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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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羽十三岁这年，第一次见到了凌晖闵。
她只听过这个名字，知道是三联里排行老三的三哥，却像是凌祈涵的父母一样在凌家是禁忌，没人提过，她也没问过，所以初见时还有些震惊。
那日是凌老凌锋源的生日，凌秦霄依然没有消息，难得宅子里还能热闹些。
因为去年刚过了大寿，今年也只是一家子坐一起吃顿饭。
凌祈涵刚给她的托盘里夹了一只虾球，金管家匆匆进来，凑近凌锋源的耳边私语了什么。一家人皆看着凌老，先是皱了眉头，很快又喜上眉梢，扬手道：“快让他进来。”
快步进来的青年满脸笑意接受满室的目光，他熟稔的叫了声“爷爷”。
尹秀和凌锋源一脸震惊地站起来，尹秀更是嘴唇颤动说不出话来，眼眶已经泛红，“你……是晖闵？”
“奶奶，是我。”
尹秀几步上去，抓着他的手臂上下打量，“天呐，这么多年，你都这么大了。”
凌锋源也走过去，看着他虽没有多动容，眼底却也有喜色，欣慰地点头道：“嗯，不错，回来了就好。”
凌晖闵恭敬回道：“本来想爷爷去年过生日时候回来看您的，又怕大寿惹您不高兴，就没回来，今年想着总该回来看看爷爷。”
“你这孩子，要回来也不早点回来，哪来那么多废话？老金，快加把椅子到凌老边上，让他爷俩好好叙叙旧。”尹秀在一旁嗔道。
黎羽偏过头正要问凌祈涵这是谁时，才发现刚才还脸色平和的他已经满脸阴霾，气压顿时低了好几度。
黎羽求救地看向林述庭，他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黎羽赶紧闭着嘴巴关注厅里的状况。
与凌锋源尹秀的热络不同，厅里众人皆有些不自在，玩味客套地应对这种场面，还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扫一眼凌祈涵，似乎在看什么热闹。黎羽诧异极了，不明白眼前这个青年跟凌祈涵又有什么关系。
凌锋源拉着那青年在厅里宣布，“有些人可能不认识了，这是我们家老三凌晖闵，他今天回来，以后可要多多关照。”
凌晖闵被安排在了凌老和尹秀中间，正好将凌祈涵和凌晖闵隔在了凌老两边。凌晖闵坐下时，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凌祈涵，他果然头也没抬，似乎没看到他一般。扯了扯嘴角，一丝嘲弄泛上来。黎羽倒是一直看着他，所以陡然两人视线相碰，凌晖闵还怔了下，嘴角的表情没来得及收回。
黎羽眨着眼睛好奇，不知道他俩是有什么矛盾，为什么会有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和敌意？
尹秀许是见凌晖闵回来，似乎格外高兴，拉着他一一介绍在座的亲戚，刻意介绍了不曾谋面的黎羽。
“小羽，这就是你没见过面的三哥了。”
黎羽赶紧站起来跟他问好，刻意忽视刚才被她看到的不友善眼神。凌晖闵似是并不将她一个小孩子当回事，完全没事人一般友好地跟她握了握手指。
认了人，又拉着他问这些年的状况，凌锋源偶尔提一句，其他叔伯婶姨也或多或少关切几句，没有再提当年的往事，好似不曾发生过一般。
林述庭兄弟几个也跟他相识问过话，唯独凌祈涵独自静坐，黎羽坐他边上不时四顾，想要摸清状况，却被她低斥“好好吃饭，不要到处乱看”。
黎羽不知道当年的情况，只觉得叔伯们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尴尬，整个宴会都有些煎熬。
散后，凌锋源安排凌晖闵住在了凌家。
“既然回来了，就别走了。”这是他发的话。
凌晖闵嘴上答应，却也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凌祈涵，自始至终沉默的凌祈涵，起身连礼数也不顾地抬脚走了。
凌锋源看到他的态度，脸上又布满了阴霾。
