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无华》鸽群中的猫

7、奴婢

　　三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公子分别骑着匹高头黑色大马，奔驰在前往江南的旅途。

　　“栾玲，你说我们像不像三个外出游玩的贵公子啊？”杜月白带着顽皮的笑意说。

　　栾玲没有回答他，心中想着他们这三天来平安无事的旅途，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看来，平静的旅途要到此结束了吧。

　　“公子……公子救命！”一位满身血污，披头散发的姑娘从小道旁的树林里冲了出来，正满脸祈求之色地看着栾玲一行三人。

　　“你跑得了吗？”一个手拿大刀的壮汉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栾玲飞身下马，从杜月白的剑鞘里抽出幽劫长剑，素手一伸挡住壮汉即将落下的大刀，将女子救了下来。

　　“你！”壮汉大叫一声，大刀一扭砍了下来。

　　“栾玲，你要救了美那我怎么充英雄？”杜月白嘻嘻一笑，双手一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呀！”壮汉左右劈不中，气恼极了，又扑了过来。

　　栾玲身子轻盈一闪，长剑一挑，刺中了壮汉的后脑。壮汉身子一倾倒在地上，抽动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栾玲，你什么时候有爱心了？”杜月白翻身下马，接过栾玲手中的长剑，用白帕拭了拭，插入了剑鞘里。

　　“我去里面看看。”孙道韫也跟了下来，指了指前面的树林。

　　“好，我给她上些药，你去前面的镇子买辆马车。”栾玲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对着杜月白说。

　　“好吧！大小姐的话我怎么敢不听呢？”杜月白嬉皮笑脸的说道，便又骑着马，向着不远的小镇奔去。

　　孙道韫拿着自己的长剑，向着树林深处走了进去。那把剑，是竹璟吧！栾玲看了一眼远去的孙道韫，在心中思索着。

　　“哎呦……”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姑娘痛苦的呻吟着。

　　栾玲从包袱里取了块白色的手帕，打开水壶倒了些干净的水在手帕上，走到那姑娘身边，扯开了她背上的衣服，一条翻着肉的长刀伤口赫然显现。栾玲用冰凉的手指顶着手帕，轻轻地擦着伤口。然后，从包袱里取出瓶子，将里面的治伤药粒倒在手里，用水化开，抹在了长刀伤口上。

　　“我回来了。”树林深处的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如何？”栾玲静静地给姑娘上着药，问。

　　“有一男一女的尸体，男子带剑，车夫装扮，应该是护卫，女子衣着朴素，但为丝织布料，应该是化妆外出的富家小姐，两人身上均为刀伤，应是刀砍失血而死，没有用毒迹象，附近树上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应该是劫财。”孙道韫冷静地分析道。

　　“噢。”栾玲应了一声，便静静看着受伤的姑娘。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栾玲就开始观察她，她约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衣服简练便于活动且为粗布衣，头发只是简单一盘，没有戴首饰，她的手比较粗糙，但没有厚茧，看来是干惯重活，但没有练过刀剑，也没有练过琴，应该是婢女之类的人物。

　　三位公子一起上路本就惹人注意，即然是历练，就要隐蔽，原先救她就是因为她是个婢女，在以后的装扮里有用的上的地方。不过，这次的案子有些奇怪，既然有小姐出行，必然会有辆马车，就算是中途逃难需躲入树林，那马车放在外面岂不是暴露目标，如若是遇到强盗而弃车而逃，在树林那边的官道上白日里遇到强盗的机会……

　　“吁。”一阵马蹄声伴着杜月白的声音传了过来。“栾玲，马车来了！”杜月白跳下了马车。

　　“把马拴上去吧。”栾玲俯下了身子。

　　“好嘞！”杜月白将一匹马拴在了车上。

　　“我帮你抱她上去。”孙道韫弯下身子，将姑娘抱了起来。

　　“谢谢。”栾玲直起了身子。

　　“走吧走吧！”杜月白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嗯。”栾玲走到了剩下的一匹马身边，摸了摸它的鬃毛，说，“你会把它带走吧！”

　　栾玲反身走到马车边，对其他人说：“江月白驾马车，孙道韫和我一起在车里照顾她。”

　　“就知道奴隶我。”杜月白虽有些不满的嘟囔道，但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驾！”马车向着南方继续驶去。

　　灰尘散去，黑色大马边上多了个身穿暗红色衣服的人。

　　“被发现了吗？”易楚连摸了摸下巴，邪邪的笑道。“回去吧！”易楚连拍了拍马屁，马便踮着碎步跑开了。

　　客栈，人字第六号。

　　“东西买回来了！”杜月白猛地推开门，踏着星光跑了进来，“栾玲，这算是什么差事，刚才我去买女装时，那些人的表情都……”杜月白见没有人理他，便闭上了嘴。

　　房间内，栾玲正把姑娘吃完粥的碗放在桌子上，而孙道韫则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长剑。

　　“你叫什么？”栾玲转过头，对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姑娘说道。

　　“兰凝。”兰凝怯生生的说。

　　“你是……”栾玲的话停住了。

　　“奴婢是芳华刘家小姐的婢女，前几日小姐不满家中安排的婚事离家，带着我和侍卫逃了出来，却不想在树林里遇到了强盗。小姐和……”

　　“他们去了。”一旁的孙道韫插话道。

　　两滴眼泪从兰凝的大眼睛里流了出来，抬起手，接过了栾玲递来的手帕，擦干了泪水，然后抬起头对身着女装的栾玲说：“小姐，求求您收留我吧！要是被老爷太太找到了，他们不会饶了我的！”

　　栾玲轻轻地点点头，回过头对其他两人说道：“从今天起，我是婢女栾儿，她是婢女兰儿，孙道韫是孙家少爷，至于你……”栾玲停了一下，看着杜月白充满好奇与焦急目光的大眼睛，扬了扬嘴角，说，“就是侍卫了。”

　　“什么吗……不就是佩着剑打杂的。”杜月白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了下去，“不过，我听你的。”

　　“我没意见。”孙道韫将竹璟剑插回了剑鞘。

　　栾玲回过头，看了看兰凝，只见她正不停的点着头，表示对这一方法的认同。

　　“往江南赶路的不乏富家少爷之类的人物，大多是一人两婢一侍卫，我们如此上路想必不会引人注意。”栾玲起身，从杜月白手中接过新买的衣服，说，“回去歇着吧。三天后我们出发。”

　　“嗯。”孙道韫应了一声，拉着丝毫没有离开意思的杜月白走了出去。

　　“小姐，等三天，是为了让我养伤吗？”屋里只剩下了栾玲和兰凝，她壮了壮胆子问道。

　　“别多想，你好好休息吧。”栾玲起身熄了灯，用手支着桌子，靠在了墙角的太师椅上，黑黑的屋子里两个人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