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
退亲是件大事，虽说张家来提亲，沈书逸有意想要促成这段好事，可两方未曾问名和过八字，加上书雁又一直不肯点头答应，这亲事便不能算，不说赖三儿从中挑拨，可退亲先由张家提出，到底伤了沈家的面子。
这事一时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书逸去找赖三儿不成，回到家后气得两天没吃下饭，书雁劝了也没用，同时又自责，心里着急又难受。
余秀儿看自家男人一口气憋在心里，生怕气出毛病来，一边儿骂赖三儿不是东西，一边儿又恨张家实在太软弱好欺，一家人到现在都不敢说句硬话，让赖三儿吓得这般没胆儿，幸亏书雁没跟了他家，不然以后有得罪受。
余秀儿劝沈书逸，这面子虽大，可能大过自家妹子的终身幸福吗？沈书逸听她这话有理，心里的气消了些，可每每想起赖三儿，还是会恨得牙根痒痒。
这天一早，住在村子南边儿的陈大哥一家登门来访，一家子进门又拜又谢，口口声声道书雁是他们家的救星，一口一个恩人叫着，弄得书雁十分不好意思。
陈大哥抬了谢礼，鸡鸭鱼肉准备得足足的，陈大嫂得知书雁的嫂嫂余秀儿生了孩子之后奶水稀少，十分大方的把家里的一头母羊牵了来，沈书逸摇头摆手只说这礼太重收不得，这年头谁家过得容易？一头羊可值不少钱，沈书逸说什么也是不收。
陈大哥一家朴实厚道，若不是书雁救了他们家孩子，只说他们这一家子都还不知道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哩！这人命不比这些东西值钱多了？沈书逸推辞不过，只留了些鸡鸭鱼肉，那头羊先留下，等孩子断奶了一定给陈大哥送回去，陈大哥这才允了。
两家人隔着半个村子，平时不来往，今日聚在一块，又加上沈家孩子满月，山里人没什么讲究，孩子过满月也简单，摆上一桌酒菜请了亲朋好友来便罢，余秀儿还担心和书雁两个人忙不过来，这下陈大嫂也来帮忙，本就小的灶房变得更挤了。
院子里大虎小虎追着沈弘沈恬玩骑马打仗的游戏，满院子疯跑，陈大哥和沈书逸坐在院里聊聊农事，就等着晌午饭菜得了，两家人一起吃顿好的。
沈家这头没剩什么叔伯弟兄了，唯一个五爷爷还住在邻村，逢年过节沈书逸都要带上一家前去走动走动，年前五爷爷才过了八十大寿，他是这方圆几个村子里最高寿的老人，备受尊敬，沈书逸想着沈家又添丁，上座儿没个长辈不成，便要请老人家来喝杯满月酒热闹的，几日前就带了话过去。
快到晌午，眼瞧一桌子菜马上就齐了，沈书逸瞧五爷爷还没到，便让沈弘去村口看着，没多时，沈弘呼哧呼哧从外面跑回来，叫喊道：“爹，老太爷来了。”
沈书逸抬手敲了敲沈弘的脑瓜，斥道：“咋就你跑回来了，你老太爷他走路慢，不知道在旁边搀着点？”
沈弘揉了揉有些疼的头，答道：“老太爷身边有人搀着。”
沈书逸便问：“你老太爷和谁一起来了？”
沈书逸这厢话音刚落，门口那头就来人了，五爷爷颤巍巍的进了门，他白发长须，满脸褶皱，已经八十高龄的他身子骨一向不错，只是年纪大了，走路慢腾腾的，一进门便笑呵呵道：“都在呢？今儿个人多好热闹啊。”
沈书逸立时迎上去，待看到搀着五爷爷进来的人是谁时，沈书逸便笑不出来了。
“赖三儿！你还敢来这儿！”沈书逸大喝一声。
那站在五爷爷身边，人模狗样的可不就是沈书逸恨得牙根痒的赖三儿么！
赖三儿难得穿得齐整，面容干净，头发也梳理了，没了吊儿郎当的样儿可还是赖三儿，沈书逸恨不得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可五爷爷在这儿，沈书逸不好发作，只好咬牙忍着，看看这厮耍的什么花样儿。
沈书逸方才那一声，余秀儿听得动静，赶紧出来看，见赖三儿站在院子里，可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便说话，不然定要到那赖三儿跟前骂他个狗血淋头。
书雁不便露面，便躲在了灶房瞧着，陈大嫂见情况不好便拉着陈大哥站到了一边。
赖三儿不管这院子的人怎么看他，找了个位置扶着五爷爷坐下，大摇大摆的走到沈书逸跟前作揖。
“今儿个是好日子，我不请自来，先给你赔罪，过去咱们有啥不愉快的事儿先放到一边儿，今个儿五爷爷高高兴兴的来吃酒，咱们别让他老人家扫兴。”
“跟你这种人坐在一块吃饭？恶心！”沈书逸不买他的帐，就要将他往外轰。
赖三儿又被他推得踉跄，故技重施，到五爷爷面前告状：“五爷爷你看，我哥他要撵我走呢，这里没我坐下吃饭的地儿，我还是走吧，省得在这看人脸色。”赖三低着头，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五爷爷哼了哼，敲了敲手里的拐杖，“我老头子在这儿，谁敢欺负你，叫他出来！”