黎羽看到他的态度，又赶紧跟众人说了声，追了出去。
凌祈涵将书房的门上了锁，她进不去，在门外喊了几声，无人回应，只好沮丧地离开。
尹秀正好过来，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笑道：“小哥哥不见你？”
黎羽点头道：“是啊，奶奶，他为什么看到三哥这么生气啊？”
尹秀摇头道：“小时候闹的矛盾呗，你小哥哥太小气了，我们不要理他，奶奶带你去看相册怎么样？”
黎羽本来还想问，凌晖闵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在凌家，这些年又去了哪里，以及他们到底有什么矛盾，可尹秀似乎对相册兴致更高，便不好再提，只能再找时机，或一会去问林述庭。
尹秀将她拉到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老相册摆到桌面上，封面都有些泛黄。
黎羽没见过凌家的老相册，还有些好奇。
一页页翻开，是从凌锋源年轻时结婚开始的，首页便是他俩的婚纱照。
“奶奶和爷爷年轻时候可真好看啊！”黎羽由衷赞叹，“你们的婚纱也好好看。”
尹秀笑出来，“你这丫头，嘴巴可真会说话。”
黎羽赶紧吐吐舌头。
接着是他两的生活照，“爷爷年轻时候也这么严肃啊。”
“是啊，这么多年，除了皱纹没什么变化。”
“奶奶才是没变化，跟年轻时候一样好看。”
翻了几页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微卷的头发，黑白照片里显得格外软糯温和。黎羽指着道：“这是小哥哥的爸爸吗？”
尹秀看着那个男孩有些怔忡神伤，还是点点头，“是啊，他叫凌嘉业。”
黎羽沉默着继续翻过去，看着男孩长成少年，变成青年，唯一不变的是他温和儒雅的气质和浅浅淡淡的笑意。黑白照片变成彩照，更显得他气质出众。很多照片是跟同学朋友的合照，别人或是勾肩搭背摆出各种姿势，只有他始终一板一眼站立笔直。
“他是你爷爷一手教出来的，正直优秀，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尹秀回忆着过往，似乎有些自豪。
黎羽见她有些出神，又慢慢翻着，不久就没有凌嘉业的照片了，出现了几个小男孩，或是在玩闹，或是在学校，也有搭在一起正经拍照的时候。
黎羽认出来那是几个哥哥小时候，大一点的应该就是林述璋林述奕，她没有再翻，好奇地问道：“那嘉业叔叔去哪里了？怎么没有小哥哥的妈妈？小时候的照片好像没有小哥哥。”凌祈涵的气质太特别，哪怕再小，也该一眼就认出来。
尹秀望着相册出神，“你嘉业叔叔去了天国，至于他妈妈，我倒是希望这世界上没有出现过那个女人。”
黎羽有猜测过凌祈涵的父母是不是去世了，却没想到凌家会对他的母亲有这么大的意见。黎羽心里好奇，却也知道这些辛秘不适合向长辈问出口，只好作出自然的样子去翻相册。
尹秀帮她翻着，“这个就是你三哥了。”指着相册里一个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的阳光少年跟她说道，一群小点的孩子围着他，像孩子王一般。
“哦。”黎羽点点头。
“他小时候，周围那群小子就服他，感觉一眨眼他们就长大了，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你晖闵哥哥了。大概有十二年了吧？”尹秀看着相册里的少年们，嘴角噙着笑意，陷入沉思。
黎羽发现，早起哥哥们的照片里并没有凌祈涵。
终于有凌祈涵的时候，他已经长成六七岁的大孩子了。小小的年纪，一个人提着小提琴立在门口，一脸的冷漠，似乎很不高兴。
“哈哈哈，那天让他拍照，他不搭理，趁着他出来，抓拍了一张，就是这么臭的表情。”看着他的样子，尹秀忍不住笑起来。
黎羽想象着他幼时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
看到凌祈涵也翻到了最后，黎羽见没有了又往前翻，“奶奶，小哥哥跟三哥有什么矛盾啊？我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三哥？”
