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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再现檀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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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再现檀木
两胜两负,东门离与商公子不分伯仲。邪珠因晚间还有一些南院的事情需去向绿荷请教,不得不告辞离去。
出了暖室,踏上假山旁的石子桥,邪珠向身后的商公子告辞:“商公子不用送了,邪珠认得路,请回吧。”
乍暖乍冷,邪珠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商公子连忙解下脖子上的貂毛围领,替邪珠围上。邪珠感觉不好意思不想收,商公子作了手势示意不用拒绝,“身外之物,哪比得一个下午的友人之乐?”
邪珠施礼谢过,瞧见屋内浅青色的人影,似乎立在门边,因隔着商公子,不知他是否正看向这边。真希望能多一些这样的午后,邪珠心里微微感激商公子。
傍晚与绿荷等忙了一通,待吃毕晚饭再做了一些杂乱事务后,邪珠甩甩疲乏的胳膊回了屋子。
点上蜡烛,邪珠沿着桌子坐下,刚想仔细打量一下自己的房间,发现书桌旁竟立着个人!
他支着胳膊歪着脑袋闲适地瞧着自己,不是金书又是谁?
“你......?!你怎么进来的?”邪珠诧异。
金书朝半敞开的窗子努努嘴。
“你怎么找到这的?”邪珠再次佩服他的搜索能力。
“早说了,就这么点地方,想要找个人还能难倒我?”
口气真大!就算像她在茶庄里已待了将近半年了,也还没走遍整个玉溪茶庄呢。
“你有什么事吗?”邪珠问道。
“离他远点!”金书回答。
“谁?!离谁远点?!”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不明白你说的什么。”
“想要杀他的人可多了,如果你不想丢命的话。”
“谁想杀他?”邪珠问道。难道金书知道些什么?
“这个话题与我无关,没兴趣讨论!”金书说着走到了桌边,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是你先提的,你就藏在肚子里不说吧,小心噎着你!”
金书刚好一口茶落肚,笑了笑,“说你脑瓜子笨你还不承认,需要藏着吗?他东门离身居要位,一人掌控玉溪茶庄,手上又有那么多银钱交易,能不被人盯上吗?”
他说的是事实。况且她也曾在游舫上听到过东门离和商公子商谈的一些秘密生意。享着金宝的荣华,便要担着刀口的危险。
“邪珠,你在屋里吗?”这时,屋外突然想起了人声。绿荷端着一碗汤药,敲响了房门。
邪珠有些焦急,不知道该拿金书怎么办,指指窗户示意他跳出去。金书做了个磕她脑瓜子的动作,也不理她,闪身躲在了柱子后边。
邪珠只得开了门,将绿荷引了进来,“绿荷姐姐,快进来吧。”
“刚刚我好像看到屋内有人?”绿荷问道。
“没有,就我自己呢。”邪珠连忙掩饰。
绿荷将汤药放置在桌上,“傍晚见你着凉了,便煎了碗药,快趁热喝吧!”
“谢谢绿荷姐姐!”邪珠坐下端起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其实她是想让绿荷早点离开,否则发现柱子后边的金书就不好解释了。
绿荷起身,想要往里走去,“你这新屋还布置得不错呢......”
邪珠搁下药碗,急忙跑到绿荷面前,“还脏的呢,窗子上桌子上都没擦过,都有灰尘的。”
“是吗?那要不我帮你一起打扫下吧。”绿荷说着便扫视四周寻找棉巾。
绿荷险些撞见金书,邪珠吓得暗叫不好。金书转了个角度继续躲在柱子后边。绿荷就站在柱子的另一边。
“棉巾在哪呢?”绿荷东张西望还在找。
“那个,那个我......我今天好像有点累了”,邪珠故意拿手拄着脑袋,“想早点休息了。”
“不会吧,才刚掌灯就想睡了?”绿荷担心地看着邪珠,“你不要紧吧?”
“没没,可能是刚喝了药的缘故,脑袋有点晕。”邪珠急忙掩饰。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叫你。”
绿荷终于出了房间。邪珠赶紧将门关上,大大喘了口气。见金书还躲在柱子后面,邪珠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害得她胆颤心惊的!她正想过去兴师问罪,冷不防被金书一把拽进了怀里。金书一只手捂住邪珠的嘴巴,紧紧贴着柱子,似在观察什么。邪珠气得挣扎,却奈何力气不够,脱不开他的钳制。
他黑色的长发落进了她的脖子里,邪珠甩甩脑袋稍稍仰头,刚好瞧见他微微翘起的性感的嘴唇,还有他俊挺的鼻子上幽深的长眸,闪着一丝谨慎而又摄人的光亮。
邪珠突然不敢动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竟是这般近地贴着他,他的一只手正搁在自己的嘴巴和脸上,另一只手紧紧地绕着自己的腰。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却越过她的视线,专注地盯着前方。
片刻过后,金书猛然放开了她。邪珠被狠力一甩,几乎没站稳。
“臭强盗,你干什么?!”邪珠质问。
“刚才窗外好像有人。”
邪珠朝窗外张望了番,“压根没人,你就借口吧!占人便宜!”
