主,“是啊,莺儿能在一节拍中变换六种舞步,这种技巧其他人可很难做到啊。”
“父皇这可就不对咯。”未见人先闻声,不刚不娇的女声传入音乐已在最低点的大堂内响起。
真田往杯中又添一酒,然后爽快干掉,动作行云流水。
见一女子穿戴华贵,上是朱缨罗绮,下是素纱玉佩,好叫一个靓丽艳人。
她迈着看似轻盈的步伐,旋转入大堂中央位置,不过……
“莺儿,今个儿跳舞怎么不戴饰?”皇帝问女子。
她勾唇道,“谁说莺儿今日要跳舞?……”
“嗯?”真田终于正眼看向她。
她接着道,“今日的奕盛公主便不要舞动天下了,当回儿真正的莺歌燕舞吧。”
说完,她清了清嗓子,给乐师一个指示。
……“烟随天飞名垂千丈,江岸可回望?……待落平音夕阳不降,怨?……”清音回荡,婉转动听,犹如北方七斗的音调曲折委婉,在抑扬顿挫的调其中加入自己领悟的乐理。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是第一次听到以舞闻名的公主唱歌,而且这么好听。
向莺看见这场面,唱得更加卖力,连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摆动舞步,歌舞结合,让在场劳动的奴才们也分了心。
可是在这种时候,真田大掌一拍方桌,对向莺怒说,“好好跳舞唱什么歌,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好,就这么想夺过你亲妹妹的名声?”
皇帝出手制止,“真田将军请息怒,先注意场合。”然后对向莺说,“莺儿,你先下去吧,这歌……还是别唱了。”
“父皇……她已经走了,就不准他人来代替吗,莺儿不解。”向莺不满的望着真田。
真田替皇帝答道,“那也没必要唱法都学她。”
向莺的脸白了一截。
“做自己就好,这样的做法我想不仅是贵朝,就连我朝的子民也不会喜欢的。”真田因愤怒说话没有忌讳皇帝便在这里。
向莺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屈膝道礼退下。
当天夜宴,真田喝了许多酒,完后独步回寝宫。
两天后,于我朝交为乐好的东瀛外交将军回起驾回国。
司元宫。
“蓬昌。”一声不冷不淡的声音传进向竹的耳里。
本在荡秋千的向竹猛地从秋千上跌在石子路上,真田轻轻的将她扶起。
“还是那么小孩子,小心点。”
“谢谢。”类似这种事发生过不少,向竹还是半抹红晕染上脸颊。
“嗯。”真田的手不带刻意的离开向竹的身子,做到旁边的凉亭里。
向竹的步子带些快意,语气亦如此,“将军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可真是办的顺利啊。”
没等真田说话,向竹又问,“那,姐姐与父皇……可好?”
正在且茶的真田手顿了下,说,“你心里念的姐姐可不负你的好意,现如下舞蹈与唱歌皆引得全国上下欢喜。”
向竹沉默了会儿,“那是姐姐够优秀,我很是骄傲。”
真田听这话,冷笑了一声,“究竟是骄傲还是不甘,…还有待考究。”
“不过……”向竹望向那双深入星空的眼眸,“将军能听到姐姐的歌声,还真是幸运那。”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想起当年引起九州大陆一片哗声的是自己,而如今,物是人非,天意难违过去的,已只是曾经的历史,不再的繁华。现在的自己,说得好听是一国之公主,说真的,实质上不过是一枚棋子,一个国家抵在另一个国家的筹码,人质。
真田不过待了半个月,圣旨传来便又走了。
十一年前,威慑世界的唯一一国家,在一个夜晚,内部发生了重大的颠覆。
黑色笼罩着整块大地,一切都显得安然寂静。
那年的雪比以往还要迟,天空却早早的附上不寻常的颜色。
“皇上,若是现在不出发与东瀛交好,我国沿海的百姓铁定会受难啊。”令史张公梁道。
皇帝滚着佛珠,形态慵懒,语气轻鸣说,“他胆敢迈入我朝江山一步,朕便进攻他们全国。”
“皇上,就算东瀛必定打不赢我朝,但我朝人民会受苦,这有一定对国家中央的创伤,不仅在其他国家眼里失了威信,且与长期的经济文化发展交流有一定的阻碍。”
皇帝停住滚佛珠的手,“难道让我把公主送人就不失颜面吗。”
张公梁跪下来说,“这也只是维权之计,颜面是皇帝与国家的更为重要,一个公主是必要的损失。皇上,请三思啊。”
“就按你的办吧。”皇帝起身,叹气。
“是,臣,遵旨。”张公梁留皇帝独处,轻声退下。
在宫苑外等雪的向竹独身站着,七岁的她背影竟显出一股寂凉。
几分钟前内务太监把张公梁召来了,她知道这一劫已是逃不过的,虽说她才七岁,可身体里流的是皇室的血,既然天生下来是公主命,一直以来享受着荣华富贵,那就得与皇家命令站一条线上,即使是公主,对掌管天下一切,拥有这江山社稷的皇帝来说,也不过是只言行必听的狗。
,在比哪次都要天黑的夜晚,他国外使真田弦一郎进域,面对世人称为“友好之交”的人质向竹,被封为蓬昌公主,喻为东瀛与周朝能够共同进步,同发展双方都蓬勃劲发,唯世昌盛。明明这一晚如此可疑,但无人声张,都为了保沿海土地,这些牺牲在往世也寻常,最终,也沉入尘埃之中,微风拂去,无人问询。
向竹无法忘记那天他第一次出国,步入另一个政权拥有者的土地之中。数尽半个月,她才随队伍站在她陌生的陆地上。而那个来迎接他的外国使臣,她一次也没有见着。也对,他本就是架势来打仗的,不是为她才来。
因为无聊,她多次想与那些士兵聊聊天,但是因为语言问题而不得不放弃。旅途中,向竹心中万分悲怆,但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她轻声唱起曾经在皇宫侍母那儿听过的歌,为数不多出宫听到的民谣,在战士们出征前,她偷偷跑去观看听到的军谣,声音越来越大,内心中的害怕,不服与无奈都淋漓尽致的参合在歌声中。外面守着的士兵听到声音,本想阻挠也都渐渐被感染了。
于是,向竹唱哭了,眼泪缓缓划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脸,她的颔,她不停地唱,可是,她知道哪怕唱的再好,也无法换一寸土,一个声誉,这是她的职责。
那一次连夜的歌声,并没有把真田,那个威胁自己国家的将军唤来。
直到半个月后,终于在自己住的室院看到他。
向竹本就是赖睡的,她在床上本迷迷糊糊的,却被侍女个吵醒了。
“小姐,小姐别睡了,将军来了。”用着别扭的汉语告诉她真田来了。
“将军来了?”
她慢悠悠地穿衣,慢悠悠地洗漱,用手揉擦着眼角时看见了站在道路中央的男子。
他的年龄看起来不是很大,虽说她从小便看过不少好看的男子,但眼前这个人长了一副与那些权贵公子截然不同的皮囊。英挺的鼻子,严肃着微皱眉角末的眉毛,在初晨的照耀下,金色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周围弥漫着橙色的温暖。
“蓬昌。”他转过身看向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