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樱紫琉纱

35、第七夜：掌心

　　【在脖颈处血液的流失间，似乎伴随着深重的痛感，月院步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被抽干了一样。

　　有着不断抽空自己身体里所充实的感觉，耳边还可以清晰地听见那少年吞下血液之后发出的咕噜声，声声入耳。

　　我所做的，只是为了改变着一切，为了改变，付出什么都可以。

　　牧野月院步的脑子里始终有着这个念头，是的，她要改变着一切，否则，她来到这个世界将会是毫无意义的。

　　“锥生零，记住我的名字——我是牧野月院步。”少年的耳畔忽然响起这个清泠的声音，渐渐将他从甜美的血液中拉回了神智。

　　直到有了一丝清醒之后，猛地停止吸食血液，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白皙的脖颈上还有着血液在从伤口里不断涌出，在愈合，但是很慢。

　　这个少女他见过，出现在他的梦中的，那个黑发墨曈的少女。

　　月院步眯起眼睛，“不要说一些废话，这是我要做的事情，你只不过是我的棋子罢了。”

　　然后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脖颈上沾上血液，触上眼前少年脖子之上的那个刻痕，那应该是纯血种的诅咒吧，绯樱闲的痕迹。

　　她的血液不断沾地在锥生零的脖子上，他刚刚想甩开眼前的人，却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于是开口说道：“你在做什么？！”

　　愤怒，是的，那是愤怒，因为眼前这个自称是叫做牧野月院步的人，现在所触的地方，正是绯樱闲当初在他身上留下的印痕。

　　那个如同罪孽一般时刻在提示他的血之印痕。

　　“我需要利用你，做我的骑士……啊，不对，我可不是公主呢……换个说法，骑士在我眼里就是棋子。”

　　牧野月院步清泠地声音传来，却似乎带着丝丝的颤音：“破——”

　　一瞬间，原本属于绯樱闲的那个印痕的镶边开始出现淡金色的光纹，越来越深，直到最后，金色将印痕完全遮盖。

　　然后慢慢地浮起，在空中破碎成星点消逝不见。

　　锥生零几乎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那个数年来都刻在身上的罪孽，这一刻突然消失了。

　　然而，取而代之的却是新的印痕，同先前的那个印痕一样，只是，镶边不再有金色的出现。

　　只是血液所沾染的红色——那是牧野月院步的血。

　　虽然很冒险，但我还是这样去试了。正如同夜刈十牙所说的，用血去养育吸血鬼这种做法，最后只有自取灭亡。

　　但是，她需要棋子，在这个世界里，除了锥生零找不到更好的了。

　　“新的契约达成了——”

　　少女的眼眸恢复了清明的墨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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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记得，那时月下的少女，如月光般清泠，如水般澄澈。墨绿色的眸子里，总是闪烁着并不冰冷的光芒。虽然锥生零总是不怎么在意，但他还是知道的，牧野月院步看向他的目光，总是一种不同与常人的柔和，尽管，那样的柔和似乎很青涩。

　　但是，现在……想到这里，锥生零眼底的红色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的紫色。

　　他缓缓地从地上拿起那把血蔷薇之枪，此刻的灼烧感并不大，但却还是有的。

　　锥生零此刻的心境已经是万籁俱寂。

　　他，被吸血鬼的嗜血感折腾了四年多，而现在，终于将解放。

　　他将那把血蔷薇之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黑漆漆的，好像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将是他最后的消，最后的救赎。绝对不会再让他堕入深渊的解脱。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好像没办法告诉你我好像也喜欢你了。”

　　锥生零这样说着，像是在自己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着谁说。如此温柔。

　　然后，他的手，缓缓地扳动了扳机。

　　“嘭——”

　　锥生零想象中的灼热感与贯穿感、痛感在下一秒的瞬间里都没有袭来。只是，在一片黑暗而阴沉的世界里，他闻到了那熟悉的血香。而那种血香，不仅是那个人身上的，自己的身体里，同样也淌着那样的血液，他，再熟悉不过。

　　子弹深深地陷进了肉里，不断地腐蚀着□□，血液顺着掌心留下，唤醒了不久前刚刚浅眠的身体里的嗜血因子。耳边，似乎有什么铿锵的旋律即将奏响。

　　“牧野，月院步……”锥生零怔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发少女。

　　“还是叫阿月吧，都这么久了还要连名带姓的喊。”

　　眼前的她笑得勉强，猎人的子弹就已经从掌心里掉了出来。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牧野月院步突然瞬移般的出现，幻影还未褪，手掌心就已经覆盖在了枪口之上，接着，就是“嘭——”地一声，子弹旋出。汩汩的鲜血从掌心里流出，牧野月院步在心底暗暗庆幸。

　　幸好她的堕落程度还远不及已经四年了的锥生零，也幸好，子弹因为她与人类还有些相似而没有穿透她的手掌心，幸好，她阻止了他的“自杀”。

　　“牧野……”锥生零刚想喊出口，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阿月。”

　　“这才乖。”她虚弱地笑了笑，死死地扼住了手腕，靠在锥生零的腿上，将手掌举到锥生零的唇边，说道：“吸吧。”

　　“你……”眼底已经隐隐发红，但仅剩的理智却还是忍不住询问。

　　“别废话，浪费就可惜了，反正你也正好需要……”她忍住疼痛，却在下一秒，尖锐的獠牙毫不客气地啃食掌心的肉，血液一瞬间全部向手掌心处集中去，强大的吸力，让她紧紧抿唇。

　　好痛，好痛。她的心底不断有这两个字在回荡，但，一次未说出口。这样的命运本来就是由她自己选择的，没理由后悔，况且，也不会想后悔。

　　“我最开始还以为我中一弹会死呢……后来想着要是我死了谁来喜欢你啊。”

　　她用虚弱的气息说道，唇边带着苍白无力的弧度。

　　——这算告白吗？

　　掌心的麻痹感渐渐加重，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玄虚，好像整条手臂都变得虚弱。

　　因为掌心传来的舔舐感，伤口在以缓慢的速度愈合。那样酥痒的感触，她不禁崩了崩神经。

　　感觉到抓着掌心的手渐渐放松，牧野月院步还以为锥生零已经差不多没有那样饥渴。

　　锥生零的眸子里已经不再是最初的完全红色，带上了许些紫光。他动作有些僵硬地将她从他的腿上扶起，让她靠在他的肩上，然后，两手再次抓住了她的肩膀，獠牙刺入。

　　这一次，微凉的鼻息、清晰的喘息与饮食血液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零……？”她勉强睁开眸子，余光看到他眼睛里五分的清明，不禁一愣。

　　温暖的怀抱带着不同于吸血鬼冰冷的温度，灼热而又沉迷，闪烁着并非虚妄的臆想。

　　良久，他松开了早已经虚软的她，唇瓣上还有着并未舔舐干净的血，在她耳边清晰地低喃。

　　——“救赎我吧，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