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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留了一手 ...


  •   邪珠担心地看着小樱,她相信小樱绝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此刻她又无法帮小樱辩解。

      小樱摇着脑袋:“不是我,我没做......”

      苓婶回忆道:“昨天摆放茶具和材料,好像前两排的确实是小樱和柳儿一起准备的。”

      柳儿瑟瑟发抖,低着脑袋一声不吭,额上冒着虚汗。

      小樱:“我真的没有这样做,希望苓婶和李管事查清楚事情!”

      李管事看看小樱又看看柳儿,柳儿抖得更厉害了,似乎很害怕。李管事慢慢走到柳儿跟前,语气轻缓却不失威严地问道:“你呢?是你放的吗?”

      柳儿冒着汗,脑袋垂得更低,一声不吭。

      李管事语气变重:“回答我的话!”

      出乎众人的意料,柳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哆嗦:“李管事求你原谅我,我是一时想不开!求你们饶了我吧!”

      大家都吃了一惊。小樱更是惊讶,不明白地看着地上的柳儿。邪珠却遮下了眼睫,较为平静。

      “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苓婶讶异,“为什么?”

      “苓婶......我是一时糊涂......”,柳儿害怕得哭了起来。

      “没关系,只要你老实说清楚,我可以酌情考虑处理。”李管事语气缓了下来。

      柳儿啜泣,“我,我不敢说......”

      “李管事和我们都在,你有什么不敢说的,快说吧!”苓婶催促。

      柳儿抹了抹眼泪,声如细蚊:“是邪珠......是她让我放的。”

      “什么?!” 苓婶和李管事等皆大吃一惊。众人哄作一片,有庆幸的有嘲笑的有看好戏的,状态各异。

      小樱不敢置信地抓着柳儿的胳膊:“你在说什么?柳儿......!”

      邪珠盯着场内的柳儿,眼神无惧。

      小桃则轻翘嘴角,划过一丝得意。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管事显然发了怒。

      “母亲重病,我需要钱医治”,柳儿边哭边说,断断续续,“我实在是没办法......邪珠给了我一颗玛瑙,让我......在小桃的茶叶里掺入雀舌草。”

      苓婶重重叹息一声。

      小樱急的要哭,“柳儿!你怎么能这样?!你......”

      “果然是她,这下没的说了吧!”之前和小樱吵嘴的姑娘白了眼阿冬,更为得意。阿冬不屑理会。

      李管事和王师傅都看向邪珠,等着她的回答。

      四下里语声嗡嗡,射来各种目光。小桃瞄了眼邪珠,眼带恨意。

      邪珠面色平静,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场中间,向李管事微微施了礼:“李管事,邪珠有几句话想问柳儿。”

      “问吧。”李管事允了。

      邪珠转向柳儿,语气平静:“你说你在小桃茶叶里掺雀舌草是我授的意?”

      柳儿低着脑袋:“邪珠对不起,但我也没办法,我知道我收了你的玛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本不该坏了规矩,可是......你也看到了,眼下这样我不得不说出实情,我只求李管事和苓婶原谅我,让我继续留在茶坊,我不能丢了这份活!”

      小樱鄙夷地白了柳儿一眼。

      邪珠继续平静问道:“你说我给了你玛瑙让你替我办事,有证据吗?”

      众人又都望向柳儿,眼带询问。

      柳儿擦干眼泪,从袖袋里掏出一颗浅褐色的玛瑙,双手呈递到李管事面前:“证据在此,这就是邪珠给我的玛瑙,请李管事和苓婶过目。”

      苓婶接过了玛瑙,拿在手上端详了番,转递给李管事。李管事接过,看了看皱起了眉头,再仔细瞅瞅,将玛瑙丢回地上,生气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荒唐!”

      邪珠不语,静观动态。大伙又都议论起来,不晓得怎么了。

      王师傅从地上捡起玛瑙,仔细瞧了瞧,“这......这不是玛瑙啊,分明是普通的松脂!”

      “啊?!”此言一出,大家都大为诧异。柳儿更是惊得张大了眼。小樱也很纳闷。小桃暗感不妙,狠毒地瞪了一眼邪珠,手里揪着衣角,眼里恨恨。

      邪珠依然面色平静,似乎早有所料。

      “你查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管事朝苓婶气呼呼甩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制茶房。

      苓婶看着柳儿,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柳儿脸色惨白,用双手捂住脸,泪如雨下。

      回到后院北屋,小樱忍不住问邪珠:“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邪珠喝了口茶,轻轻一笑:“柳儿家里困难,母亲生重病,这些都是真的。”

      “那她为什么要害你,你这么好心想帮她?”小樱好奇。

      “她母亲的病前两天就好了,我是听出去办事的阿冬回来说起的”,邪珠道,“所以当她向我述苦说母亲病重的时候,我就知道有问题。”

      “然后你就给了她假的玛瑙?”

