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如泣歌》灰伯爵

6、第六章

　　在狱中的日子，如忆终日与四面墙和铁窗，每晚只有清冷的月光和她对话。项少华并没有亏待她，知道监狱阴暗冰冷，差人送来棉衣棉被。不止这样，一日三餐的菜式都是依照如忆的口味做的。就连看守如忆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困惑。
　　项少华从未踏入过这方寸天地，而如忆也不曾知晓铁窗外的世界的变化。只知道外面终日嘈杂，喧哗震天。询问狱卒他们纷纷忌讳莫如，如忆也就不再过问。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除夕的前一天，风尘仆仆的林一南出现在城西监狱中。如忆看着他，眼睛里写满疑惑。
　　林一南言简意赅：“如忆，我来带你走。”
　　“为什么？是项少华发生什么事了吗？”太多太多的疑惑了，挤到嘴边只剩这两句。
　　林一南低头笑笑“到这时候难为你还记着他。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到车上再说吧，来不及了。”如忆知道林一南与项少华的关系，点头点头麻利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随林一南离开。
　　街道上一丝过节的气氛都没有，反倒有点肃杀清冷的感觉。
　　他们两人沉默的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至上到了火车，坐定后。林一南大方才开口向如忆解释。
　　“若城失守了，少华让我带走你。”听到这一句，如忆的心骤然一缩。
　　“关于军火交易泄露的事，他查清楚的确与你无关，捉到离歌笑的时候他坦白了。我们都被离歌笑给骗了，他其实是慕容少帅派来的特务，本打算通过项暮云拿到军火交易的合约，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就是你。知道项少华爱妹如命，于是他便将计就计，假意与你交往，激起项暮云的占有欲，可以早日订婚取得项少华的信任。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你父亲为了帮你二姨太还债，居然把你卖给了项少。此时慕容少帅催离歌笑催得紧，因此大闹订婚宴逼得项少不得不把你囚禁在家，以防你和他私会。离歌笑看得出项少华爱你……”
　　“慢着，你说什么？项少华，他爱我？”那个“爱”字如忆讲的艰难。
　　林一南笑得勉强：“荆如忆，你到底没有心？少华为了你暗地里帮你做了那么多事，就算不知道。但他平日待你如何，你难道就感觉不到么？”
　　如忆低下头，想起往昔他们一起的画面，项少华的每一个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无不透漏着一个信息：他爱她，可但是得自己压根就不曾注意到，也许注意到了却忽略掉了。原来最后知后觉的那个人是自己，原来所有的细枝末节指向的都是那个温柔的认知。不知道的那个人是她！
　　眼泪划过脸颊的时候，那植入骨髓的冰凉也随之定格为最后的祭奠。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如忆焦急地追问。
　　林一南露出了悲戚的神情，语调悲凉：“我不知道，他托我带你走的时候北地几乎快要沦陷了，而慕容家的援军已经若城边界了。现在估计已经开打，怕是凶多吉少了。少华临上阵时对我说，必须带你离开这北地去过你想过的平静生活。我从未见过他为了一个女人失魂落魄自此，你那次受伤，大半夜的他居然跑来我家拍醒我，十万火急的模样不亚于当年攻打徽州的时候。”
　　如忆捂着脸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太多太多的回忆了，她还记得那次她做了个奶油蛋糕烤的跟炭似的，他却笑着说很好吃的模样；也记得那个堆满星星的夜晚她在阳台给他念《竹枝词》时，他笑着说她小家子气只知道儿女情怀的模样。
　　不用林一南说下去她都猜得到了。离歌笑利用项少华对自己毫无防备的弱点，假借向项暮云解释之名，要如忆写信。利用她重感情的个性，以及当时无暇顾及他的麻痹大意潜入书房。那么顺利的就拿到了军火交易的合约，他想都没想到吧。可笑的是，项少华的弱点不过是她而已。
　　火车轰轰隆隆地向前驶着，铁轨与车轮的摩擦声一下下的碾过如忆的心。车窗外是黑蒙蒙的烟，远远的把火光弥漫的若城抛在了后边。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残忍，剥夺自己陪在他身边的权利。如忆哭的全身痉挛，胸膛没有多余的氧气呼吸。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这一生，是她欠他的了。
　　初遇那晚的灯会，灯火阑珊处项少华蓦然回首的那个眼神，如今忆起才知道它的含义。那一眼，便是一生的羁绊。

作者有话说

　　这些都是我翻网易邮箱留下来的残稿=_=
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