尹秀摸着她的头道：“你三哥不是凌家的孩子，他是我和你爷爷领养的孤儿，你小哥哥来的时候跟他有些不和，闹了很多不愉快，你三哥就出去住了。”
黎羽点点头，却也没敢问更深的细节，例如，既然有自己的孙子为什么会收养别的孩子。即使尹秀再亲和，她也有些惧意。
“小时候，他们一群人在这院子里跑啊，闹啊，你爷爷总觉得太吵闹，不成样子，天天斥责他们，可那个年纪的孩子就是比较皮，说的话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趁你爷爷不备又开始玩闹。感觉成天身上的衣服都灰扑扑的，可忙坏了照顾他们的女佣。”
“后来你三哥来了，他年纪不是顶大的，但不知怎么的一群臭小子就比较听他的，他说学习就学习，他说在哪里玩什么就玩什么，我发现他总是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将那群小子管得服服帖帖的。”
“这一眨眼，他们都成了大孩子了，这院子里也越来越冷清了……”
“小羽啊，你三哥是个可怜的孩子，既然他回来了，就让他留在家里吧，你们越长大就越想飞，这家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尹秀叹了口气。
“嗯，让三哥留下吧。”黎羽见她伤感，赶紧回道。
“唉，可是你小哥哥他肯定不愿的。所以，小羽你还要好好跟他说说，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的。”尹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黎羽懵懂地点点头，她始终不明白，如果只是小小的矛盾为什么凌晖闵的回来，所有人都指向凌祈涵，似乎这件事由他一手操控一般。
黎羽离开后，凌锋源回到房里，尹秀道：“跟他叙完了？”
凌老点头，“嗯，那孩子这两年还不错，已经在医院实习了。”
“以前就说自己要学医，这十二年来看来是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尹秀道，“只是，他没跟你说这次回来是为什么吗？”
尹秀虽沉浸在孙儿回来的喜悦里，却也知当年的事，他是有怨气的，既然有怨，断了这么多年的情分，又突然回来，深思下来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凌锋源坐在太师椅上，重重地叹口气，“那孩子小时候还算聪慧清明，现在越发看不懂了，只说出去久了想回家看看。”
尹秀听凌锋源的转述，似乎有些感动，眼眶湿热，也叹口气，“是啊，当年是看着他长大的，这里不就是他的家？说来，也是凌家对不住他，当年让他出去，不准再进凌家的门，除了衣食住行，便断了联系，如今他自己回来了，我心里还觉得挺酸楚的。”
“谁说不是呢……”
“既然还不知道他回来是为什么，就让他留下吧，横竖涵涵还是凌家的亲孙子，他盖不过去的，没什么怕的。况且，终究是我们对不住他。”
凌老坐在椅子上思索道：“留下不难，只是看有没有必要。”
“你这话什么意思？”尹秀不解。
“当初我做主让他离开，今时不见得就是适合他回来的时机。”
尹秀蹙着眉怔住，“你是觉得涵涵还不足以在凌家立威？”
“他还小，学业未成，在企业里没有人脉，在家族里更是被长辈诟病，我不得不担忧。毕竟晖闵年岁已长，又出类拔萃，当年就深得族里长辈的喜欢。”
“让晖闵回来不见得就是坏事，至少让涵涵有压力。就算有些忌惮他的能力，他不是凌家血脉，只要未掌权，让他离开不是难事。”尹秀道。
凌老沉思了一会道：“也是，这两年没有外界压力的老七，似乎乖顺多了，到底还有没有野性，我也好奇。既然如此，就先让他留着吧。”
尹秀有些欣喜，也有些伤感，可怜凌晖闵是个孤儿。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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