      “疑人之心不可无啊,经过了岳枝的事,我不得不多个心眼。如果她是诚心要我帮忙,到时再给真的也来得及,如果她是想搞什么鬼,总是留一手比较好。”

      “原来是这样……”

      “茶坊里的姑娘们平时都没怎么见过玛瑙,自然辨别不出真假,我就用松脂替代了。”

      “那你的松脂是从哪来的?”小樱好奇。

      “平日林子里寻药草的时候在树干上掰下来的,觉得蛮好看,就一直存着,有好些颗呢。”

      小樱笑笑,转着手里的杯子,“但我还是想不通,柳儿向来和姐姐没什么过结,为人也挺本分的,为什么要害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邪珠眼里有琢磨之意,“说不准她还真是为了给母亲治病,替人报恩呢。”

      圆月如玉盘,笙歌驱浮云。

      中秋之夜,一片祥和喜气笼着西都。都城街道上夜市繁荣,摊铺林立。凤凰山麓的王宫内灯火如昼,钟声长鸣。沿着山脚一带延伸,整个西湖的大半圈都笼在热闹喧哗之中,明亮的阁楼、华丽的画舫,莺歌燕舞、纸醉金迷,在夜空下如一颗坠入人间的明珠。

      西湖三潭印月,一艘豪华画舫上,玉溪茶庄的少庄主正举办中秋茶会,东门月、商公子与其余几位富门贵胄皆在邀请之列,当然也少不了倚香楼的花魁莫江晚。众人品茶谈笑,玉指抚琴,闲话中秋。

      邪珠顺利参加了这次茶会。至于原因,李管事表示一则因时间仓促无法举行第二场赛事,二则邪珠平实表现本来就优秀。柳儿诬陷的理由也在昨天问出来了,说是嫉妒邪珠使然。当然,邪珠很清楚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待日后再做查证吧。

      邪珠与东院和南院的几个姑娘一起,煮茶摆果,在旁伺候。紫姑娘留守茶庄,左朝风出庄去押运一批茶货,便由雪姑娘领着一些护卫负责画舫的安全工作。

      东门月一身鹅黄明亮的长裙,鲜亮的颜色衬得润泽的肌肤更加白皙光滑。她兴致高昂,与众公子一起玩着猜谜游戏。商公子着了深蓝色绣金长衫,容姿焕发,戴着硕大蓝色宝石的长指摊开一把檀香木镂纹折扇,一如既往的华贵雍容。
      东门离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衫,宽幅的银丝袖边,黑发如墨,衬着柔白的月光,使得姿容愈发绝美如玉。他斜倚栏杆,姿态闲适浅笑宁和,葱白长指扣着一只茶杯,食指上的琥珀环微光润彩。莫江晚一袭橘色纱衣,点缀镂空繁花织锦,倚靠在东门离右侧的栏杆上,笑靥如花,娇柔妩媚。两人不时低语,似乎开心地聊着什么,东门离玉唇轻启,如幽兰吐纳,神色温柔。莫江晚忽而抿嘴娇笑,似是讲到了好玩处,眼神顾盼流光溢彩。

      邪珠微微地怔愣了片刻,心里有丝说不出的酸涩。东门离与莫江晚举止和谐,一个美如玉,一个艳如花,当真一对天作的璧人。要是莫江晚并非烟花女子,只怕东门离早已将她娶入了门吧。

      红颜知己,她是他的红颜知己。要是她邪珠与他能够有那么默契闲适的共享时光,哪怕只是一刻钟,那也好啊。

      邪珠黯然神伤,心里苦涩了起来。烽火离殇、乱世峥嵘。她邪珠,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子,没有高贵的身世、没有满钵的财富,甚至没有亲人,不知从何处来,也不晓得今后会往哪里去。她,只不过是他身后飘落的一片枯萎的树叶,不甘心地舞在空中想要抓住他的背影,却最终只能归于尘土,仅留余香,见证她曾经对他迷恋的执念。

      邪珠低下脑袋整理茶具,尽量不让自己注意东门离那边,待再抬头时,发现商公子正款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举了举手中的茶杯示意添茶。

      邪珠拎起茶壶走到商公子边上,慢慢往杯中蓄茶水。

      栏杆那边莫江晚一声娇语:“他确实是这样的......。”

      东门离也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两人之间有好多可以分享的事和认识的人啊,这种感觉真好!

      邪珠心思飘转,没留意到偏了水壶,水洒了出来,溅到了商公子的蓝衫上。

      “不好意思,抱歉!”邪珠赶紧将茶壶放桌上,拿了块丝巾替商公子擦拭。

      “没事,没关系”,商公子宽慰邪珠,想拿过丝巾自己擦拭,却不小心握到了邪珠的手,手指相触,两人都微微一顿。

      邪珠赶紧将手收回,略有羞涩,再次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

      栏杆那边似乎也安静了一瞬。她仿佛能够感觉到东门离望向这边的目光,又仿佛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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