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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收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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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殿试,上官无尚果然抱病未去参加,被吏部当场取消了资格。
范瑜一早出门,整日未归,直到了三更天还未回来,辛欣有些不安。幸好林飞着暗部来禀报,范瑜去了城西商行,在上官处喝得酩酊大醉,夜里就在那边留宿了。
玄湖听了大怒:“范瑜这人到底是书生意气!分不清孰轻孰重!”
“玄湖!休要胡言!”辛欣出言阻止,“范瑜心情不爽,由得他去吧。过两日便好了。”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着实没半分把握。范瑜性子和顺,却并非没有主见,凡是他认定的事情,无论千难万险,都一往无前、至死不悔。
知他安好,辛欣虽然放下了心,却是全无睡意。她吩咐厉阳先去休息,独自一人出了院子,慢慢往后园走去。在溪边的花厅内坐下,静静听着身侧的流水淙淙,仿佛往日峥嵘岁月流逝如斯。石桌上乌沉沉的瑶琴如同带着生命般向她召唤。指尖轻轻挑起根弦,曲指间一声蓊郁,震得她心里微微颤了颤。
身后轻响,半厚的披风慢慢裹住了肩背。
“范瑜!”到了唇边的轻唤险险出口,身后的人已转到她身前,将食盒放到桌上,躬身行礼:“公子,属下配了十多种药,熬成了无垠汤,补气补血的,您喝了吧。”说着端了出来。
辛欣有些不耐,挥手命厉阳退下。厉阳应声,却只是退出花厅,仍直直地立在外面候着。辛欣拗不过他的倔强,只得端起药来喝了。厉阳顿时咧开了嘴,进来收拾起来。
不消片刻,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腾而起,辛欣闭上双目,运气调息。一指轻轻点上她的后背大穴,柔和的劲力引导着那股暖流游走全身血脉,渐渐身心合一,浑然忘我。
为了给上官无尚足够的时间考虑,也为了不给范瑜火上浇油,辛欣一直没再去见上官。范瑜竟也是一直住在城西商行,没踏进南园一步。
过了五六日,上官无尚独自来到南园求见辛欣。既是他心意已定,辛欣也不再推搪,她叫来岳云,命他自今日起便跟随上官无尚,做他的护卫。
“上官兄,你将是我龙熙山庄的庄主!”辛欣拍着他的肩膀微笑,“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上官无尚已惊得目瞪口呆:“公子,我……我只愿为公子马前卒,并不适合庄主之位。还是您……”
辛欣大笑:“上官,难道你想让我一个小女子亲自出马不成?你要记着,在南离,我辛欣只是你龙熙山庄二庄主范瑜的夫人而已。”
望着眼前愕然的面容,辛欣收起了笑颜,正色道:“上官,你虽是庄主,规矩咱们可要先说在前头。龙熙山庄的大小商事由你做主,不必事事都来问我。每年的红利抽三成归你自己。至于庄内琐事,便交给我打理好了。”
上官无尚愣了愣,半晌点头道:“是,无尚明白了。就按公子的意思。”
厉阳取了契约出来,上官无尚签字画了押。
“好!上官兄,今日起大家就都是兄弟了!”辛欣微笑着伸出手,上官无尚眸光一闪,双手覆住面前的纤纤柔荑,用力握住。
两人谈了建庄的诸项事宜,辛欣取了一叠图纸出来,将庄子的建造细节一一说与他知晓。上官无尚沉吟道:“公子既是想将这庄子建得隐密,不容外人打扰,无尚以为还是规模小些的好。最好在山脚处依山建个外院,平日里的来往人等也好有个落脚之处。”
辛欣击掌赞了声“好”,她原本就有此意,不料上官和她想到了一处。她翻了两张图纸递了过去,“这是个草图,外院的修建就由你定吧。”
到了晚饭时刻,上官无尚不愿留下用餐,执意告辞,辛欣也不和他客气。
上官无尚身形高瘦,故此喜欢着浅色的宽袍,行走之间,大袖随风,那远去的背影别有一番飘逸之态。
“公子,您放心将这么大的山庄交给他?”厉阳低声问。
“他有这本事,我便给他这权柄……”辛欣收回目光,慢慢靠入椅中,懒懒道:“若是无事可做,未免太也无趣……”
婚礼前一日,浔江楼来了几位贵客,金龙琴心阁阁主墨希和一众大管事,身后跟着几十箱贺礼。大伙儿见了都拍肩捶背,兴奋不已。
玄湖乐得合不拢嘴,连连拱手:“多谢各位兄弟捧场!多谢!多谢!”
