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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由此及彼 ...


  •   “这就奇怪了,今晚上居然有两拨刺客。”商公子暗暗思忖,“前一个行刺东门兄不成,又钻出一个来刺杀玉烟姑娘。可惜这女子已服毒自尽死无对证。”

      此时左朝风赶回了殿内,禀报刺客追丢。那刺客钻入园内,兜转了几圈便不见了踪影。

      “很有可能第一个刺客只是个幌子。”东门离忽而低声开口。

      “这是何意?”东门月不解,诧异问道,“刚才惊险万分,要不是左管事出手及时,恐怕此刻哥哥......”

      “我倒觉得他说得有理。”商公子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一个刺客虽然来势凶猛,当时的情况确也惊险万分,但他跨过大殿的这段距离,足够东门兄有所准备,虽然刚才东门兄岿然不动,实则早已做好了反击的打算,当时若左管事不赶过来,想必东门兄已然出手了,我说得可对?”

      东门离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商公子继续分析道:“更何况,左管事和众侍卫必然会及时出手,那刺客即便只是想伤到东门兄,那也难。而刺杀玉烟姑娘的情形却不同了,如果没了第一步刺杀,便也没了这第二步刺杀。”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先刺杀哥哥,便无法刺杀玉烟姑娘?”东门月微微皱眉思索,“这又是何道理?”

      “很好理解!若没有第一步刺杀,殿内场面就不可能嘈杂混乱,第二个刺客趁着大家最为涣散也最注意不到她的时候出手,直取玉烟姑娘,这一招志在必得。她没想过全身而退,不管成或败,都早作了服毒自尽的准备。”

      众人纷纷点头,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又逻辑顺畅。

      “制造混乱场面,令大家分心分神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为何偏偏要行刺哥哥,大费周章选一个最难也最具风险的方式呢?”东门月提出疑虑。

      “这便是有此才有彼的关键所在。”商公子嘴角勾起一笑,“这舞乐女子身子柔弱不会武功,所以遭尤叔猛推便倒地不起。若她想在殿内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行刺,绝然不能成功;若只是制造了场面的混乱,引开了众人的注意,她要出手伤及玉烟姑娘,或许能造成伤害,胜算却不大。只有行刺东门兄,让左管事和侍卫被第一个刺客所牵制,而此时东门兄遇袭,也必会被劝离开席位。如此一来玉烟姑娘身边便没了可保护她的人,再出手就顺畅多了。”

      商公子的解释条理清晰,严丝合缝,众人啧啧赞叹,那些个姑娘们都将娇羞倾慕的目光扫向商公子,恨不得立时投入他怀中。

      邪珠也深为佩服商公子的思辨,想起金书带自己看的那场“黄金劫案”,那个轻易便着了王兄的道,乖乖奉上黄金的七王爷,与眼前这个敏锐的商公子,似乎略有不同,又好像哪里不对,究竟何处不对,也一时说不上来。

      “商公子果然睿智非凡。”东门月意味不明地一笑,“家兄能得商公子匡助,与公子携手筑业,真当是龙虎并骑,事半功倍。”

      “月儿何需如此夸赞。”商公子笑笑,连忙谦让,“内中曲折,东门兄只怕早已想到了,我只不过将他所想转述出来而已。”

      东门离并不否认,思索了片刻,转而问道,“问题是,这些人为何要刺杀玉烟姑娘呢?”

      玉烟与尤叔均在座席歇息,对此也是一头雾水。而这样一说,大家又纷纷望向莫江晚,猜忌疑虑的目光更甚。莫江晚更为窘迫,恨不得立时跳进清江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个干净,“这件事真是太突然了,舞女中混入刺客,倚香楼推不了责任,特别是我,疏忽大意之处也难辞其咎。”

      玉烟倒是镇定,缓缓倒了杯玉酿抿了口,放下杯子,用丝帕细细揩拭嘴角,“虽然玉烟不明所以,但揣测此事与倚香楼无关。舞乐坊里的姑娘三天两头换一拨,年纪稍长了几岁的便被嫌弃赶了出来,很快又有细嫩的姑娘被选了进来。就算精挑细选,也无法保证内里不掺个有问题的,任谁都不是活神仙,能事先测算出来。”

      莫江晚想不到玉烟竟会替自己说话,略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中又含了稍许的不愿。即使玉烟是好意,她也不想接受自己劲敌的援助,这种援助颇有点强者对弱者的施舍。于是,莫江晚补充道:“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心里不安的。”

      “晚儿无需自责。”东门离终于开口安慰莫江晚,“对方准备充分,想是规划了一些日子的,即便你有心防范,他们也会相继作出应对,总是防不甚防。”