“就你身上这几两肉?奉送本公子百两黄金,本公子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碰你!”金书嘲弄地笑笑。
“你?!......” 邪珠气得说不出话。
“下次再来看你!”金书朝邪珠眨眨眼,掠窗而去。
邪珠气得脸蛋鼓鼓。
金书跃入花园,警惕地张望了番,逗留了片刻见周围无动静,便闪身遁入夜色。
花丛后,一簇浅色的衣角露了出来。浅青色的袖口边绣着银丝兰花,青葱玉指上戴着只精美的琥珀环。
邪珠惦记着石头的事,第二日便早早向绿荷告了假,匆匆往西院而来。蝉儿领着邪珠,穿过廊道,向甘氏的房间走去。
“小姐刚还提到你呢,说你今儿一准过来。”蝉儿笑笑。
“是么?甘夫人猜得真准。”
“她说你热心肠,放不下事!”
两人正说笑着,闻见小孩的嬉笑声。院落里两个四岁左右的孩子,一男一女,正互相玩闹着。几个丫环气喘吁吁地追着他们跑。
“哲少爷,嫣小姐,我们跑不动了!”丫环边追边喊。
邪珠琢磨这两位小主人怕就是北院袁夫人的孩子吧,以前听茶坊的姑娘提起过。
“哲少爷和嫣小姐,虎爷的孩子,袁夫人长年累月病着,小姐就帮着带带。”蝉儿解释给邪珠听。
正说着,院落里头晃出来一个褐色绸衫的长者,慢慢朝孩子走去,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正是东门鸠。他伸出双臂,亲切的目光注视着哲儿和嫣儿,欢迎他们跑到他的臂膀里来。
哲儿似乎很害怕,停止了跑闹,乖乖地跑去躲进丫环的怀里。嫣儿倒显得大胆,蹭蹭地跑去东门鸠臂弯里,甜甜地叫了声“二爷爷!”。东门鸠一把将嫣儿抱起,脸上顿时溢满了慈蔼幸福之色。这年头,女孩儿反比男孩儿胆子大!
“快快,将嫣小姐抱下来,他们还没喝早羹呢,怎么能随意跑出来呢?”蝉儿连忙招呼丫环们带走少爷和小姐。
嫣小姐不情愿地从东门鸠的臂弯里蹭下来,被丫环拉走了。哲少爷却跑得溜快,似乎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东门鸠脸上似有一丝失落和痛苦。
“把哲少爷和嫣小姐带到他们自个儿的院子里去,别到处乱跑!”蝉儿急急遣走了丫环和两个小主子。
看蝉儿的样子,似乎急着要把两个孩子遣走。东门鸠落寞地目光失望地送走了两个孩子,待微微偏转头,发现了邪珠。
邪珠微笑,浅浅向东门鸠施了个礼。东门鸠亦掩饰了刚才的落寞,恢复了儒雅尊贵之仪,也略略点头,礼貌地向邪珠回了个礼。
甘氏的房间里,软榻香薰,桌上吃剩的燕窝还冒着残余的热气,空气中弥漫着胭脂味和女人抹在手上的香油味。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甘氏懒懒地转过身,细软的腰肢划出动人的弧线,“我正等着你来取呢。”
邪珠已将上次看望石头不成的事简略地向甘氏汇报了下,也提到了方管家所说的印信。
“在木匣子里搁着也有段时间了,是该拿出来用用了”,甘氏说着弯腰从抽屉里掏出一只木匣子,打开了取出一物搁在了桌上,“拿去吧!”
那搁在桌上的印信,竟是一枚用檀香木雕刻的精致的坠子!
邪珠瞬间想起了几个月前,她刚进茶坊不久在溪林里捡到的那枚檀香木坠子......邪珠拿起桌上的坠子细细观看,一样的雕工精湛,上头刻了一朵花。因邪珠长年接触草药,认得出来这是忍冬,也即金银花。
“好好地跟他说说话,用你的恻隐之心去打动他。”甘氏嘴里边吃着鲜果边提点着。
此刻邪珠根本没在意甘氏在说什么,她满脑子里想着的便是这檀木坠子。这两枚坠子极其相似,只是她捡到的那枚上头刻的花已磨损地有些模糊看不真切。那时她曾怀疑是紫姑娘掉的,不过一直没问出口。现在想来还真有可能。
“夫人的印信......做得好精致。”邪珠故意赞叹了番,实是想从甘氏那里多了解些关于印信的事。
“这哪是我的印信,是庄里几个管事的印信。这样的共有五枚,分别被管账务的米秀、茶坊的李平、管总务的韩千雪、掌控护卫的左朝风和陶器厂的钟春林所持有。这枚是我跟米管事一起用的。”甘氏解释道。
“原来如此,总共有五枚,都是通用的吗?”邪珠问道。看来那枚掉落的檀香坠子可掌着不小的权利呢。
“当然不是,为了区分和辨认,五枚坠子上头刻了不同的花色,你手上这枚刻了金银花,其余还有木槿花、水芙蓉、鸢尾花和豌豆花,取金、木、水、火、土之意。”
邪珠摩挲着手上的檀香木坠。如果是五大管事所有,那之前那枚应该不是紫姑娘的了,那是谁的呢?其余四个管事里,会是谁呢......恍然,邪珠记起了那天南院花园里的对话,紫姑娘和左朝风所提到的丢失的印信......难道左朝风把这么重要的印信私自给了紫姑娘保管?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