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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破风刀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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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路过一条不起眼的街巷,慕容守听见身边几个路人用北燕话与他招呼,抬头一看才发觉他不知不觉中竟已走到了北关巷。望了望天边晕红的天色,慕容守调转马头走了过去。
这个时辰林汐应已回来了,心烦意乱,不如讨杯茶喝。他茶寮内熏的不知是什么香,总能让人放下尘世包袱,心淡如水,今日倒要问问香名。
林家大门照常紧闭着,慕容守下马拂衣,扣了几下门。
自林汐称病谢客以来几乎没人上过门,偶尔有约好了的客人也是提前留门,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叩门声让几个下人吓了一跳。
“呀,可汗来了,有何事务?”门里钻出个人影,打扮得轻俏,一脸古灵精怪,不是小茗又是谁。与林汐不同,小茗对慕容守总带着些戒备,当初慕容守借住林家时他也是背着林汐处处暗中防范。
见对方并未主动引自己入门,慕容守已猜到许是林汐不在,佯装往内望了几眼问道:“恰巧路过,讨杯茶喝,你家林大人去哪儿了?”
“真是不巧,少爷和康大人在茶马司未办完事,还要迟半个时辰再去接,可汗不如进门等吧。”谁会为了一杯茶等上半个时辰,小茗不失礼数地用弦外之音回绝了他。
林汐自节后便一直断断续续地病到现在,眼下还起早贪黑地为了茶马司奔波,日暮之时仍未归家。慕容守心中认可他的努力,道:“近日辛苦他了。”
小茗随口应着,“这不是今年春茶运到咱们这儿了嘛,难免忙。”
慕容守附和着笑了笑,伸手牵过马缰,“既然林大人不在那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告辞。”小茗说完就关了门。
信马走了几步,慕容守被隔壁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吸引了过去,他跟上去,发现那孩子正是先前替自己和呼延澜医治过的小大夫。
那孩子拎着一兜子菜,步履蹒跚地向医馆走着,显得十分吃力。慕容守刚要下马去帮他,一个面容含笑的青年人打开医馆的门,摇着轮椅出来了。
“以后买,你拎得动的分量就够了。”青年人从他手里分出一兜土豆放在自己膝盖上,“这样应该就轻多了。”
“便宜,实惠,买。”孩子歇了几口气,拎起兜子跟着他进了医馆。
“挑的可都是好菜?没有烂的吧?”
“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了影壁,敞着外门,并未闭户。
慕容守立在门口打量这医馆,虽然是寻常民居,倒也建得讲究细致,不像穷苦人家。世人皆知开医馆是个挣钱的行当,那青年大夫看着干净贵气,怎么会让小僮去买散市的菜。
说不定是人家节俭抠门,什么人没有。慕容守撇了撇嘴,上马回了沈熹为自己安排的住处。为了方便,这几日他都要住在城里,以免不必要的奔波。
一夜辗转反侧,梦魇扰人。第二日一早,慕容守一早便起来赶往府衙,沈熹和慕容舒听了他的话后暂且同意过审一遍再做定夺,让慕容守去牢里接霍兰察等人来府衙听审。
令慕容守没想到的是,到了牢门口还未进去,方来换班的狱卒就神色慌张的跑了出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慕容守没耐心等他们的回答,只身冲进了牢中。
只见犯人们和夜间值班的狱卒七七八八地倒了一地,牢中血腥味充满鼻腔。他压下不安快步奔到霍兰察的牢房前,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霍兰察加上部下和妻儿一共十余人皆被人杀了,牢房内的血流了出来,蔓延了一地。霍兰察本人更是被割首,死状惨烈非常。
狱卒们渐渐平复了恐惧,聚作一团站在离慕容守几米开外的地方,犹豫是否要上前。
慕容守皱了皱眉头,抬脚踩到一片血水上,身后立即有狱卒喊道:“可汗别进去了。”
没有理会众人的叫喊,慕容守缓缓走了进去。四下一看,血溅牢壁,一地横尸,确如修罗地狱一般。
仵作闻讯匆匆赶到时慕容守正在检查尸体,回头一看是仵作,起身擦了擦手道:“都是贯穿伤致死,由伤口来看应该是分别由长刀和短刀两把刀所致,凶手一到两人。”
“除了致命伤这些人身上还有许多伤口,想必行凶者一下对付这么多人也不是那么容易。”仵作走到一个男性尸体边先是观察了指甲和发黑的皮肤,又按了按尸体下/体隆起的部分,道:“死了四个时辰了。”
此时晕倒的值夜狱卒也先后转醒,蒙汗药的药效大约是四个时辰,如此一来作案时间就算确定了。
尸体胸口大都有横向的伤口,可见凶手抹刀用得极为熟练顺手,从招式来看应是曾在秦州风行一时的破风刀法无疑。慕容守仔细回想了一遍,问道:“你们官府的官差平日是否练的破风刀法?”
“破风刀法是金刀门的刀法,我们都是官差,哪里练过它。”
另一个狱卒搭话道:“说起来,康大人年轻时好像是在金刀门拜师学艺的,后来金刀门被人暗算落败了才来的官府。”
“我记得当年暗算金刀门的就是霍兰察,他为了争天曲山的地盘把门主全家都灭了口。”
“这……难道是……”那狱卒像是想到什么可怖的真相,忽地闭了口。
他曾与康十一切磋过刀法,对方用的确是破风刀法。
“可汗,在那边捡到一把短刀,沾着血,应该是凶器之一。”
“拿来看看。”慕容守接过狱卒递来的短刀,放在手中的重量十分熟悉,拿布一擦露出原本银质的刀身,是绣银刀。他手腕一软,若不是狱卒接得及时,那刀险些就跌落下去。
这刀是他送给林汐防身的,却没想到他就是这么防身的。
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是单纯的报复,还是太子急于铲除异己,生怕自己会为了同族手下留情,夜长梦多。
“天呐,脏死了。”面坨坨捂着鼻子晃悠走到牢房外,撇了撇嘴对众人道:“沈大人说了,反正匪贼也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不打紧。此事不许露出去一点风声,别传出这门,不然在场的一个也脱不了责任。反正这牢房从今起空了,这么宽敞,住得下不少人。”
闻言慕容守横了他一眼,吩咐一众狱卒道:“把尸体抬出去,清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