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竹致

7、第 7 章

　　宣舟看着呈上来的文书，心头渐渐火起，这里面废话连篇，不知是谁有这闲心写了这许多无用的东西，居然也呈来给他看。
　　这倒罢了，他心里烦心的事还不止这一桩呢。
　　想来想去，他心里的火总算禁不起压，一下燎原般烧到了整个心肺。宣舟突然跳起，倒叫旁边侍侯着的小得成吓了一跳，还没等他醒悟过来叫声皇上，宣舟两手在御桌上一挥一拨拉，尺高的文稿文书全被扫地上去了。
　　宣舟又想掀桌子，一连掀了几把都掀不动，那木桌厚沉，怕有几百斤，于是换上脚踢，连踹了几脚，倒踢得脚生腾，气得脸都歪了，他扯下发冠，边四处走边踢飞文稿，见着挡路的椅子花瓶便掀翻打碎……
　　一时殿中鸡飞蛋打，小得成吓哭了，屁颠颠跟着抹眼泪；周围的太监宫女平时作威作福，这时却都不敢前来触犯龙颜，各自就地跪倒；伶俐点的早悄悄出门，去慈宁宫那边了。
　　太后领着平宁匆匆赶过来，就见到一片狼迹的御书房，宣舟身呈大字，衣不换鞋不脱垂头丧气地倒床上呢。
　　“皇上……”平宁忙小步上前，声音极温柔地唤着他，“太后来看您了。”
　　宣舟张着眼睛躺床上，充耳不闻。
　　最后还是太后喝退了闲杂人等，自己坐在床上去，拿手一遍遍地捋着他的头发，口里轻声地念着：“可苦了你了，皇上……”
　　最后宣舟起来了，亲自去慈宁宫告罪，平宁送他出殿的时候，担忧地看着他。
　　“看什么呢？”
　　“在想皇上的事。”
　　“朕没事了，发泄一通倒是好办法，”宣舟笑笑，“只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知道了心里又怎么想我！”
　　“皇上是为选伴读的事烦吗？”
　　宣舟看着她，叹口气，还是孩子的模样却已经是一副大人的口吻了：“朕烦的事多了，这算是一件。”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宣舟微微侧身，平宁稍稍探着身子，讲话就在一条线上。“皇上准备怎么办？”
　　选伴读的事还是去年春天提的，中间相处了好几拨人，宣舟和他们相处着，就想培养些自己的人，毕竟这些少年的身后都有着厚重的势力。可是到现在，几位大人商议后的结果里，正式的伴读增加到了四个，三位权臣家各出了一位，还有一个也是王家的人。
　　宣舟自己心里有些主意，他看好几个少年，年纪和自己相当，势力在朝中算是中立，人也都不错……若是能拉拢了，日后定能培养成臂膀。然而那几个人一碰头，什么好事都会搅黄。宣舟已经十二了，做了三年的皇帝，一腔的热血如今都快耗得没了。
　　“伴读的选不好，咱们再选个伴骑伴射……皇上心里想的人总有位置安插的。”平宁说。
　　宣舟眼里闪出激动的光来，那是遇着了知己时从心里焕发的高兴：“正是，我也这样想的。平宁，你倒聪明，若你是男子，我也收你当伴骑。”
　　平宁笑：“哎哟，皇上可笑了。平宁不会骑马啊。”
　　宣舟站住，笑问：“那要不要朕教你？”
　　“不敢劳烦皇上。”平宁见皇上心情好些儿，悄悄舒口气，回头一看，小得成亦步亦趋地跟着，离得三步远，便问：“这小得成还成吧？”
　　小得成也是平宁给皇上的，说是老实，手脚也勤快，懂得为主子着想。宣舟也挺喜欢他，长得大眼睛尖下巴，一副机灵样。
　　这一年来，皇上大了一岁，太傅换了两位。宣舟最喜欢的刘太傅也告老还乡了，读书渐渐没意思起来。小得成不识字，却从别处找了些外面的书，一下抓住了宣舟的心，从此只要是有闲余，他就窝在寝宫看书。那些书有好有坏，不过增长了他的见识，这才慢慢对宫外的生活有了些了解，这才明白外面做什么都要和银钱挂在一起的。
　　这天宣舟得了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平宁进来了也没发现，直到手里的书被抽走，他才跳起来，一脸怒气，一看是平宁，气没了，换成了气虚。
　　平宁见了，一笑：“怎么了？太傅说你这几天没精打采，敢情这精神都是回来看书了。”说着就要去看书名，被宣舟一把抢了回来，藏在怀里就往外跑。
　　平宁吃了一惊，没回神人就跑外面去了。这要打闹的话在房里还行，出去了还追着皇上跑就是大逆不道。平宁气得直跺脚，一回头，小得成正悄悄往外溜呢。
　　“小得成。”
　　这皇上都怕平姑娘呢，何况这被她一手带出来的小得成，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耷拉着脑袋挨过来。
　　“皇上最近怎么啦？”
　　“皇上他没什么啊！”
　　“哦，”平宁背着手，围着他打转，这是她训人的唯一姿势，觉得这样能给人威慑。
　　小得成果然是吓得汗水都出来了。
　　“皇上最近怎么啦？”
　　“皇上他……看书呢。”
　　“什么书啊？”
　　“就是……我不识字。”
　　“哼。”平宁一脚踢翻他，转身就往外走，“回来再和你算帐，叫你看着皇上，你真是干得好。”
　　外殿雪儿捧着一捧孔雀翎，正往里面走，正好撞上平宁，羽毛撒了一地，平宁站稳了，劈手推她一个趔趄：“眼睛长哪里的？”
　　待平宁去得远了，小得成爬到雪儿身边：“你怎么样？”
　　“没事，就推了一下。”
　　“姑娘今天的脾气好大啊。”
　　“你不知道吗？”雪儿捡着羽毛，“大公主要嫁了，她和姑娘的感情最好，这几天心情都不好，昨天平姑娘还哭了两场。”
　　“要嫁到哪里去？”
　　雪儿哧地一撇嘴：“亏你还跟着皇上的，现在边关告急，大公主才十四呢，就要送去和亲了。”
　　“啊？”
　　“知道了吧！”
　　大公主性格温顺，为人有礼，和平宁关系很好，这在宫里是谁都知道的事。
　　倒没想到，那样一个人儿，就要独自嫁到偏远的北疆去。平宁这两日有个空就去陪她，眼睛也哭得像兔子，难怪不常来修身殿了。
　　小得成赶紧出去找皇上，宣舟见平宁奔着跑了，心里竟失落起来，手里拿着书也看得没味，正好小得成跑来了，他把书往他身上一丢：“以后别找这些东西来了。”
　　“是，皇上。”小得成赶紧收着书，又把雪儿说的事说了一遍。
　　“大皇姐要和亲的事我是听过了，倒不知道她和平宁关系好。”宣舟细细一想，好象平宁今天是不对劲，眼睛里也是血丝。他走了几步，道：“备轿，朕也去看看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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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一时的怨念练笔之作,只为后面的文章写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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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清宫文,所以根本不存在阿哥抢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