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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烈焰滔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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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丫头将邪珠丢进屋子后,便迅速退了出来,关上了门。邪珠听见门栓上锁的声音,再然后又听见左右两只窗户被人用木棍钉死了。
“慢慢等你的礼物吧!恕不奉陪了!哈哈哈……”蓝芯肆虐笑着,带着两丫环走了。
片刻,笑声消失,瞬间静了下来。
邪珠诧异莫名,她们要干什么?就这样走了?只是把她关在屋子里?可转瞬,她算是脑子清醒了过来……将她关屋子里,等着那些歹人来烧火?
这么说,蓝芯也知道那些歹人的计划?难道……她同歹人是一伙的?!
邪珠正这么盘算着,猛然间闻见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才从地上爬起来,漆黑的屋内突然一下子变亮堂了。
着火了!火舌舔着纸窗和木门,熊熊燃了起来。瞬间屋内热意沸腾,呛鼻的浓烟开始肆虐着席卷而来。外头响起了惊恐的呼救声尖叫声,还有物体相撞及杂沓的脚步声。可这些喧嚷的声音瞬息被大火给吞噬。浓烟裹着橘红的火焰,爆得木头噼啪作响。
今日无风,这个冬季又没下过雪,空气一直干燥得紧。最主要的是,这个喜日子本就燃了许多炮仗,外头地上全是纸屑,空气里本就有硫磺味,再经四处大火一点,院院相连,火势很快就蔓延开,逐渐要吞并整个茶庄。
邪珠被困在火屋内,这封闭的小小屋子眼看就要被火势给吞灭。她在屋里却似乎无计可施,逃无可逃。正来回剁脚犯着愁,突然瞧见侧边角落里还有扇小窗户。
因这个房间是在连廊的末端,那小窗户很小一个,且架得有些高,外头是竹园,刚好避开了前头肆虐的火海。再过一会,火势必会舔至竹园,但此刻,小窗户毕竟还是幸存着的!
邪珠忙地挪过一只桌子,咬牙用力推往小窗下边,也顾不得将屋内昂贵的瓷瓶摆设给撞得粉碎,蹭蹭爬上了桌,用力去掰那窗栏。
这只窗子是作装饰用的景窗,无法打开!而且窗栏不是木头做的,是铁制的!邪珠急得四顾屋内,找寻可以砸开窗子的物件。可惜搜索了一番,一无所获。想要拿那些瓷瓶或者凳子来砸铁窗,定是白费力气了!
邪珠蹲在桌上,感觉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竟满额满脸淌汗。是被大火给热出来的,还是给急出来的,已说不清了。前头门框已被烧坏,整个坍塌了下来,砸到了屋内的桌椅上,那些椅子书案等物,一忽儿就跟着燃了起来。
汗珠淌得太多,模糊了视线,越发让她觉着急乱。邪珠也顾不得讲究了,直接抓起裙裾就去抹脸上的汗,大动作地擦了一通,脸上擦干净了,脑子也跟着干净了些,没那么糊涂了。
她记起来了,今天她带出了那把匕首,金书当日送她的那把彩宝匕首。他曾告诉她,这把宝匕削金如土,削铁如泥。果是如此,她就有救了!
她连忙往袖内摸索匕首,因动作急切了些,险些卡在袖内出不来。她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扯破了袖子,径直将匕首掏了出来,拔刀出鞘,默念一定要祝她成功,便拿着匕首砍铁栏杆。
或许是命不该绝,也或许那金书真是邪珠的福星!轻巧几下,竟不费什么力气,铁杆子都被削断了,真如削泥一般。邪珠将铁栏杆削得一点不剩,收好了匕首,才爬上窗子钻出去。
虽然窗子有点挤,但因邪珠骨骼娇小,挪了挪,还是能整个地探出去。还好外头底下是草丛,摔了也不疼。邪珠跌下了地,只揉了揉受了惊的脚踝便起身无恙了。
终于顺利逃脱!望一眼那舔光了半间屋子的烈火,邪珠感觉很是庆幸,心里头感激金书的匕首,当初还不想收他这礼物来着,没料到它竟让自己捡了条命。
刚庆幸完,邪珠瞬间意识到摆在自己眼前的任务还很艰巨,她得赶紧跑去找人去!不管是雪姑娘还是廖管家还是少庄主,先找到他们再说!
可当她提足跑了几步,跑出这熊熊燃烧的院子时,她一下子傻眼了。
整个世界瞬息变了,玉溪茶庄已然面目全非!
