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竹致

8、第 8 章

　　公主们住的地方颇远，宣舟一路走了半晌才到，却没见着平宁，大公主琴辛年岁尚小，个子也不高，见着他就只会抹泪，他温言安慰了几句便觉得无趣起来。
　　宣舟本也算是凉薄性子，自己在宫中也是烦恼甚多，见她哭得心烦，心里渐渐生出火气：你一个生在帝王家的公主，不去和亲又能做什么？锦衣玉食养着你，不就是这时担起重任么？不仅是你，这底下还年幼的小公主们，以后都是个个有去处，嫁的怕还不如你呢。
　　他在心里想了两转，嘴上自然是不能说的。胡思乱想中又想着：这动不动就抹泪的性子，出去和亲也是个没担当的，别遇着事只知道哭，那让你和亲岂不是半点用没起？
　　琴辛不知道他的想法，好不容易皇帝亲自来了，自然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全哭出来。她不懂得宣舟的苦衷，他手里没权，别说他不同情，就是真同情又有什么用？
　　就在她哭得直打噎的时候，平宁来了。
　　她手里亲自捧了果盘，才进门看不见隐在高大椅背后的宣舟，笑问：“怎么又哭起来了？你说你吃不下饭，我特地挑了瓜果，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吃一些。”
　　宣舟见果盘沉，便示意小得成去接。
　　“你怎么来了？”看见小得成，平宁一脸惊讶，“皇上呢？”
　　“朕在这里。”宣舟站起来冲她笑。
　　平宁站到他面前，看看一脸泪花的公主，轻声道：“皇上来了也好，看看大公主吧，过几个月就要出嫁了，这怕是以后也见不到了，那么远……”
　　宣舟见她脸上浮起悲伤来，不由一愣。平宁在他面前似乎就没有这样的时候，眼见她的泪珠一滚，就要滑下眼眶，忙伸手一接，一颗泪花就溅到他手心里，开始还带着点温热，随即就凉了……
　　“平宁，别哭。”宣舟又要去抹她的眼角，被她一推：“你看看，这是劝谁来的？去给大公主擦擦眼睛吧。”
　　宣舟攥着她塞的帕子，坐到琴辛身边，细细给她抹了一遍，却是半点感觉也没有了，只觉得手心里还残留着平宁的泪花，心里竟窃喜起来。然后眉又一皱：哎哟喂，不会吧！
　　那天宣舟就坐在大公主身边，再没起过身，到要走的时候就直接出门去了，并没等平宁。平宁还没什么，小得成心里却在嘀咕：皇上这突然是怎么了？
　　回去宣舟就在屋里背着手走了几圈，然后站到小得成身边，说：“你看你们平姑娘是不是长高了些？”
　　小得成道：“是呢，太后那边也在说，今年才冒头，平姑娘就改了两次衣裳了。”
　　宣舟气哼哼地往椅子里一坐，半晌没动了。
　　“皇上……”小得成看看时辰，该是看书的时候了。
　　“恩，我知道。”宣舟挥手赶开他，“你下去吧。”
　　小得成年纪也不大，只比宣舟大了一两岁，这修身殿里除了他和雪儿是平宁训出来的，其他人都抱了别的心思，皇上每天做了些什么都要往上报的。
　　宣舟抱着手在殿中空厅走了几个来回，忽地停下对小得成道：“你说这御膳房的奴才们，天天都做些什么去了？”
　　小得成想了一圈，猜了个大概，便道：“也是，总觉得下面人送的东西不经吃，吃不了几口就厌了。”
　　“正是。”宣舟合着双掌，“这事你去好好给办办。”
　　小得成于是地头领命去了。
　　宣舟这时再打开书，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想想刚见平宁那会，她才多点高？如今竟蹿到自己头上来了。他咬着下唇，哼了几声，看见下面雪儿还侯着，便道：“你回去和平宁说一声，这几日我忙，有事来也别拣碰得到的时候。”
　　雪儿忙应了，说回头就去说。
　　宣舟这才舒了口气，静下心来看书。
　　到了晚间，月明星疏，宣舟在庭里走了一圈，想起好久未有弹琴，便吩咐下面抱盏琴到院里，在地上铺了一层苇席，席地坐了，净手焚香，然后才清凌凌起了个音，慢慢弹了起来。弹了两首，忽然生出几分感慨来，他抬头看侍立一边站得恭敬的太监宫女，觉得十分沉闷。这良辰美景在前，连个说得上话的都没有，白日里还可和年纪相仿，趣味相投的伴骑伴射们说几句话，都是少年人，又是官家子弟，彼此说话少些顾及；这回殿后，把人是想了几遍，除了一个平宁，便再没人入得了他的眼。
　　可是平宁……若是站在一处，我尚大了数月，却生生矮了一截……旁边人见了，只怕会在心里笑吧。
　　宣舟意兴阑珊，匆匆又罢了手，负手回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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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竹子写不大出来，目前还是写题材简单可爱的《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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