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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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幸一感觉很火大，莫名的火大，而且无力。
临时起意想要去对台词的演员只发现了一脸茫然的广濑川子，而后得知芦屋外出的消息。两人最初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芦屋是在别墅内部四处走走，谁知一连过去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人回来房间，四下问过众人连最后的串门选项都排除之后，众人开始脑补各种可能的遭遇，并在发现只有导演有芦屋电话号码，拨打过去居然是关机后，发动大部分第二天上午没有安排的人四下寻觅。
社幸一就是在广濑川子来找敦贺莲询问芦屋青羽是不是在和他对台词的时候，起了疑心的。
与那个长得像毒玫瑰的家伙有过一定交集后，社对她显然像是长歪了的个性与看似被长年养在高阁的无常识深有体会。在确认芦屋有带钱包之后，社眼中精光一闪，径自去查看了仓库中的车辆——当然没有看出当事人居然头脑发热的只是动用了脚踏车。不过机动车完全没有使用痕迹也让社产生了很多不好的联想。
促使社决定去镇上找人的，是导演全然放任般不在意的态度。
“只要能够拍出好电影，演员的私生活如何我全不考虑。”
看着回答完毕就打着哈欠回屋的导演，再回想起芦屋上次提及的，处于没有经纪人模式，长期负责业界顶级绅士的真老好人社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心让这么一个缺乏常识的女人单独消失在黑夜里。
只是，在众人开始声势浩大的寻人活动前就拜托了道具组司机开车前往镇上的社，是不可能知道后来被打扰了睡眠的奥眼一脸低血压看白痴的神情，一边将所有人赶回自己房间，一边神色古怪的自言自语：
“担心芦屋家的那个？想对她怎样的家伙才值得担心吧？”
*
“简直是——太任性了！”
与众人开始大面积寻找芦屋青羽的同一时刻，已经抓住她一只胳膊的社幸一正在对芦屋展开说教。
“不通知任何人就私自离开别墅，还在深更半夜骑着脚踏车——”社的调子着重的拖长并重复：“骑着脚踏车下山！一般的艺人，不，一般的女性都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吧？”
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的芦屋嘴角下沉，扭过头去，完全是一副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知道错在哪了的模样。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有些“什么啊原来不是生敦贺的气打算跳槽”的失望。
社幸一使劲瞪起眼，怎么刚刚好像产生眼前的家伙又在请他跳槽的错觉？
“社先生。”
打断社充满怒火的瞪视与芦屋一脸无谓的无声反抗的，是道具组司机细微的呼声。芦屋暗自吁了口气，说实在的社板着脸的架势老是勾起她不愉快的记忆，让她整个人都对社产生一种敬而远之的抗拒心理。
“非常抱歉我们现在就返回……”社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芦屋向着停靠在路边的轿车走去。
“不，我想说的是，”临时司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有气无力：“车子不知道为什么抛锚了。”
“……”在这种有气无力迅速传染过来的时候，社幸一突然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在来的路上，他似乎在心不在焉的情况下……徒手取出了车内播放器的唱片？
“这种情况，打电话通知一下导演吧，看看能不能再派辆车来。”社推推眼镜，语调无奈。
临时司机表示来的匆忙没带手机，社沉默着将目光转移到芦屋身上，他自己的手机前些天因为不明原因送修了。
芦屋眨眨眼，将手上两个包子塞到社手中，低头不一会就从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手机，一通捣鼓过后一脸诧异的抬头：“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我就说最近居然完全没有收到通知。”
社恨铁不成钢的正准备斥责，看见她握手机的样子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目光落在芦屋手上，面色僵硬中带着些复杂。
芦屋的手机不大，甚至还不是智能机，看得出已经用了有些年头了，只是不常用的关系让手机按键都没有什么磨损。
使用多年未曾故障的手机在某一天突然因为不明原因无法开机……这件事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好像很久以前在莲身上也发生过……
回想起不久前拉着眼前的艺人逃离记者围攻那时，手与手之间似乎还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存在，因为时间地点都太过特殊所以记忆也还算深刻，社轻易就回忆起来并变了脸色。
这么说……那时候那个，是手机？
“让我确认一下，你大概是什么时候没有再收到过通知的？”社有些心虚。
芦屋并没有注意到社的不自在，诧异于对方的问题，却还是仔细回想着：“大概是……一周前？”
没错，上周末正是他陪着莲去电视台参加节目的时间，而后就是新剧试镜签订合约剧组一起来到这个小镇上开机……
“对不起我会赔偿的。”社幸一被满头的黑线压完了腰。
