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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沉默里,燕霏微微皱眉,伸手自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说道:「燕儿,妳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只珍珠耳坠。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耿青凤伸手摸了摸左耳,想起在西湖堤上那一夜后,一只耳坠便不见踪影,想是那日打斗中掉在堤边了。原先她不喜欢这些零碎的小东西,但这是二师姊送给她的……

      「先前就──」燕霏突地住口,想起自己本想把这只耳坠存留在身边。

      「找了很久吗?」难不成燕霏见她少了一只耳坠,就将湖边翻找了一次?

      「还好。」说久也不算久,他连续三个夜晚摸黑在堤上翻找,才总算找到了。

      燕霏费尽心思找到耳坠,之前为什么不还给她?心底隐约知道答案,但她选择沉默相对。

      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嵌金耳坠,燕霏随便找个工匠,就能轻易做出一只相同的,甚至在铺子里绕上一圈,或许也能找到一模一样的,但他──

      「妳的花瓶。」燕霏轻声说道。

      他记得那件事?愕然抬头,她望着燕霏,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知道,就算重新打造一只耳坠很简单,但那就不是原先的耳坠了。即使看起来相同,它们还是不同的。」彷佛与她陷入相同回忆中,燕霏轻声说道:「我知道,妳的心意是千金不换的。」

      他说了什么啊?无法抑止的,她开始发抖。事到如今,他怎么可以再度说出这句话来……

      「燕儿!」才望向她,燕霏便焦急的喊出声来。「妳别哭啊!」

      她的表情木然,两串泪珠却不停从眼里滑落,停不了似的,眼泪越掉越厉害。

      「我没有哭。」瞥了他一眼,她抬首望天。

      「妳没有哭……妳没有哭……」燕霏喃喃念着,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耳坠要还我吗?」太阳照得她瞇起眼,泪水滑落鬓边,她缓慢的对燕霏道。

      「我──」燕霏一楞,连忙改口说道:「等妳准备启程那日,再还给妳吧!」

      眼泪好不容易止住了,她低头看向依然躺在他掌心的耳坠,原来是穿过耳珠的金勾断了。

      「你先收着吧。」有人说,天下间没有两颗珍珠是相同的。现在开始,他们各自握有一只独一无二,却又相同的耳坠。

      从此刻起,这只耳坠从「师姊给她的」,变成了「她与燕霏共有的」。

      彷佛直到此时,她才知道燕霏对自已有多重要,原来从三年前,他就一直在那里,一直在她心上!

      「累了吗?我扶妳进去休息吧。」看着她径自出神,燕霏以为她是倦了,于是开口提议道。

      「不。」拨开他伸来的手,她缓慢的摇着头。

      她必须、必须和燕霏说些事情,就在今日,错过就没有机会了……

      彷佛连风都静止了,燕霏静静的望着她。

      「我师父,很久以前,从西北来。」思绪有些纷乱的,她轻轻对他说了。「带着一把刀,师父往中原挑战刀客,那年,娘碰巧遇上了师父,他们相恋了。」

      不是娘,不是师父……她所知道的过去,亦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三年里,他们走遍许多地方,师父百战皆胜,却在一场比试里,误伤了我娘的表哥。他们为此大吵一架,我娘负气离去,师父则继续去向最后一人挑战。旁人都以为此战过后,师父必定会和我娘成亲。」最后的那一人,是京西两路的刀王,号称江北第一帮的快活帮帮主。「后来……」

      「他败了?」这样缓慢的语气,让燕霏不禁如此猜测。

      「他胜了。」遇上燕霏不解的眼神,她有些悲伤的摇摇头。「师父……却要娶那人的女儿。」

      耿青凤突然想起,当她第一次踏入快活帮的时候,那样富丽至极的难言震撼,莫非就是师父当年的感觉?那个名叫萧泠的青年,从一无所有的黄沙当中来到了中原,这一片锦绣河山,是否迷惑了他的眼、他的心?

      「他娶了别人?」燕霏听着,感觉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有谁同他说过一个相似的故事。

      「娶了。」旁人说,萧泠终究只是凡人,他抛下了与他相知相爱的女子,娶了当时的洛阳第一美人,快活帮主的独生女儿。即使他和娘依然爱着对方,却相隔千里的,各自有了婚配。「事情或许不只这样,可是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他隐约觉得这番话大有深意,可是燕儿恍惚的模样,却让他不知该从何安慰起。

      「我不想和娘一样。」她始终不懂娘心底在想什么,师父的妻子在婚后一年即亡故,而爹也死了十多年了。如果娘恨师父,当年为什么要寄出那封信?如果娘不恨,为什么不愿和师父见上一面?

