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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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光醒来时，已经临近午时，玉衡朕坐在床头，端着一碗精致的红枣莲子羹，笑道：“摇光，快起来，喝些粥，好好补补身子。”
摇光也是大姑娘了，自然晓得自己身子那般的累，全身上下遍布的吻痕和下身隐隐作痛的地方意味着什么。
看见自家平日里对她极好的长姊，摇光不禁怒从心来，头一撇，不去看陆玉衡。埋在锦被下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住。
陆玉衡却并不意外，只是将手中的莲子羹放在床头，道：“摇光……你可以恨我，可是，我还是你的长姊。”
摇光顾不得身上的酸疼，挣脱了玉衡要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恨声道：“长姊？若是长姊，你会这般狠心的给我下药？”
“摇光，我……”
“啪——”摇光手一扬，就将那碗飘荡着有人的甜香味的莲子羹摔在了地上，滚烫的汤汁溅到了玉衡的身上，却浑然不觉。
“我已经答应了入宫，你还想怎么样！”摇光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明明都答应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不放过我？”
玉衡瞧着摇光发疯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忙忙上前要按着摇光不要乱动：“你听我说……姐姐我也是没法子，若是不尽早……如此，恐怕你还会生出幻想来，会抗拒。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下策？”摇光被玉衡按住不得动弹，头却歪向一边，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你既然晓得这是下策，却还要用……”
“摇光……”玉衡伸出手来，帮摇光抹去眼泪，“事已至此，我已经求了皇上不日里就将你封做皇贵妃……”
“皇贵妃？”摇光冷笑着：“我不稀罕！”说罢，猛然挣脱开陆玉衡的控制，将她一推，就下了床，不管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披了一件袍子，便冲出去。
“摇光！”玉衡久病，身子并不结实，被摇光一推，就摔在地上，又见摇光急急忙忙的冲出门外，急火攻心，一下子便呕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玉衡笑的凄切，摸了摸唇角的鲜血，扯出一抹苦笑来：“摇光，长姊对不起你……”
摇光不顾外头是严冬，便就这般冲出去，连鞋也不穿，外头刺骨的寒风吹来，摇光却不自知，再刺骨的风，也比不上此时心中的疼痛。
半晌，摇光才停顿下来，扬着头，直直的盯着眼前这座宫殿上的名字——紫云轩。
刚跨步迈进去，就遇上芸若的贴身宫女艾柳，艾柳见到摇光这般衣裳不整的模样，吃了一惊：“二小姐？您怎么这般……”
摇光沉声问道：“你家公主呢？”
艾柳见摇光神色不对，答道：“公主昨日受了些许风寒，如今还在歇息着，二小姐不若过些时候再来？”
摇光却不管不顾，直直的往里头冲：“芸若！芸若，我知道你没有病，你给我出来！”
艾柳连忙阻拦，却拦不住摇光直直的向内屋而去。
“芸若！”摇光一撩开芸若床上的纱帐，刚想说些什么，一抬眼却见芸若正蜷缩在床角，双手抱着膝盖，眼眶通红。
“你……”摇光满肚子的话，在见到芸若这般样子之后，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两人尴尬半日，芸若才抹了眼泪，哑声道：“你来作甚么？来瞧我被远鄯哥哥嫌弃的样子？”
摇光没想到芸若一开口就是这一句话，立马火气上来，冷声道：“你是活该！远鄯哥哥会喜欢你这样的恶人？”
“你说什么！”芸若听不得此话，上前就要揪住摇光的衣领，却不曾想，一下子将摇光身上袍子撤了下来。白色的衣衫却遮掩不了摇光脖颈上的红痕，那样的刺眼。“你……”
摇光见芸若一幅惊讶至极的模样，自嘲的笑笑：“这不是你所希望的么！你以为这样就能嫁给远鄯哥哥？芸若，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来，是我错看了你。”
芸若的指尖在颤抖着，却决绝的转过头去，不再看着摇光：“我不晓得你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你会掐着时间送来那盒荷花红豆酥？别人都不曾吃了这点心，只有我和皇上吃了，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你若是不知道，你会在红豆酥里下药？你不知道？”摇光冷笑着，厉声说道：“我就这样碍着你和齐远鄯了？你们非要算计我，让我留在这宫里终无天日？”
芸若颤抖着，埋下脑袋：“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你给我走开！”
摇光笑的眼泪都下来了，跌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暗自呢喃：“为什么，你们都要这般对我……我都已经答应了入宫，为什么还要将我逼到这样的境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一个蜷缩在床角，一个跌坐在地，默不作声。
却见窗外阴沉沉的，那是要下大雪的前兆。安裕十年的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就要下了。
摇光艰难的站起来，找了披风披上，沉声道：“芸若，我不能原谅你。”
呜咽声从床上低低的传来，摇光再也忍不住，留下两行清泪。才走到门口，摇光忽然转过身来，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波澜：“芸若，你或许不知道，我不喜欢远鄯哥哥，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哥哥罢了。何况，从打嗝出事起，我就能隐约猜到，我逃不过入宫的命运。”
