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6章 ...
-
这日轮休，书雁去了唐府，早早就在厢房候着了。
刘氏闺名锦彤，和书雁同是女儿家，自然觉得亲切，她深居简出，有了身孕后更是没再出过门，书雁看她气色挺好，说话时脸上总带着柔柔笑容，看似心情不错。
书雁照例给她诊脉，刘锦彤摸着自己的小腹，眼底一片柔和，以前常听人道做母亲的女人是最美丽的，书雁觉得这话挺对，刘锦彤一直按照书雁的方子调理身子，与数日前比较起来，身材丰腴了不少，简直容光焕发，面色红润光彩，她本就生得好看，文雅有礼，毫无骄奢之气，书雁极乐意在给她诊完脉后和她说说话。
“沈姐姐，如何？”私下里，刘锦彤喊书雁一声姐姐，显得亲昵，倒让两人的关系拉近许多。
“脉象沉稳，身体康健，以后便不用再喝那些难喝的稳胎药了。”
闻言，刘锦彤眼神簇亮，点头言谢，书雁笑她太客气，“怎么我一来就变得这般规矩了，和以前一样，说说笑笑的多好啊。”
刘锦彤再次点头，脸上笑意不减，目光瞥到门口进来的人时，两抹红晕飞上了面颊。
唐孟庭似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脚踏进屋见书雁在，向她点头问好，书雁福了福身算是回礼。
刘锦彤轻声唤他：“夫君。”
唐孟庭应了声便走过来坐在刘锦彤身侧，书雁看他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唐孟庭穿官服的样子，听说上个月他调任到了户部主事的位置，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唐孟庭十分关怀问道：“午膳可用过了？今个儿外头太热，午后就在屋里歇息吧，不用去给母亲问安，小心中了暑气。”
刘锦彤乖巧的点点头，对着候在一旁的春惠吩咐道：“让你凉好的茶呢？快去给姑爷拿来。”
春惠一拍脑门，惊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本来是要准备的，可我忙起来便忘了……”
“你这丫头越发会找理由了，一个上午都在我眼前晃悠，也没见你忙什么。”刘锦彤刚要责备春惠几句，唐孟庭摆了摆手道：“罢了，不过是小事，我坐一会儿就走。”
刘锦彤忙问：“怎么这般匆忙？”
唐孟庭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情，伸手轻摸了摸她隆起的腹部，刘锦彤当即便红了一张脸，忙拽着他的衣袖嗔道：“夫君……”她示意唐孟庭，书雁可就在旁边看着呢。
唐孟庭不甚在意，道：“我听人报沈大夫来请脉，就过来瞧瞧，彤儿她可还好？”唐孟庭转首问书雁话。
“少夫人身子康健，腹中胎儿甚好，不用再喝稳胎药了。”
“只是……”书雁欲言又止，唐孟庭皱起眉，官服在身，使他看上去要比平日还要严肃的多。
“但说无妨。”
“少夫人再有三个多月就要临盆，我瞧少夫人长得纤细，骨盆较窄，怕是到时不好生。”
刘锦彤咬咬唇，眼神坚定：“夫君，我不怕的。”
唐孟庭握起她的手在手心里揉了揉，又道：“劳烦沈大夫多上心了，可有办法让彤儿她少受些罪。”
正所谓关心则乱，此言一出，屋里除了唐孟庭都笑了起来，春惠凑趣道：“姑爷心疼少夫人，可是女人家生孩子哪个不是受了多大罪才能把孩子生下来的？”
书雁也是笑，这唐少爷何时变得这么心疼人了？她道：“我也只是担心，唐少爷不必惊恐，少夫人她吉人自有天相，这三个多月里要请少夫人多走动走动，有助顺产。”
唐孟庭只小坐片刻，便起身走了，他走后，刘锦彤长叹了口气，“自打他调任了户部主事的差事，天天都是如此，真担心他熬坏了身子。”
“唐少爷仕途光明，相信他自有分寸，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刘锦彤望着书雁，她深居家中，难免有苦闷之时，有什么话也只能藏在心里，书雁看她有些忧心，便问：“你若是有什么心事，大可和我说一说解闷。”
书雁听她言辞中带着些沉闷苦涩，听她道：“……其实是我父亲生意上出了些问题，这段时日也苦了他从中周旋，我还不了解他吗？虽然身在官场，他从来独善其身，对名利十分淡漠，甘心本分做了十年的书令史，我虽是妇道人家，可也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多，也不愿意他踏进这滩浑水中……我能做得只有在家中养胎，让他在外能够安心。”
“这些日子来，他待我极好，想来也是托这个孩子的福气吧……”刘锦彤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回忆起往日的点滴，嘴角重新漾起笑容。
“怎能这般想？”
刘锦彤轻轻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那年上元灯节，我第一次看见他就喜欢他，也明知他心里惦念亡妻，可我还是一心想嫁给他，和他度完余生……”
书雁不禁心叹，这两人也还真是偏执的厉害。
“……他仍然不肯回新房居住，可相比从前，他能像今日这样坐下和我说几句话，或是陪我用饭，我已是很满足了……我等他终有一日能够回心转意。”
书雁微微怔住，她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人，以往看她柔弱，却想不到骨子里这般坚定倔强，书雁不知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择其良人，希望你能称心如愿。”
离开唐府，书雁没回家去，六月月末，周家的商队就要重新启程，书雁想去送行。
周家的商队已经整装待发，周传蕴看到书雁来显得十分高兴，出门磨砺些时日，对这位周家娇生惯养的少爷而言，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周传蕴脸上的稚气已经完全褪去，然而不仅局限于此，书雁看他越发成熟稳重了，一时竟有了一种以过来人的眼光看着他长大成熟的成就感。
周传蕴腼腆的笑，对书雁道：“记得你答应过的，等我从阳关回来，你要在京都最大的酒楼摆一桌给我接风洗尘的。”
“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那咱们击掌为盟！”周传蕴十分不舍，分别在即，有些话在他心中隐藏了许久，此时不说，难保再有机会，和书雁击掌立盟后，周传蕴咬了咬牙，道：“小沈大夫……我有话……”
“什么话？”不知为何，书雁看他此时过于严肃的表情十分想笑，这么严肃的神情周传蕴很不适合。
“我想说……其实我、我……”
“你倒是说呀！”书雁掩着嘴，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禁催促道。
周传蕴吭哧半天，脸色都憋得红了，最终把心一横，闭着眼睛大声道：“我喜……”
“少东家！咱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管事的让我问问你，可否要启程了？”
胡老大牵着马大步而来，书雁骤然欣喜，上前喊了他一声胡大哥，两人一见如故，互相攀谈起来，却把周传蕴晾在了一边。
周传蕴在原地傻了眼，一句话又被卡在了喉咙里，差点没背过气去，他双目含泪望天，为什么老天爷总不给他个机会呢？
“启程。”周传蕴面色白了又白，十分无力道，抬眼望向胡老大，那怨毒的眼神让胡老大禁不住一阵恶寒，忙牵着马走开。
终于到了启程的时辰，书雁塞给周传蕴一包东西，周传蕴忙就要打开看。
“给你捎了些吃的带着，路上保重！”书雁和他挥手告别。
“你也保重！”周传蕴再是依依不舍，怀里抱紧了布包，坐上了马车。
商队缓缓而行，周传蕴探出车窗望着书雁的身影，直到渐渐模糊成为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36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