      「不一样!我和妳师父不一样!」稍嫌激动的,燕霏朝她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不一样。」她朝他笑了。「你知道我易容吗?」

      燕霏点头,有些不懂她为何会在此刻问出这句话。

      「是吗?原来你知道啊……」瞥了燕霏一眼,她有点惊讶,心里却又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你想看我的脸吗?」

      「燕儿?」燕霏惊讶的扬眉,将视线移至她易容过后的平凡外表后,缓缓道:「不……对我来说,那不重要。」

      「当年,我娘是家乡里有名的美人,可是师父娶了一个比她还美的女人。娘对我说,如果有个男人喜欢这张脸,那就证明了他不是贪图美色。」摸了摸脸,她忍不住有点想笑,娘一定知道师父并非贪图美色之人,这么说只是一种埋怨罢了!

      「我从来不觉得妳难看──」话才出口,燕霏就楞了,如果照燕儿的话听来,她一定是个相当美丽的姑娘。

      「这么说,你是不想看了?」看向燕霏,她唇边笑意加深。

      燕霏张开了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他想看啊!他想看自己心中所爱的女子,真正的面貌究竟是何模样。

      「……看看,也是不错的。」末了,燕霏这么道。

      再也无法隐忍的,耿青凤趴在桌上笑了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逗弄燕霏是这样有趣的一件事。

      忍不住红了脸,燕霏低声喊道:「燕儿──」

      他的语尾消失在一声惊叹中。

      那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对明亮眼睛,细致的五官看起来是沉静且冷艳的,然而让他惊讶的却是,她额上一道三寸长的伤疤。

      「怎么……受伤的?」忍不住探出手去,他轻轻摩挲她额际伤疤。

      有种微妙的感觉,他似乎明白了燕儿母亲的顾虑,但真正让他心疼的并非伤痕毁损了她的美丽,而是他心疼她,他就是心疼她。

      「跳河的时候,让石子划伤了。」为什么她会有些在意呢?其实她想知道,燕霏对于这张脸的感觉。

      「疼吗?」紧皱着眉,燕霏揉着,像是可以因此消去那道伤疤。

      「早就不疼了。」耿青凤避开了脸,藉以制止燕霏越加用力的动作。她一直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若换成一般的姑娘,或许会急坏了。

      「很漂亮。」突然地,燕霏说道。

      他……说什么呢?看向燕霏,她楞了。

      「真的很漂亮。」燕霏叹息一声,温柔的笑了。

      啊……心头又暖又疼的,她感觉眼眶又湿了起来。

      「别哭,别哭啊。」柔声哄着,燕霏努力探过身子,轻拍起她的背来。

      这是一种喜极而泣吗?将脸埋在了他的掌心,她觉得自己懦弱的,再次落下泪来。这一刻,她必须牢记一辈子才行。

      □

      火光闪烁了一下,夜晚的庭园中,气氛显得静谧而安适。

      「来了?」轻声的,耿青凤问道。

      「来啦!来啦!」阿青翻入墙内,拎着一坛酒在她身边坐下。

      「你有办法救燕春吗?」直接了当地,她开口问道。

      一口酒哽在喉头,阿青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还以为妳不提这件事了。」有点儿意兴阑珊,阿青又喝了一口。「为了燕霏?」

      「不。」耿青凤摇头。「为我自己。」

      「妳?」阿青一震,问道:「怎么回事?」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一把抓过酒坛,她亦喝了一口。

      「妳不留下来?」懒洋洋的,阿青问道。

      「呵。」笑了一声,耿青凤眼神冷漠的扫过他。「你明知道的。」

      「妳不是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称为爱的地步?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他又将酒坛抓回来。

      「谁说喜欢就要在一起?」一阵摸索,她找到自己带来的果盒子,那坛酒却怎么也不靠近她身边了。

      「嘿!」阿青笑了一声,没有答话。「为什么说是为妳自己?」

      「我不想要燕霏继承燕家。」颇有深意的一句话。

      「此话何解?」拿过她带来的果盒子,阿青吃了起来。

      「如果那样,燕霏或许不会娶别人。」只要没有继承燕家的压力,她或许可以奢望,燕霏会像她一样,决定独身度过下半辈子。

      「只是或许,如果是──这蜜莲子真好吃。」

      「如果是你,会选亲手杀死他。」她明白阿青想说的话,如果今时易地而处,他会是那么选择的。

      「我还真的想过,哪天找到一个喜欢的女人,趁她还爱我的时候,亲手……杀了她。」用掐死的最好,只可惜那样不美,或许他可以用死后容颜不变的极毒,那样好像不错啊?