抽噎声愈发的大了。摇光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紫云轩。
拖着疲惫的身子，一个一步一顿的回了昭凤宫，才跨进房门，就见墨儿砚儿两人一幅焦急的神色。
“小姐——”墨儿急急的上前扶住摇光，却觉得手心传来一阵滚烫大温度，不由得吓得急了。
砚儿在一边急急的道：“小姐，不好了。皇上才和皇后娘娘商量您的事情，齐公子就……就闯进宫里，求皇上不要让你入宫，还自己认罪说是他的玩忽职守才让粮草被劫持……皇上大怒，已经将齐公子打入天牢了！”
摇光呆滞的双眼听得此话才有了一丝神采，猛然站起来，“你……你说什么？齐远鄯怎么会……”
才站起来，摇光便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摇光初经人事，这一整日连一口水也没用，还穿着单薄在外头跑着，这会儿竟然发起了高烧。墨儿砚儿两人慌了神，一个留着照顾一个，一个出去要喊太医。
昭凤宫正殿。
“玉衡，朕听说你今日呕了血，你怎么不听太医的话，这样莽撞动了气？”梁均莳正坐在皇后的床头，看着紫染一口一口的喂她吃药。
陆玉衡脸色蜡黄，微微扯了扯嘴角：“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砚儿跑了出去，径直的跑到正殿，待通传过后，便急急忙忙的入了内殿：“回皇上，皇后娘娘，小姐……皇贵妃她她发了高烧。”
“什么！”梁均莳一下子便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激动的过了，才慢慢坐了下来，喊道：“周盛昌！快去请太医来，给二小姐看诊！朕待会儿去瞧瞧。”说罢，还用余光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后。
周盛昌领了旨意便带着砚儿去通传太医。昭凤宫的大殿里，便只剩下帝后二人。
“皇上若是担心妹妹，不若先去瞧瞧妹妹罢？臣妾这儿已经是没事了。”陆玉衡开口说道。
梁均莳转身笑道：“朕再多待一会儿。”
陆玉衡却是摇了摇头：“皇上您还是去瞧瞧妹妹罢，臣妾与你夫妻多载，难不成还不晓得您心中所想？皇上宠着妹妹，是妹妹的福气。”
梁均莳略略有些尴尬：“她还未到十五，玉衡，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这有如何，过了年，以妹妹的年纪也是可以入宫选秀的了。”陆玉衡笑笑，咳了两声：“何况臣妾又是这般模样，也不知能撑得住多久。皇上，您看在陆家这些年本本分分的份上，若是臣妾去了，您好好待摇光。”
“你安心养病就是了，朕晓得你的良苦用心。”梁均莳答应着，却又皱了眉：“你不怕摇光会恨你？”
“臣妾已经是将死之人，太医都说了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臣妾怕什么？”玉衡自嘲的笑了笑：“早晚如此，臣妾还不如成人之美。”
梁均莳握了握陆玉衡的双手，顿了顿：“朕这就去瞧瞧摇光。”
“臣妾就不送皇上了。”陆玉衡笑的大方，眼里的悲哀之色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之色可惜，梁均莳早已转身大步离去，没有瞧见。
摇光从头痛欲裂中醒来。
醒来时，天色已经微亮。睁开眼，就瞧见梁均莳正坐在她的床前打着盹。摇光盯着这个作业里夺去自己贞洁的男子，这个本应该是叫姐夫的男子，这个大梁王朝最最尊贵的男子，眼泪就落下来。
她好累。自从大哥战死，父亲昏迷，她的人生就彻底的脱离了原先十多年的轨迹。原本她可以安安稳稳的嫁给一个高门贵府，安安心心的做她的主母，所有的烦心事都不过是后宅中的鸡飞狗跳。
可惜，从昨夜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长姊或许做的对。若是她不谋划了昨日之事，自己或许还会有一丝的希冀。
“摇光你醒了？”许是觉察到了摇光微微的啜泣声，梁均莳从浅眠中醒来：“感觉如何？昨夜你高烧不止，叫人担忧。”
摇光略略撇过头，不想和梁均莳对视上，哑声道：“谢皇上，我……已经好多了。”
梁均莳觉察出摇光的疏远之意，也不在意，只是道：“那便好。朕就放心了。”
沉默了良久，梁均莳忽然开口问道：“摇光你可知，齐远鄯为了你自己私自闯宫大言不惭要求朕不让你入宫？”
摇光猛然想起自己晕倒时砚儿的话，才记起齐远鄯还在天牢里头，这事情本就与齐远鄯无关，更何况粮草的事情，齐远鄯之父蓝田侯也不会那么傻，明明是自己负责，却还搞丢了。
想到这里，摇光咬咬唇，开口道：“皇上，此事虽然是远鄯哥哥莽撞，可看在蓝田侯只有这一个嫡子的份上，您还是饶了他吧！”
梁均莳皱了皱眉，微微有一丝不悦：“那个小子还敢出言不逊说要带你走，朕如何饶得了他！”
“皇上，远鄯哥哥也是……”还未等摇光说完，梁均莳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就这样护着他？”梁均莳听得摇光一口一个“远鄯哥哥”，不由得怒道：“你都已经是朕的人了，还要想着外人？”
“皇上，不是……，我只是觉得远……蓝田侯世子是无辜的，没别的意思……”摇光急急忙忙的澄清道。
这样的澄清让梁均莳愈发的觉得是欲盖弥彰，梁均莳冷哼一声：“蓝田侯弄丢粮草一事，虽然朕已经查明不是他从中作梗，但也要负责！要不是你大哥拼死一搏，南蛮子入侵，朕的江山便是要岌岌可危！此事朕尚且还没找蓝田侯算账，他一个小小的世子还敢来和朕抢女人！朕瞧他们一家都是要活到头了！于公于私，朕都不会轻饶！”说罢，竟然一甩龙袍的袖子，冷声道：“朕还要去上早朝，你且好好养着身子。等过些日子，朕便封你做皇贵妃。”
“皇上！”摇光听得皇贵妃三个字，心中一颤，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任由着梁均莳出了宫门。
皇贵妃。这个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的位置，便是她今后要走的路。漫漫后宫路，她是永远也摆脱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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