红绸哭笑不得,剑鞘轻抬,敲了敲他的脑门:“真是傻了!快把新娘子请出来给咱们瞧瞧!”众人哄堂大笑。
玄湖尴尬地瞧了辛欣一眼,低声道:“蓝玉外出公干去了,算日子也该回来了。”随着婚期的临近,他这几日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
“那范先生呢?”红绸四下瞧着,大声问。
这个问题却没人回答。辛欣轻咳一声,刚要解释,门外一人轻笑:“红绸,几日不见,便想范瑜了么?”蓝袍轻履,范瑜已迈步入内。
红绸没料到一贯严谨的范瑜也会开这等玩笑,大张着口没回过劲儿来。范瑜上前,给了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只没理睬辛欣。她紧抿着唇立在一旁,颇有些不自在。
众人笑闹着,各自谈起近况,都有着说不完的话。墨希给辛欣使了个眼色,随着她去了书房。
关上房门,墨希先将地契、印章等物都交了给她,笑着说:“诸事顺利!下面就看你的了!南离民风淳朴,极好相处。相信你们会在那里过得很愉快。”
“愉快?”辛欣扯出一抹笑,“但愿如此。”
墨希收敛笑容,盯视着她的双目,目光充满了探索和疑惑。
辛欣转眸避开:“墨希,我会尽力。”
“辛欣,你听我一句话。”墨希的眸光渐渐转深,“只要两情相悦,休管旁人如何!琴心阁不需要你尽力,浔江楼也不需要,同样,如果龙熙山庄会阻了你的幸福,我也不会让它生存下去。辛欣,你墨大哥此生就盼着你们能比翼连枝,双宿双飞。”
一股酸涩从心底涌起,辛欣的眼中无端蓄满了液体,在眼眶中滚了滚,终于滑落。
墨希轻轻叹了口气,伸臂将她揽进了怀中:“辛欣,一个小女子,这么要强好胜,会把你夫君吓跑了的。”
辛欣在他怀里闷笑出声,她挣脱开身子,极力克制着笑意,道:“反了你,墨希!”
“辛欣,一定要听你墨大哥的!”墨希面色郑重,全无半分玩笑之意。
这时,厉阳敲门进来禀报说蓝玉回来了。辛欣大喜,急声道:“快让她进来!”这几日不见回来,她心里颇为不安,若是耽误了两人的婚典,她还不知会如何自责呢。
“上官身家清白,无任何可疑之处。”
“只是十岁那年,曾被贼人掳去,一个多月方回。我去州府追查,耽误了几日,也只是索要赎金罢了。他自小便沉默寡言,回来后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辛欣神色恢复了宁和,淡淡道:“这样便好,咱们也可以放心把龙熙山庄交给他了。”
琴心阁众人在东越相聚还是第一次,玄湖心情极好,来者不拒,很快便醉了。
伊多笑道:“玄湖,你小心今儿喝得多了,明日做不成新郎官了!”
玄湖连声说道:“无妨!无妨!兄弟,咱们接着……喝!”
他在这里纵情撒欢,角落里的一位心情不爽,酒入愁肠更是无奈。辛欣知道范瑜一向不擅饮酒,这会儿看着他一言不发,只顾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就知道他必是醉了。她招手让林飞去将他杯中酒都换作了白水,范瑜竟也没发现,仍是酒到杯干。
辛欣暗暗叹息:“范郎,你这又是何苦!”
宴罢,林飞扶着范瑜回房,辛欣早等在门口,望着他醉眼朦胧的眼睛,低声道:“范瑜,你回来便好。”
不料范瑜竟然还能回话:“玄湖和蓝玉也算是范某的兄弟姊妹,范瑜又怎能不参加他们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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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江楼停业一日,楼主成亲。消息传出,整个京都仿佛都喧闹起来。
自早上起,来送礼的人就络绎不绝。玄湖和蓝玉的婚典就在浔江楼酒举办,场面宏大,极尽奢华,到场的朝廷大员、商界巨贾数不胜数,真个是名流云集。外头看热闹的都啧啧赞叹,说道比皇帝大婚的排场还要大。
午时刚过,鸣锣开道,圣旨到。众人焚香下跪,大内侍卫统领寒义亲自宣旨,赏赐无数。
玄湖叩谢圣恩,刚站起身,寒义抱了个锦盒递到他怀里:“皇上密旨,这里的物事赐给玄夫人,新婚之夜方可打开。”接着他拍手道:“公事办完了!玄楼主,咱们神鹰八卫可是来讨杯喜酒喝的!”说着哈哈大笑,几人鱼贯而入。
玄湖摸了摸盒盖,抬头看看周围伸长了脖子的众人,强压着好奇之心,嘿嘿笑道:“诸位,圣上有命,这东西可不能给你们瞧了!”他自个儿抱着盒子回了南园收好。
吉时一到,锣鼓喧天,礼炮齐鸣。新郎新娘按着仪程,拜过天地父母。两人唤声“爹、娘”,把辛氏夫妇乐得合不拢嘴。
礼毕,玄湖送了蓝玉回南园,又回楼里招呼宾客。浔江楼宴开百桌,各色吃食流水介端上来。来参加酒宴的多与玄湖相熟,少不得得喝上两杯。他好容易上了楼又被人拉住灌酒,走不脱身。
辛欣等人就坐在二楼的雅间里,听着外头沸反盈天,昏天胡地,俱都莞尔。
白祁叹道:“公子,瞧这排场,可比你成亲那会子热闹多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红绸瞪了他一眼。昨晚与辛欣、蓝玉抵足而眠,聊了整整一夜,对她与范瑜的隔阂知之甚详。
辛欣微笑摇头,眼角的余光瞥过身旁的人。范瑜面无表情,只眯着眼盯着酒杯发愣。
伊多左右瞧瞧,摇着扇子,笑嘻嘻地说:“玄湖喜欢蓝玉可有年头了,真是没料到他今日终能抱得美人归!”