      「就算终有一天他会喜欢上别人,我也……已经够了。」她没有办法待在燕霏身边,一种莫名恐惧深深抓住了她,那是自小便萦绕她心头的一种恐惧。

      师父、娘和爹,还有她孤独的童年……属于过去的那些窒人寂寞,或许会让她永远无法像常人一样相信爱情。现在,她可以保留着燕霏还喜欢她的回忆,静静度过她的下半辈子,就算哪天他真的不再爱她,那也不要紧。

      「难道妳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凤姊和他不同,他是个身世不明的孤儿,可是她明明──「妳大伯父不是什么侍郎?之前那个鬼御史不是妳堂哥吗?」

      就算凤姊不原谅他们好了,可她明明出身世家大族……

      「我和他们无关,爹都死了那么多年,那些都不重要了。」她瞪他。

      「妳师父可是刀尊啊!」萧泠的赫赫威名,一点也不在燕家之下。

      「我怕……怕燕霏,也怕我自己。」阿青明明和她一样,现在为什么要替她找理由?「这世上,有什么是不会变的吗?」

      「没有。」而且男人这种东西,是天下间最靠不住的。

      「师姊说,从良的妓女,最后,大多还是回到了妓院里。」

      「干什么?她们的男人那么不济事──」阿青剩余的半句话,吞没在姊姊凶狠的瞪视下。

      「她们说,心里不踏实,不晓得为什么,就是怕……」怕什么呢?就算有个男人不嫌弃妳,心底却还是不安,还是恐惧。到最后,还是选择老死在青楼里。

      「好端端的,拿妓女比自己干什么!」

      「记得舜华吗?」突然地,耿青凤问道。

      舜华曾经是快活帮旗下第一歌伎,才高貌美,出淤泥而不染,最后嫁给了武林名门樊家公子为妻。后来,他们两人成亲不足一年,舜华就病逝在樊家……

      「妳干什么又拿她比自己?」有种吼叫的冲动,阿青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可以为他人这样激动。

      「我相信,该是我的就是我的。」她淡淡的说道。

      什么时候他的凤姊,也和那些村夫村妇一样,信这些鬼神运命之说了?难道人的命真有贵贱之分吗?啊!啊?

      「妳什么时候要走?」忍着气,他问。

      「再过……几天吧!」

      瞪着酒瓮,阿青狠狠的又灌了一口。

      □

      薄暮,天边一片橙红。

      燕霏应该快要来了吧?唇边不自觉的绽出笑容,耿青凤一怔,摸了摸脸,发觉自己很容易因他而笑。

      「燕儿!」

      才想着,就听见燕霏的声音传来。

      耿青凤转头,见他掌上捧了一朵莲花。不……那是一朵轻纱做成的莲花。

      「这是什么?」很漂亮的一朵红纱莲花,但是燕霏应该不会拿这样单纯的摆饰给她。

      「今日亳州的蝉翼纱送来……」脸色不自觉的红了起来,燕霏轻声道:「元夜时妳不在,那时街上挂了很多这样的花灯,我突然想起,就做了一个。」

      他做的?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她拉过燕霏的手,发现他的指尖有些被竹枝刺过的红肿。

      「没什么,妳别在意。」让她翻弄着手掌,他有点儿不自在。

      「我不知道,原来你的手这么巧。」他让丁香传话晚点过来,就是在做这个花灯吗?她还以为是在忙布庄的事……

      「还、还好。」知道她喜欢,让他觉得一整个下午的辛劳都值得了。

      「竹刺有没有挑出来?」

      「呃……」他急着做花灯,都忘了要好好把刺挑出来。

      「傻瓜。」拉起他的手,她小心的用指甲挤压,终于挑出了几个竹刺。「不会痛吗?要是不挑出来,明天你的手会肿得像猪蹄一样。」

      痛,很痛!燕霏皱着脸,现在才知道这种刺痛感,一点也不输给刀伤。今天是他第一次让竹片刺到,原来不挑出来的后果那么严重,会变猪蹄啊……

      指尖有种异样感,低头一看,他叫了出来。「啊!」

      「叫什么?」方才有个竹刺一直挑不出来,她只好低头用牙齿咬。

      「没有。」他只是有点,有点惊讶罢了,燕儿的嘴唇很软啊……

      天色晚了,橙红的天空慢慢转暗,已经到了点灯时刻。

      「燕儿,我先回去好了。」时间不早了,他还是明日早点来吧。

      「好。」点点头,她缓慢的转身,捧着莲灯推开房门。

      一双手臂拥住了她。

      「你做什么?」惊讶的抬头,背靠在燕霏的胸膛里,她有点不自在,却没有推开他的打算。

      「我──」他、他怎么会这样?方才看着燕儿的背影,一种害怕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担心她会一声不响的离去,这才冲动的动手抱住她。「妳好好休息。」

      深深将她抱入怀里,她小小的肩膀撞在他胸上。

      「怎么……了?」燕霏这样紧抱她,是因为察觉了什么吗?