“啊？”芦屋青羽不明所以，这时候的她还全然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引无数电器竞夭折。
不过只是要电话的话……两人目光转向身后的便利店，原本正在好奇外面发生什么的店员一见两人似乎又要进到店里的架势，面色一变，出手如电，整个店瞬间黑了下来。
竟然彻底关门打烊了。
“你抢劫了这家店么？”社沉吟的看着芦屋脚踏车上安置的大包小包。
芦屋从包中翻出饮料分给司机，在终于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存在后面部笼罩上得体的官方微笑：“不，是这家店抢劫了我的钱包。”
连外援都失去，三个人面面相觑，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味。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社和芦屋先回去别墅，没什么事的道具组司机留在镇上等待汽车修理站的人赶来。
老好人社十分自觉的将手中两个包子交到芦屋手里，自动自发担任了推车的工作。期间社也有提议过骑车载人，被芦屋以我可不想因为违反交通法而被人拿住把柄（这个完全不是理由的理由）为由拒绝。至于她的真实想法是不是这剧情也太少女饶了我吧，实在不可考证。
“肉包和豆包，你喜欢哪个？”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声线在脚踏车沉闷的链条声中突兀的响起，打破莫名沉默的气氛。
社抬起头，前方是看起来不高却随时散发着属于自然威严的山，身后是在夜色中逐渐陷入阴影的城镇，山路漆黑，两旁没有一丝人造光源，星月光辉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中倾洒在地面上，将周围的植物都映的清冷。
社扭头去看这个从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内里却意想不到没心没肺的女人，终于忍不住疑惑的发问：“走着这样的夜路，你不会害怕么？”
芦屋露出一个同样疑惑的表情：“害怕夜晚，不是异常的行为么？”
“谁告诉你的？”社震惊，如果晚上会害怕就是异常，那全世界多半都是不正常的人了吧？
面对这个问题，芦屋眼光一闪，却是转移了话题：“现在的问题是，肉包和豆包，你喜欢哪个？”
“肉包吧。”社随意回答道，转眼就看见芦屋一副为难的表情，善解人意的老好人立即改口：“不对，是豆包。”
芦屋青羽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而且其中的恋恋不舍更加一目了然。
社幸一黑线：“既然都喜欢的话两个全吃掉不就好了。”
“胃容量不足……”芦屋一脸嫌弃的瞟了眼自己的肚子。
“……”那你想怎样。社用眼神无声表示鄙夷。
眼见芦屋青羽捏了捏装包子的纸袋，手法很是熟练的把包子连着纸袋掰成两半后，还剩下半截袋子被她夹在两只手之间，里面装着另一个完整的包子。
“一人一半。”芦屋这么说着，一边向社伸出手示意他先拿走一只手上的。
社放开自行车的一边，只是刚刚把手抬起到胸前，就见自行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摇晃了一下，车筐中的大小纸袋也有了散开的架势，社连忙两只手扶稳，冲着芦屋青羽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芦屋笑着气社：“还好没有同意你骑车载人的提议，不然现在我们恐怕在满地捡这些东西了。”
社瞪着她反驳：“是因为你买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话音未落，半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社避过包子，那边芦屋青羽正叼着另外半个，一只手在小心翼翼护着抱枕的同时拿着残破、装着包子的纸袋挥舞着，一边唔唔唔的示意他就着她的手吃下这半个。
社忍俊不禁，居然笑出声来。偷眼望去，果不其然看见芦屋眯起的带着薄怒的眼。他忙止住笑，照着被分开的包子大口咬下。
是豆包。
属于甜品的香味和着热气一起晕散在颊齿之间，在这裹着晚风微冷的夜里，竟带出些独特的惬意。
看着身边的芦屋叼着包子一副辛苦模样，社坏心的放慢了咀嚼速度，一直到一向略略高昂着下巴的女生连呼吸都有些乱了节奏，社才闷笑着三两口将半个包子全部塞进嘴里。
重量一轻的那只手立刻就缩了回去，芦屋泄愤似的大大咬了一口包子，咽下去的时候却因为分量十足而梗在喉头，泪眼汪汪却双目圆瞪的模样让社再次失笑出声。
这样的夜路，偶尔走走似乎也不错？
——如果不是在回到别墅后和芦屋一起，被一众人等含泪围攻的话，社没准真的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或者，就当做是给某个没常识的家伙上一课，毕竟被人说教的话也会该知道自己行为的不妥？社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转眼却看见芦屋青羽打开车筐里的纸袋开始分发物品，一场声讨大会立刻就变成了圣诞节。
这家伙……难道是早有预谋？社震惊的想，完全看不出芦屋的情商已经达到了这种不着痕迹做人情的水品。但是当事后询问的时候，芦屋的回答却让他满头黑线的失笑：
“别开玩笑了，我会外出完全是临时起意，会买那么多东西也是为了凑够抱枕的积分，再说我跟大家都还不熟，怎么会去注意到每个人的需求啊？啊？送礼的理由？那些都是客套话而已啦。”
“这还真是像你会做的事……这些话别给其他人说。”社身为经纪人的唠叨发作，副作用是隐隐的头疼。
芦屋弯起嘴角：“我果然还是觉得，社先生当经纪人最好了。”
“……谢谢夸奖。”
当晚，与做了一夜乱梦的社幸一相对的，芦屋青羽枕着新买来的抱枕，一夜好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