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提灯人》意马

30、误春光

　　（第三十章）
　　“是你？小白？”

　　“是我。”

　　“你……起夜上厕所走错门了？”

　　“啊……”小白眨眨眼，从善特别如流，“是啊，走错门了。”

　　“是你个头啊！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说，潜入樊大人房间什么目的？”

　　小白见行迹败露，立马变了嘴脸：“你猜啊。”

　　阿懒瞥了瞥嘴角：“你猜我猜得着猜不着？”

　　“……你把这话再说一遍？说慢点。”

　　阿懒扶额：“行了，你是冲轮回之井来的，是不是？”

　　小白没有回答，但冷下去的眼神显然已是默认：“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很难发现吗？”阿懒一副鄙夷的表情，“实话告诉你，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接近我是别有用心的。”

　　“怎么可能？我不是……拿了你给我的纸条……”

　　“你以为自己多聪明呢？纸条上全是漏洞，我会看不出来？”

　　“哪里有漏洞？”

　　“首先，你拿来的纸笺款式是我上一世以前用的，自打上一世用完后，我新换了一种花色。”

　　“还有……这种事儿？”

　　“其次，纸笺内容——‘东陵囚风’和‘华夜城’两个词是不可能同时出现在纸笺上的，你明白吗？倘若我还保有阳世的记忆，我就不会记得自己死后是住在华夜城的；倘若我知道自己住在华夜城，那我署名的时候通常会署‘阿懒’。不过这也不怪你，只能说，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虽然我听不太明白……但你既然一开始就识破了我，为什么还要带我上这华夜城来？”

　　“你猜呢？”

　　“你……想利用我？”小白豁然开朗，“你也是冲轮回之井来的？”

　　“你猜你猜对了没有呢？”

　　“那你可比我高明得多啊，听说你已经来这里千年万年了，还和城主关系很好。你是怎么骗得他的信任的？”

　　“什么叫骗得！我呢，跟你不一样。”阿懒耸了耸眉，“说了你也不会懂，而且我也不打算跟你说。你现在老实跟我说，好些时日了，你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你的脖子现在在我手里。”

　　“是吗？”小白勾了勾唇角，一贯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上多了一分阴险，这阴险里却还透着几丝稚气，蛮好看的。说完他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团毛茸茸的白色物体。阿懒只觉得手里一软，便叫他滑了出去。

　　下一刻那白色毛球便往窗外扑去，身手相当之敏捷。阿懒眼疾手却不快，抓了个空，赶忙施法将大开着的窗子变成一堵墙，才让白球一头撞上去又弹回来。

　　趁它晕头转向，阿懒伸手去擒。那毛球却猛地将头调转向他，先是张着血盆大口扑向阿懒脑袋，被阿懒两只手扳住它两只尖牙后，又只得拼命甩头企图挣脱，挣脱开一边后便又低下脑袋用头顶的独角来拱阿懒……

　　打斗场面极其激烈，这里就不赘述了。总之最后两方都受了点伤，阿懒制服了毛球，一屁股跨坐在了它的肚子上。

　　“这么多天了，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个小动物。瞧你这造型……是独角兽吧？”

　　“哼，神兽白泽！”

　　“哟，还是神兽呢？”阿懒拍了拍两手的狗毛，煞有介事冲它拱了拱拳，“失敬失敬……不过，白泽我听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是神兽没错，但不是很久以前就因为犯了事被昆仑仙逐出昆仑境、踢出神兽行列了么？听说被放逐的神兽族，凡是不甘为凡兽、又不肯堕落成妖的，最后都聚合成了新的一族——神魅。神魅在世间无处安身，只能长年游离在天地边缘、时空罅隙。是这样吗？”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哪里哪里，凤毛麟角。”

　　小白艰难地咳嗽两声，许是原形腰身粗壮，现在这姿势被阿懒屁股压得呼吸不能，便“唰”地一下变回了人形。如此一来，两个人的造型就有点微妙了。小白低头看了看被对方坐着的小腹，脸又红了。

　　“你这孩子真有意思嘿，我都没把你怎么样呢，你就成天的胡思乱想。”阿懒瞧着有趣，便伸手戏谑地摸了摸他的脸，却不料被他刚烈地甩头躲过，阿懒又“哈哈”笑了两声，“行了，不逗你了。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发现关于轮回之井的线索，实话告诉我了，我就放你走。”

　　“放我走？”小白笑了，“我何时说过要走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还没找到线索喽？”

　　“你……”小白咬了咬牙，“你好狡猾。”

　　“谬赞谬赞。”阿懒说，“算了，也不为难你了。这东西啊，八成就不在华夜城里，而且不管它在哪，也不是你这小狗崽子能找到的。你走吧。”

　　“你才是狗崽子！”

　　“我又没说你是‘狗崽子’。‘狗崽子’是骂人的，‘小狗崽子’是夸人的。夸你可爱呢。”说完见小白刚褪了颜色的脸又“蹭蹭”红起来了，阿懒开心地笑了起来，“行了，看在你可爱的份上，你走吧。”

　　“我不走。找不到轮回之井，我不走。”

　　“呦呵？我说你……非要找到轮回之井，有什么目的呢。”