      「别忘了妳的耳坠。」低下头,他的唇轻轻划过她的耳边。

      门关上,莲花灯跌落在地。

      他给她一盏明灯照路吗?耿青凤蹲在地上,将背整个靠上了门板。

      今夜就走吧……她再犹豫下去,会舍不得离开燕霏的。拾起纱灯,她点着了桌上油盘,将那红纱莲花轻轻罩上。

      一直到了深夜。

      「凤姊?」阿青的声音响起,一只包袱搁在了她面前。

      「什么时候了?」猛然惊醒,她眨了眨眼。

      「亥时。」阿青打开包袱展示,里头衣服、银两、干粮一应俱全。

      不经意的转头,她朝阿青说道:「我决定今晚就走。」

      「今晚?」视线让桌上莲灯吸引,阿青有些被吸引住。「怎么改变主意了?这灯很漂亮嘛。」

      「你也觉得很漂亮吗?」回头朝他一笑,她轻轻拎起那只纱罩。

      这纱灯留不久又带不走,不如,把所有不能留住的东西,统统做成回忆……火点着,蝉翼纱烧得很快,就在火焰咬上手指的前一刻,她放手。

      「啧。」真舍得!阿青摇头,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婆妈,或许是因为他的凤姊,连试也不试的,决定放弃到手的幸福。

      「我走了,银两下次加倍还你。」她的声音落下,身影消失在大开的窗边。

      □

      极品迷香。

      黑衣少年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心情异常的坏。

      制住床上那人后,一股青烟自他指间散出,就在床上男子将醒的一刻,他用力的,狠狠在那美丽无瑕的脸上留下五道指印。

      燕春猛瞪大眼,冷冷望向悬在他面前三尺处的俊秀脸蛋。

      「融雪剑?我告诉你啊……本来我是来取你人头的。」懒洋洋的,黑衣少年拍了拍燕春的脸蛋。「可是,我师姊偏不让我杀你。」

      依然是黑衣少年的独白,因为床上那人无法出声。

      「我师姊叫耿青凤,你知道吧!啊?」捏捏燕春的脸,他饱含恶意的尽情欺负他。「我们是赤血教的人,你明不明白!」

      一瞬间,燕春的眼睁至最大,其中似乎有些难辨的情绪。

      「我先告诉你,她对你弟弟是一片真心,三年前,是你们对不起她。」走到桌前,他开始吃起燕春桌上果盒中的点心。「我知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人,最瞧不起我们了。」嚼嚼嚼,话语停顿了一阵。

      燕春有些心急难耐,太多条消息接连进入脑中,他就快难以思考了。

      「所以,我师姊刚刚已经离开杭州了。你一定很庆幸吧?燕霏不用落入妖女手里,我知道你们最重正邪之分,就算我师姊情深意重,对燕霏又有救命之恩……」

      原本,你想怎么死?你总不能在年中突然暴毙吧──那名女子的声音,彷佛还停留在耳边,燕春茫然望着上方,想起自己原先的打算。

      他曾想过,干脆在死前服下能催发十成功力的剧毒,然后冲入赤血教找赫连老魔同归于尽的……没想到,没想到赤血教里会有像她那样的人。

      「喂!仔细听好。」察觉到燕春失神了,黑衣少年又拍拍他的脸。「是我师姊求我替你解毒,这可不是我愿意救你的。你这毒在教里,能解的人也不超过三个,碰巧我就是其中一个!」
      燕春瞪着黑衣少年,不相信他真可能无条件替自己解开,这让中原几大神医束手无策的剧毒,何况这毒留在他身上已经足有十年了。

      「不相信我?我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好了!」少年冷冷一笑。「赤血教洛阳分堂的位置就在……」

      他在,说些什么?一边听着少年的话,燕春不敢相信的瞇起眼。

      「有本事,带着燕霏到我们赫连教主手里,把我师姊带回来啊!」唇边挂着一抹嘲弄微笑,黑衣少年极满意自己恶意的玩笑。

      嘿!凤姊,我们来打个赌吧!妳不相信人性,我也不相信,我们就来赌燕春,赌他如何吧?如果妳是个邪教妖女,这个武林白道中的顶尖人物,是否愿意放下成见,成全他唯一的弟弟和一个邪教妖女呢?

      他想到,凤姊试探着自己会不会救燕春,此刻换自己开一个小小玩笑,替凤姊赌一回应该不为过吧?如果燕霏愿意受世人唾骂去爱一个妖女,那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坚定吗?更别说,事实上凤姊并不是赤血教的人了。

      我还是要问,如果再让你选一次呢……一直到此刻,燕春才明白,那女子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

      猛然扣住燕春的下巴,黑衣少年一弹指,一条赤红小蛇钻入了燕春口中。

      「人头……我的令主啊……」黑衣少年完全没有想到,如果燕春活了下来,他今夜这样羞辱燕春,是能够善了的吗?

      一直到天露微曦,黑衣少年才在初阳下撢着衣袖,跃出了燕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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