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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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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在朽木家族旗下的樱花大饭店举行,由于新郎家族与朽木家族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朽木白哉队长很大方给了半价优惠并免费提供总统套房用于一对新人的洞房之夜。
坐在中庭的石椅上,乱菊举杯独酌。觥筹交错声从身后隐隐传来,可以想象出大厅的热闹与喜气,只是此刻,她并不想身处其中。
眼前是一条碎石子路,两旁各植着一排八重樱,将道路拥在其间,只可惜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所以也看不到樱花吹雪的缤纷美景了。
摇了摇不知何时又已空了的酒瓶,乱菊拂开挡在眼前的发丝,却发现自己还很清醒,清醒到甚至将昨夜与阵篱的对话都一丝不漏的全部记住了——
“经审查符合《尸魂界婚姻法》中规定,准予结婚,发给此证。尸魂界民政局(红章)x年x月x日。”
半醉的阵篱挥着手中的结婚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之后不满地叫起来:“啊~~~~~为什么这张照片把我照的这么丑????不干不干这个婚我不结了不结了55555555……”
同样半醉的一众女友凑过来围观,并七嘴八舌开始控诉民政局照相技术太差结婚证样式太土办事太拖福利太低之类的话题,说到后来,已婚的个个苦大仇深,未婚的个个忧心忡忡,一团怨气隐隐在室内蔓延。
这时女协副会长伊势七绪摘掉眼镜登上沙发振臂高呼同胞们请放心女协已准备就此问题提交申请如果民政局不深刻反省并有所改进那我们女协就号召全体女性死神都来做腐女宅女干物女彻底打乱尸魂界鼓励生产的政策秩序等等等等,副会长充分站在群众角度的发言立刻引起现场一波又一波符合的浪潮……场面似乎热血得有些过头了。
坐在房间角落的乱菊斜睨着不知何时爬过来的阵篱,懒洋洋开口:“白痴才会为这种事闹情绪,还是你突然得了婚前症候群?”
“才不是,只是人比人气死人。”
“什么意思?”乱菊随意问道,但半天却没得到回应,奇怪地回过头,却发现阵篱双眸贼亮亮的,正紧盯着自己。
“你干嘛?表情那么恶心!”乱菊边喝酒边道。
“因为我觉得你的结婚照就很好看。”阵篱粉认真粉感性地说。
“噗——!”上好的美酒就这样被浪费了。
不去看猛咳不已的乱菊,阵篱自顾自说着:“早知道我们也去流魂街登记就好了,那里的摄影技术可比瀞灵廷强太多了——那么小的眼睛都能照得那么有神,要不是边上有名字,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你你你……”乱菊仍在咳嗽,阵篱微微一笑,不顾自己party主角的身份,拉起乱菊跑到了屋外。
“这里人少,可以说了吧?”阵篱非常无辜地问道。
乱菊拍着胸口,直到那口气顺过来:“你想知道什么?”
“就是在你抽屉里翻到的结婚证啊~”阵篱问:“女方的名字是‘松本乱菊’,男方则是‘市丸银’,如果我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那应该是十年前和蓝染惣右介、东仙要一起拿到公派指标去往现世的前三番队长的名字吧?”
阵篱的声音唧唧呱呱从耳旁掠过,不过乱菊的大脑却在听到“市丸银”三个字时,瞬间停摆。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对她的影响力居然还是如此之大,大到甚至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会让她不由自主陷入一片虚无,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切无能为力。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无法忘记那个家伙呢?
“阿篱……你说,结婚……真的就表示两个人能永远在一起吗?”乱菊忽然开口,声音却虚弱得让阵篱感到震惊。“该离开的人,还是会离开,留不住的东西,永远留不住。”
“乱菊,你没事吧?”
乱菊低下头,片刻后再抬起时,笑容已重新在脸上显露:“抱歉,在你大喜的日子里说这种话真是扫你的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没关系,倒是你……”
“我没事的,不用替我担心。”乱菊笑笑,不用镜子都知道自己的笑容多么勉强。
不再看阵篱掩饰不住后悔的眼眸,乱菊转头,看向夜的彼方。
心头再度泛起一阵苦涩,未出口的叹息随着酒浆被压回心底,就像以往无数个夜晚。
乱菊望着樱花树干枯的枝干,眉梢眼底,是哀伤沉淀之后的沉静。
我们曾经许下约定,要永远在一起。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永远不会让我伤心难过。
你说过你会永远让我幸福,而你明知道我的幸福,就是能和你在一起。
可是现在,你却在哪里呢?
夜风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乱菊闭上眼,无法控制此时汹涌倒流的记忆。
七岁的她饿昏在路边,他把柿子干靠近她嘴边,她勉强睁开眼,他的笑容充斥了她视野的全部。
十岁的她在雷雨咆哮声中惊醒而吓得哭泣,他搂住她不停在她耳边说不怕不怕我在我在,她在他怀里停止了哭泣。
十二岁的她在黑暗的房间里焦急徘徊,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因他一句“我回来了今天有苹果吃噢”的话语放下了心头所有的不安。
十六岁的她抚摸着他为她戴上的指环,听他说等将来发达了再用真正的钻戒来代替,当时她只知道笑,看着他笑。
十八岁的她站在真央宽大的走廊上,看着他面带微笑与别人谈笑着从她身边经过,视线没有一丝一毫分给她。
二十岁的她站在竖立着双殛的山崖上,被烈风刮乱的前发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听到他说对不起,然后彻底从她生命中消失。
二十三岁的她将头靠在墙边,想恨他想怨他想骂他想打他到头来却发现还是想念他,止不住的想念他,她在嘲笑自己愚蠢的同时却对不受控制奔走的思念无能为力。
二十六岁的她已习惯于从梦中惊醒,然后拿着酒瓶靠在窗边看月华如水感夜凉如水独坐到天明,然后就着天边第一缕晨光对着镜子挂上笑容。
而如今她三十岁,已学会了不再执著于某些牵念。毕竟人生就这么数十载索性放过自己不好么,但在夜风中对着一棵没有开花的樱花树,她却发现原来想忘记曾经爱过的人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真的不容易。
撕开不知第几个酒瓶的封口,乱菊仰头,液体滑过喉咙,辛辣之气登时刺激出几滴眼泪,她一抬手抹去,终于高兴地发现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银,你是个混蛋,一个让我恨不得杀了你的混蛋。
所以……我绝对不会,在清醒的时候,想起你!!!
“哐啷”一声,酒浆随着破裂的瓶子四溅而出,金发女人倒在石椅上一动不动,进入了可以暂时逃避的梦乡。
“想得到幸福,一共有两种方法;
第一,是心愿能够幸运实现。 ”
……
“想得到幸福,一共有两种方法;
另一个,就是将愿望割舍的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