“这家伙死缠烂打,什么人能抵得住!”墨希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白祁笑道:“玄湖真是走了狗屎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外头一声大喝:“哪个小人趁我不在,背后说人坏话!”帘子挑起,咧着嘴的玄湖大步走了进来。
众人都笑了,纷纷要求玄湖敬酒赔罪。玄湖端起杯子,团团一揖:“各位兄弟,小弟已不胜酒力,这一杯酒敬了各位,劳烦大伙儿替兄弟招呼客人。”说着仰头喝下,将杯子抛给了伊多。接着抬脚转到窗前,手搭窗栏纵身而起,在十余人惊愕的注视下,他已从窗口跃下,身后接踵而至的酒杯茶盏伴着斥骂眨眼间碎成一片。
玄湖大乐,任这些人如何斥责他重色轻友,脚步不停,悄悄回了南园。
天色已晚,不同于东园的奢华,静谧的南园早已笼在了暗影之中,只有一盏盏红灯笼随风摇曳,点缀着洋洋喜气。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兵刃披风之声大作,玄湖一惊,飞奔了过去,刚闪进了门就见到一团红影隐在了刀光鞭影之中。
两盏大红的风灯被劲气震得不停摇摆,玄湖立在门口,哭笑不得,新娘子新婚之夜练武助兴,他可真是有福……唉!
蓝玉舞得尽兴,收招回眸:“这么早就回来了?”
玄湖一言不发,上前拉了她的手向房内走去,一边吩咐下人准备热水。蓝玉红着脸跟他进了门,甩开手,嗔道:“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玄湖在柜子里翻了翻,抱出一个锦盒来:“这是月斯给你的贺礼,要你今晚才能打开。”
“这是皇帝给我的嫁妆……密旨!一品夫人!”打开盒盖,一件件东西取出,蓝玉望着眼前物事,愣了片刻,忽然醒悟,大笑道,“玄湖,我如今是一品夫人,你这四品官阶可也太低了吧!哈哈哈……这衣服够华丽,咱们要不要都试试?”
玄湖笑道:“不必了,新婚之夜,只有脱衣服的,哪里见过穿衣服的!”
蓝玉脸顿时红了,抬脚踢在他右膝上。玄湖顿时抱着腿跳了起来,大叫:“谋杀亲夫啦……”
蓝玉怕人听见,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玄湖伸手拉开,指尖一滑已掐住了她的手腕,蓝玉顿时半边身子麻软下去,她大惊道:“你!能点穴!”
“呃!是误打误撞碰上的!”玄湖说着顺手又点了她软筋穴。
“你!功力恢复了?”蓝玉又惊又怒。
玄湖也没打算骗她,嘿嘿笑道:“厉阳的医术果真了得!才十多日就恢复了大半!”
蓝玉大怒:“我要杀了他!放开我!”
“嘘……小点儿声!玉儿别恼,我会疼你的……”话没说完,火辣辣的吻已覆了上去,将她的叫嚷堵在了口中。灼热的舌探出,撬开红唇,纠缠着柔软的粉舌,肆意攻城略地。手指轻抚,在她处子的肌肤上燃起串串火焰……
红烛高照,身上的穴道不知何时解开了,火红的嫁衣一件件滑落,在玄湖的深吻撩拨下,蓝玉早已全身无力,动弹不得。浴房内笼着蒸腾的雾气,玄湖紧抱着柔若无骨的娇软身躯,沉入了水中。
“玉儿……玉儿……”
耳边是玄湖一遍遍的呢喃,身子渐渐滚烫,蓝玉紧闭着双目,脸颊绯红,身子轻轻颤抖,她慢慢放松身心,让自己沉醉在夫君如水般的温柔里。
甜蜜的刺痛中,她高高地昂起颈项,终于叫了出来:“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