到处是滚滚浓烟与噼啪作响的肆虐烈火。火势席卷了整座茶庄,放眼望去,一片火海,熊熊无尽,直烧到夜空下的天边。人们慌乱地跑着、嘶喊着,互相推搡撞着……
姑娘们哭着叫着,不小心被人撞翻在地,手臂被发红的焦木烫到,皮肉俱烂,撕心裂肺的哭声一道接着一道;几个胆子大点的伙计,大大小小抓着几只包裹,包内鼓鼓囊囊装着平日做装饰用,摆在房间里的那些珠玉瓷器,一路奔跑着,跑得急,那些器物也跟着琳琳朗朗落了一地;也有些好心的上了年纪的婶娘们,扶着年幼的垂髫小丫环,边哄着她,边牵着她的手找地方觅活路。
堪比王母瑶池圣境的人间天堂,瞬间成了火海地狱。
有那么一刻,邪珠茫然了,呆滞了,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一脚踏入了十八层地府,浑然不觉周围熊熊的热意。
直到有人撞了她,让她趔趄着往前扑了几步,她才透过一口气,重又活了过来。
她一下子恢复了清晰的思绪,首先想到的是岳枝和小樱……岳枝出庄去搬救兵了,应该在赶回的路上,好的,至少她不在这片火海里!小樱……她在北院?北院着了火了吗?
还没想完,邪珠已迈开脚步狂奔了起来,急切朝北院跑去。经过东院的外围,那边同样烈焰滔天,外头有丫环们狂奔着叫着。她很想进去找他,可小樱……她咬咬牙,继续往前奔,先去看看小樱是否安全,再来找他吧!
等邪珠一口气跑到北院,来不及喘口气,便在院子里找开了。寻了一通却未找见小樱,抓了个惶急无措的丫环,问她她也不知,只好作罢,想着先回到东院再说,便又跑了回来。
东院也是烧得东倒西歪,没好到哪里去,好歹有几个忠诚点的丫环伙计正从井里汲水浇火,但那点水浇到火上无异于给它搔搔痒,只是徒劳而已。
好不容易有两个侍卫跑过这里,邪珠一把抓了其中一个,“等等!”
那侍卫急匆匆地像是要赶去什么地方,见邪珠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颇不耐烦,立马问道,“有什么事吗?快说,我还赶着做事呢!”
“你们……”越急却越说不清楚话,她是想问他们这些侍卫都去哪了?怎么整个庄里也寻不出几人来。细想一想,好像白日里有一队侍卫被左朝风带出去了,显然还没回来。另有一些侍卫,今日护着东门月的花轿随行而去,要待明日才能回来。还有一些呢……
“到底什么事?!”那侍卫失了耐性,要挣脱邪珠的拉扯。
邪珠忙反应了过来,指了指东院,急切问道,“能不能找些人来,扑这里的火?少庄主还在里头呢!”
那侍卫却有鄙夷之色,显是嫌弃邪珠的消息孤僻,说道,“他在花月阁,我们正要赶去那边扑火救他呢!”
“花月阁?他怎么会去那呢?”邪珠想不通。傍晚的时候,明明亲眼瞧见芭蕉和几个姑娘搀扶着烂醉如泥的他回了东院的。
正打算再问,旁边跑出来一人,急切地叫唤那侍卫,“来得正好,赶快,找些人手来救少庄主啊!少庄主在里头呢!”
跑过来的是芭蕉,虽然满头满脸污渍斑斑,但确切是她!邪珠好不欢喜,开心地跑上前,芭蕉见了她也很是高兴,可眼下没得时间一叙火海中相逢的快意。
“你听见她说的了,少庄主在里面呢,快找人去救他吧!”邪珠赶紧转头对那侍卫说道。
那侍卫挠了挠头,犹豫了片刻,说道,“你们不会搞错了吧,少庄主在花月阁啊……”
“谁说少庄主在花月阁的?!”芭蕉急了,“他就在里头!在暖玉阁!自傍晚进去以后没出来过!”
“对对,我也看见的,芭蕉姑娘是少庄主的贴身丫环,她一直跟着少庄主的!”邪珠也急忙帮着芭蕉说话,想是侍卫们哪里弄错了。
那侍卫转身瞧了瞧他的同伴,想问问他的意思,但那同伴已跑远了,便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哪个是对的……我得走了!”想了想,他还是转身要坚持原来的方向。
“哎,你怎么走了呢?!少庄主在里面啊!快回来!”芭蕉急得不行,扯了嗓子喊道。
“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不好意思啊……”那侍卫抛下一句话,跑去追赶他的同伴去了。
“听谁的命啊……”邪珠本想问问他们得了谁的命令去花月阁救人,可那侍卫已跑远了。
芭蕉急切了起来,征询地望向邪珠,“怎么办?他们不相信!少庄主真在里头,他一直醉着没醒呢!我刚才跑了一圈,找不见人来帮忙,就这几个姑娘还愿意帮着灭灭火……”说着又焦急万分地望着被火海一口口吞噬的院子,急得直跺脚,嗓音里带了哭腔,“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该怎么做?邪珠心里同样急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