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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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得知，何谓“爱”这样的感情。
但，若我在这一刻对练红霸的依恋可以说是“爱”的话，那么我想，拥有这样感情的我，大概是无法被那些已经逝去的人所原谅的吧。
“你醒了？”
“早上好啊，红霸大人。”
许是因为察觉到了我的动作，原本伏趴在床沿上的人终于悠悠转醒了过来，睁眼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伸手来探我的额头，但我并未忽略那双妃色的眸中仍未褪去困乏倦意。
我并不反抗，只平静的看着他，任由额上那只略有些微凉的手掌静静的停驻。
良久。
“烧退了呢。”叙述间，练红霸的声音里并没有类似于松了一口气似的感觉，只更像是在对我淡然的陈述着一个什么样的事实，“看来是没事了。”
说着，他便慢吞吞的收回了手，接着一边自床边站起身，一边掸着身上看上去并不存在的灰尘，眉间微微拧起的褶痕似乎是在表达自己一晚上没有睡到床的不满。
所幸的是他的寝宫内向来暖得过分，即便是如此，也不见得是会感染到风寒的样子。
有钱人就是好啊。
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已经被消除，我掀了被子打算起身，但脚还没落地，肩膀上却忽的被人按上了一只手，力度不重，但却蕴含了一层不容抗拒的意味。
我抬头，却见练红霸此时正挡在我面前，因站立的优势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妃色的眸中流淌着让人不甚明了的情绪。
但我想，我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虽说平时就是这样了……但你最近真是意外的缠人啊，红霸大人。”我睨了一眼他按在我肩上的手，有些无奈的开口笑道，“再这样下去，恐怕红明大人又要来找你谈人生了吧？比如劝诫你‘切勿玩物丧志’之类的。”
练红霸没有回答我。
虽然是这样，但我却明显感觉到了肩上那只手正在开始愈渐用力，与纤细五指截然不称的力道掐入我的皮肉，疼得我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我有时候倒真的希望你只是‘物’，而不是‘人’。”又是沉默了半晌，练红霸这才复又挤出了这么一句，脸色很不好看，“苍，我说过，你哪里都去不了的。”
我眨了眨眼：“这么笃定？”
“因为你已经离不开我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只可惜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只让我觉得有种莫名的好笑。
即便身份高贵如煌国第三皇子，但对于我来说，这家伙不过只是一介杀人凶手而已——抛去自尊骄傲之类的身外之物蛰伏于他身边多年，不也就是为了要取他性命吗？
我所存在的意义。
我所存在的意义，应当是除了复仇之外，就再无其他的感情才对。
“要杀了我吗，苍？”
平静的问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原本还维持着他站我坐的姿势，就因为我的突然奋起而被彻底倒了个个儿，只有一记重物落地的闷响，在空旷的寝宫里听得格外清晰。
我跨坐在他的身上，藏着毒[]药的指尖已经抵在他突突跳动着的动脉之上，只需要再用力半分，我的指甲就能够切开他白皙光滑的皮肤，将这片宛若白雪一般的幼滑覆上满目苍夷的红。
——是的，就和那时一样。
只要我，再用力一些的话……
“怎么了？”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你在发抖呢，苍。”
话语间那般轻松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果然是这样”一样。
但是，即便是这样说着，练红霸也再未像之前那般，会趁着我分神时进行反击或者是调侃，而只是非常、非常平静的看着我。
「杀了我吧。」
从那双妃色的眸子之中，我读到了，这样的信息。
「杀了我吧。」
「然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什么……意思……？
“苍，真的是个笨蛋呢。”
“诶……？等、等等你要做什么？！”
还沉静在他的上一句话之中没反应过来，原本抵在他颈间的手却忽然被握住了。
如同是在对待着什么一触即碎的珍宝般，少年没有理会我的错愕，只轻轻的将我的手移到了唇边亲吻了片刻，接着便忽然张了口，将那原本藏着毒[]药的手指含在了嘴中！
柔软的舌刮娑过指尖顶端，伴随着轻轻吮吸啃咬的力度，练红霸此番的行为若是看在什么不明真相的人眼里，绝对算得上是一副堪称令人血脉愤张的画面。
然而，事实却是——
“你疯了？！”
我猛的一下抽回了手，但确认间，却发现那原本藏在指甲里的毒[]药早就被练红霸给吃了个干干净净，连点渣都没剩下。
可练红霸却仍是笑，还是那种带着点凄惨意味的笑，配着他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颇有些似是红颜薄命的意味。
我很犹豫着要不要在他的肚子上来上两拳催吐，但手还没动，一丝暗色的血线就已经顺着他的嘴角淌了下来——那毒[]药的效果有多快，我是知道的。
为什么……？
“不觉得高兴吗，苍？”看我怔愣成这样，练红霸笑得更开心了，“杀了我，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吧。”
“现在终于达成了心愿，苍，你不高兴吗？”
随着话音的落下，少年抬起了手，动作轻柔的为我将鬓发卡到了耳后。
拇指轻触在脸颊上的力度，温热的体温……虽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但却没有任何一次比此刻更让人感到心悸。
有个声音在脑中不断的回荡。
——这家伙，会死。
“给我闭嘴……！”
挥开他仍拂在我面上的手，我狠狠的咬开下唇，也不顾对方此刻究竟是什么惊异的表情，二话不说的就俯下身子一把吻了下去。
血的气味。
就像是要将原本澄澈的空气所填满的，腥甜的铁锈气味。
……我觉得是我疯了。
作为赤鸩族人，比起其他所有的解药来说，我们一族的血可谓是能解万毒的解毒剂。
而少年喉间所吞咽的声音咕咚咕咚的回响在耳边，我想那大概是因为隔了极近的距离，所以才会在此刻听上去是如此的清晰。
啊啊，我是……
救了他吗？
明明是应该要杀死的对象，却在最后的一刻，选择了救他。
我一定是，疯了……
“苍，这是第一次主动吻我呢。”
“……还有力气开这种玩笑的话，红霸大人，看来你是没事了。”
喂食间，练红霸的声音通过唇与唇之间的空隙细碎的传了出来。
而我听着这毫无营养的玩笑，虽然是觉得无聊，但也是清楚了喂食了这么多血，练红霸身上的毒也差不多应该被解了个七七八八，便撑着地面想要再次直起身子。
但随着距离被拉开的间隙，少年下颚处早已被鲜红染满的白皙皮肤，却在他再次开口之前，先一步的闯入了我的视界。
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白色与红色。
——我在他白皙的身体上，染上了属于我的红色。
「杀了我吧。」
「然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为什么只是看着这一片刺目的血迹，明明并未达成自己的目的，心中却有着一种病态的快感在不断升起呢？
就像是，只要不停的在这家伙身上染上我的颜色，就会将这个人，变成是属于我的东西一样。
——比起杀了他来说，更想是占有他，得到他，将他毁灭，将他变成只有我能够看得到的东西。
“苍。”
轻轻被扣住了后脑勺，练红霸的声音在极近的地方响了起来，染了血的双唇抵在我耳边，听上去却头一次，像是无比甜美的诱惑。
温热的触感贴上肌肤，在沉沦于占有的满足的嘤咛声之中，他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在灵魂深处响起，宛若是将楔子钉刻入血肉最深处的角落，覆满占有欲的笑容逐渐占据嘴角。
铺天盖地的没入眼帘的，只有宛若永夜一般漆黑的尽头。
灵与肉的交缠煎熬，沉沦于黎明之前。
——“你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