      事情并未明朗,却也只能就此作罢。元宵夜宴还未进入火热阶段,便散席罢宴。众人各自回去休息,东门离吩咐廖管家备下车马送玉烟与莫江晚等回倚香楼。临去前,玉烟特地绕到邪珠跟前,欠身一拂向她致谢,“适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玉烟感激不尽。”

      邪珠赶紧回礼,“玉烟姑娘不必客气,姑娘是茶庄的客人,看顾客人也是待客之道,是我们份内之事。”

      玉烟感激一笑,两下对望,彼此生出些敬意与好感来。“那玉烟就此别过了,期待与姑娘再次相见。”说罢转身随尤叔等出了殿。

      其余人等也纷纷出了殿,东门离跟着踏出殿外。邪珠有所期冀地抬眼望去,正迎上他转身不舍的一眼。四目相触,邪珠微羞,东门离却转瞬恢复淡漠,平静转过脸,与旁人说笑着离去。东门月与莫江晚手挽手跨出殿外,瞧见商公子滞留了脚步,也不作声,自顾与莫江晚低语。

      殿内其她姑娘们正忙着收拾狼藉杯盘。商公子嘱咐绿荷自去忙,便轻轻搀起邪珠的胳膊,送她回房。

      一路上,邪珠不知说什么好,尽管有了准备,但一想到旁边的人是有另一重全然不同身份的人,又不知如何面对才是坦然。更何况他还是吴越的七王爷。

      “刚才你胆子也太大了,你莽莽撞撞冲过去,不晓得要有多少人被你吓破胆。”商公子半是埋怨半是关切。

      “一时情急,没想那么多,谢谢商公子关心。”邪珠感激。

      “既然承你不弃,当商某是朋友,关心总是在所难免,你也不用每次说话都那么客气。”商公子一笑。

      承蒙不弃的话应该是她说的吧。那个当她是朋友的人,究竟是商公子,还是七王爷?作为朋友,他无法告知真实身份,定是有诸多不便,她尚能理解,可有时候,她会发现他是一个很难让人看懂的人,莫名有段距离,总是无法太接近,也不能做到坦然地以诚相对。

      “刚才宴席上,你还误将尤叔认作你的师父,真是被伤糊涂了。”商公子笑笑,随意一提。

      聊到这事,邪珠确实心有歉疚,现在冷静下来,深怪当时太过鲁莽,冒冒然失了礼貌,“师父也是行医之人,一时想起他,便有些恍惚,希望玉烟姑娘和她恩师不要怪罪才好。”

      “不会的,你救了玉烟姑娘,人家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商公子安慰道,“况且,你也是无心之言,旁的人又没损失什么。”

      邪珠点点头,采纳了他的宽慰。

      “倒是你师父,你如此记挂他,看来你们师徒情谊很深。”商公子说道。

      “我无父无母,是师父从小把我拉扯大的,师父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教我辨认药草,带我走南闯北逛遍大好河山,还让我结识南北的能人异士,嘱我学棋学艺。”邪珠想起师父,在她记忆里,师父总是又亲切又严苛,让她学习各种技艺,说是人要有技傍身,走到哪里都不用害怕。

      “难怪你棋艺了得,还能吟诗唱曲。”商公子闲适一笑,“他悉心教导你,你又视他作父......你们后来怎么分开了呢?对了,我还不知你是怎么来茶庄的?”

      “师父和我来了吴越后替一富户治病却遭人误会,我们被追赶,后来就失散了,后来我又饿又累晕倒在地,被少庄主和廖管家救进了庄。”

      “原来如此......”商公子似在思量,“所以迄今,你还未找到你师父?”

      “虽然不知道他在哪,但师父有跟我联系上,他会来找我的。”说到此,邪珠想起师父吩咐自己的任务来,略略心虚,也不知道师父和商公子是否彼此认识,更不知道师父让自己接近商公子究竟何意,这样想着,便不打算再多说关于师父的事了。

      “希望你能早日与师父团聚。”商公子也不多言,只微微笑笑,直将邪珠送到寝居外。

      待邪珠跨入屋内关上了房门,商公子才告辞返身。刚迈出院落,便被红叶拦下。红叶施礼低语了几句,商公子便跟着她前行,须臾到了新月阁。

      元宵之夜,月上柳梢头。新月阁中庭院玲琅雅致,从屋内飘出的甜淡薰香旖旎。东门月已换了一身鹅黄色冰绡蚕丝水衣,斜倚在软榻上,越发裹得容色华丽婉约。

      红叶将商公子引至庭前便退了下去,商公子举步迈下台阶,冲着月下的美人温润一笑,“元宵夜宴玩得不尽兴,在此补赏月景?”

      东门月艳光一笑,举手抵腮,冰绡滑落露出白皙玉腕,“良辰美景最适合做一番细细思量。”

      “哦,思量什么?”商公子浅勾嘴角,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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