　　小白咬紧嘴唇，一脸宁死不说的表情。

　　“行，没时间问你。”阿懒俯身过去，近近注视着他的眼睛，“但是你现在，不走也得走。我可是好心保你哟。”

　　“什么意思？”

　　“你早就暴露了，小朋友。”

　　“怎么可能？”

　　“前两天桥底下那个大洞，是你挖的吧？”

　　小白张了张口：“……”

　　阿懒摇摇头，叹一口气：“樊大人是多么聪明的一个鬼，我不敢说他第一眼就识破了你，但经过那天桥下突然出现一个大洞那一件事，他要是再不提防你，那就是傻了。所以说，他到现在之所以都没动你，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放长线钓大鱼。”

　　“那要让他失望了，我是一个人行动的，身后并没有大鱼。”

　　“哦？”阿懒挑一挑眉，显然半信半疑，“没有大鱼也无妨啊，他也可以等着看你到底会作多大的死啊，这样好决定给你个怎么样的死法。猫捉老鼠的原理你懂吗？有把握到手的猎物，可以先充分地玩死它，然后再吃，味道更香。”

　　小白的脸抽了抽。恐吓成功。

　　“行了，送你一程。”阿懒一边起身一边提住小白的领子，却不料小白也猛地扯住他的衣襟，害他差点扑倒在他身上。

　　衣襟里一只精致的小瓷瓶骨碌碌滚到地上，就是刚才跟樊尘同床时他悄悄拿出来看了又看的那只。还好没碎。

　　“我们联手吧。”小白说。

　　“没可能。”阿懒伸手去捡那瓶子。

　　小白眼疾手快，占着距离的优势，一伸手先把那瓶子抢到手里：“这东西对你很重要？”

　　“……一般重要。不过你绝对不会想要的，还给我吧。”

　　“除非你答应联手。”

　　“别闹。”

　　“否则我打碎了它。”

　　“真的，别闹，打碎了你得赔我很多钱的。”说着便又去夺。小白胡乱躲闪，却一不小心连手带瓶子甩在了桌腿上。“啪”地一声，瓷瓶碎了满地，里面浅红色的液体溅起几朵微不足道的水花，便只剩了地上一片水渍。

　　“别摸！”阿懒大喊一声扑过去，还是晚了。小白带着伤口的手落在了水滩里。

　　“我的春~水~啊……”阿懒踢开小白的手，蹲下身拾起一片碎瓷片，刮了刮地上的水渍，试图力挽狂澜。刮来刮去却无济于事，除了污泥什么都没有。真是心疼死了。

　　身后的喘息声却渐渐粗重起来。阿懒回头，见小白已经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却摇摇晃晃站不稳似的，更别提迈开脚步。从他露出衣领的脖颈肤色看，满眼绯红，好像被煮熟了似的。

　　这么快就起反应了？

　　阿懒等了一等，只见他非但没有拔腿逃走，还很艰难地挪到了墙边去，佝偻着背靠到墙壁上去，表情这才舒服了一些，似乎是在借着墙壁的冰凉来缓解身体里难耐的高温。

　　可是这样的举措显然只是隔靴搔痒，远远不够，很快他又开始扭动腰身，嘴巴鼻子里还难以抑制地发出一些断续婉转的“哼哼”，恨不能将自己整个身体嵌进墙里去；一会儿他又伸手撕扯自己的衣襟，起初瞥见阿懒玩味的目光，还有些难为情，隐忍着不敢放肆去扯，后来就不管不顾了，大把地扯开衣领衣襟，让后背的肌肤直接贴在墙壁上降温。这一系列画面，真是淫*荡旖旎，叫人血脉喷张。

　　“我这是……怎么了？”

　　“告诉你这瓶子不能动。”

　　“我中毒了？”

　　“没有，发*情了而已。”

　　“你……我……该怎么办。”

　　阿懒耸肩：“没办法。受着吧。”

　　“救我……”

　　“求我救你？怎么救？”

　　“我……不知道……”

　　阿懒挑了挑眉，走到他面前去。就连他带过去的那一阵微不可察的凉风，都让小白颤栗地抽了口气，难以自持地往他唇边凑了凑：“救救我，我好……难受……”

　　阿懒心里毛了毛，差点按捺不住。原来用了春*水，是这个样子啊？真棒。何时能让那位也如这般向自己无耻求欢，就好了。买来春*水也有几天了，没舍得给那位用，因为申屠酉说过，春*水要损阴寿的。

　　“你想我救你啊？”阿懒眯着眼邪邪笑了笑，低头逼近小白鼻尖，“好啊，我就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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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天帝，天已经大明。华夜城上空盘桓多少年的黑云，终于散了。

　　樊尘不确定天帝在附近留了多少双眼睛，便亲自前去里里外外检查了一边。

　　检查完便匆忙赶回寝殿，打算嘱咐阿懒几件要事，就叫他赶紧去漆吴山找音铃。

　　不料刚走到自己寝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不寻常的声音——不仅有被压低的说话声，还有十分明显而稍显紊乱的……喘息？

　　他用灵力穿门一看，就见对面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小白正一脸淫*靡地在阿懒怀里扭动身体，而阿懒则伸手把小白本就凌乱得不足以蔽体的衣衫一把扯下，袒露出他一具粉白的漂亮身体。

　　樊尘也不打算看第二眼，掉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