沈书逸一愣，几步走到跟前，问：“五爷爷，您怎么向着赖三儿说话！”
五爷爷一瞪眼，“叫什么赖三儿，他有名字，你也总不能瞧不起人家，别学你爹，凭着比旁人多读了几本书，就随随便便看不起人。”
沈书逸又愣了，这唱的是哪出啊？可又一想，八成是赖三儿在五爷爷说了什么，他哪里是来喝满月酒的，他就是看不得人家过得比他好，把五爷爷请来给他撑腰来了。
五爷爷看沈书逸不答话，又敲了敲手里的拐杖，“今儿个我在这儿，你们把话都说清楚了，省的整天我耳根子不清静。”
沈书逸心里明白这赖三儿领着五爷爷来说事儿了，也倒好，省得他到处寻赖三儿寻不着。
“我听说你到他家里去乱砸一通，为什么呀？”
赖三儿领着五爷爷来沈书逸家，村里人见有热闹可看，不多时沈家院子外围了不少人。
沈书逸把来龙去脉说了，本想着书雁的事能有五爷爷做主再好不过，可没想到他老人家一开口，沈书逸气得鼻子都歪了。
老爷子把手里的拐杖敲得梆梆响，“就为这他就活该被你抄家啊？他也不是凭空说的。”
沈书逸瞪目结舌，“五爷爷，那时候雁儿才多大，我爹娘没道理要把她许给赖三儿。”
赖三儿站出来叫嚷道：“怎么没有，这么多父老乡亲看着呢，你别睁眼说瞎话，那年咱们村里遭灾，田里的收成少的可怜，家家户户都吃不饱，你那时候饿的走不动路，要不是我爹娘接济着你们家，那一年咋挺过来的，你别说你都忘了。你问问大伙是不是啊？”
赖三儿开始起哄，围观的村民回忆起了当年，年纪较大的一辈儿都还记着呢，那年村里遭了旱灾，赔了多少庄稼，大人孩子都吃不饱，至今想起来还不禁唏嘘道：“那年旱灾可饿死过人呢！”
沈书逸哑在了当场。
赖三儿又继续道：“这事儿你又知道多少就在那瞎嚷嚷？我那苦命的娘死前告诉我的，你妹妹就在那年生的，要不是我们家里接济着你们，你妹妹哪有活下来的命。你这哥哥也当得糊涂，我不和你说理，你们沈家就五爷爷威望高，我让他来给我评理！”
“是真的？”沈书逸半天憋出仨字儿。
“不错，这事儿我都还记得呢，记得呢……”老爷子点了点头，不住念叨着。
赖三儿在一旁长吁短叹：“哎……可惜了我那一屋子的好家具，都是爹娘留给我的，这下可好，都被砸烂了……”
沈书逸一脸苦色，恶狠狠瞪了赖三儿一眼，“他算个什么东西，成日里游手好闲，滥赌成瘾，我妹妹跟了他不是白白糟蹋了。再说两家父母只是口头婚约，怎能作数？”
“自古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为人一向言而有信，更何况你们家欠着你姨母这么大个人情，为何不能算数？这孩子来找我认错，可是向天发了毒誓的，要洗心革面，圣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别说我偏帮着他，老头子向来一碗水端平，你就给他个机会，今后看他作为吧。”
沈书逸的内心纠结不已，一边是长辈施压，一边是自己亲妹子的终身幸福，这可如何是好？赖三儿那人无论如何也是信不过的，什么对天发毒誓，这厮满口屁话，何况他垂涎书雁已久，绝不能让书雁落到这种人手里，可现下村里这么多人看着，忤逆长辈是大不敬，以后要让村里人怎么看他们一家子？
院里人说得话，书雁在屋里听得真真儿的，急得咬牙跺脚，赖三儿那种人她看一眼都想吐，这五爷爷是受了什么迷惑，偏帮着他说话。
沈书逸正在犯难之时，从门外呼呼啦啦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陈大哥，方才没谁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这时却领了一帮子人来，这陈大哥本是今日来客，本来别人家的事自是轮不到他一个外人说话，沈家的事他略有耳闻，今日在这儿听了会儿话更加坐不住了，出去叫了一帮子兄弟来，给恩人家撑场面。
赖三儿见这场面，心里有些发怵，这些个庄稼汉子个个人高马大，见了他更是面露凶相。
赖三儿壮着胆子嚷着：“怎么着，说不出理了就来横的不是！”
陈大哥一嗓子吼道：“人家做满月酒，你这孬孙在这儿使坏不让人安生，大家伙高高兴兴来喝酒，你非要在这儿闹事，咱们不欢迎你，兄弟们，咱把这厮轰出这院子！”说罢，几个庄稼汉子便要去摁住赖三儿的手脚。
“胡闹胡闹！你们这是做什么？”五爷爷气得打颤。
沈书逸看这架势，也担心事情越闹越大，乡亲们帮着他，他心里感激，可这不是用蛮力就能解决的事，场面太乱，他只好将老爷子请进屋里歇着。
陈大哥领着众人抬起赖三儿将他丢出门去，在场的乡亲们皆拍手称快，这无赖早该有人治理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