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未央九

23、要嫁人

　　岑寂以为主上会踹开他，然而并没有。

　　盛迟闭着眼睛，上半身盖着被子，只是象征性的斥责了一句。

　　岑寂得了默许，心里一喜，手下也开始动作起来。

　　盛迟以前治下极严，手下就是手下，从不许近身伺候。岑寂仗着这段时日，盛迟只有他一个得力的在身边，刻意拉近了和盛迟的距离，没想到今日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盛迟不仅没阻拦，还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斥责于他。殊不知这不过是因为盛迟遭遇背叛，悲哀过后，自然对岑寂这样毫无保留的效忠报以充分的信任，根本没有岑寂所想的半分其他心思。

　　岑寂先是轻轻在盛迟的小腿膝盖处揉了揉，想要给盛迟舒缓一下。然后才在手掌上倒了药酒，在上面揉搓起来。

　　岑寂习武多年，给盛迟揉腿用上了内劲。

　　岑寂只觉得手下的腿骨又细又脆，好像一不留神就能被他折断似的。偏偏这药酒不花大力气没办法揉开，只能尽量小心一些。

　　就算是这样盛迟还是觉得疼，腿上的皮肉绷得紧紧的。

　　“主上忍着些，放松一些，药力才会化开。”

　　盛迟不说话，只是缓缓控制着自己按岑寂说的那样做，不一会儿就被岑寂的大力气按揉疼出了一身汗。

　　再过了一会儿，在岑寂的按摩下，药力缓缓渗透进皮肤，盛迟感觉到了丝丝的暖意。特别是岑寂一双手，刚开始的时候他骨头缝里都是寒气，没感受出来，现在只觉得那一双手又热又烫覆盖在他的膝盖上面。

　　“主上可有感觉好些？”岑寂看着盛迟脸色由紧绷到舒缓，应该是自己的按摩起作用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恩。”盛迟低低应了一声。

　　岑寂得了准话，知道盛迟应该也累了，也不再说话，只是手上放缓了力气。药力已经化开来了，按理说他现在收手主上应当也不会再难受了，只是他私心地想要将这个过程延长一些。

　　直到盛迟睡着很久，岑寂怕他小腿上没盖被子睡着第二天会不舒服，这才收手替盛迟把裤腿拉下来，盖上被子。

　　只不过盛迟没能睡多长时间，天还没亮就被飞白叫起来了。

　　这日便是婚期。盛迟的院子被盛九重着人装扮得一片喜气。

　　盛迟揉着眉头坐在床边被飞白伺候着洗漱完毕了，就被扶到了椅子上坐好。

　　过了一小会儿，盛夫人身边的王妈妈就到了。

　　“四少爷，这便是夫人请来的京中有名的喜娘。”

　　“有劳。”盛迟前一天没休息好，声音里还带了几分疲惫，只淡淡客气道。

　　“不敢不敢，夫人已经交待过了，定不会让少爷今天失了礼数的。”

　　喜娘招呼着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上前来给她打下手，自己拿着梳子给盛迟梳发，嘴上说着吉利的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盛迟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铜镜，镜子里他披散着长发，眉目清秀。

　　真是讽刺，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嫁人的一天。

　　白发齐眉？儿孙满堂？

　　他嫁的是个死人，这话于他便是莫大的讽刺。是魏氏让她这么说的吧？

　　盛迟嘴角扯了扯，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冷笑。

　　反正都要出府了，他还怕什么？魏氏于他眼中不过跳梁小丑而已。若不是盛府有取得通关令的资格，当日他醒来之时一刻都不会多呆。

　　更别谈出嫁了。

　　“你扯到我了。”盛迟对着给他束发的喜娘冷声。

　　他今天不高兴，脾气大得很，更别提喜娘还是得了魏氏的暗示，故意没控制手下的力气。

　　喜娘手上顿了顿，才道，”还请四少爷多担待，您头发太滑，得束得紧些才好。”语气恭恭敬敬。

　　本来木然坐在椅子上的盛迟突然挥手打落了铜镜，铜镜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吓了房里所有人一跳。

　　没人知道盛迟怎么突然就发火了。

　　连喜娘也愣了。

　　之前她也被其他的夫人单独交代过，让她做些手脚。

　　那些在府里没什么地位的庶子庶女们通常也不敢说什么，哪里有一个能直接掀了镜子的？

　　庶子庶女们的婚事可全掌控在主母手中，庶子庶女们好不容易能熬到出嫁或者娶妻这一天，哪有一个肯在这个当口整出什么来，坏了他们的婚事，吃亏的还不是他们自己？

　　谁料盛迟已经忍不下去了！

　　昨晚折腾到大半夜才睡，大清早被吵醒已经很够了。这魏氏得寸进尺，非要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膈应他，真当他没有脾气么？

　　“滚出去！”盛迟在喜娘发愣手上头发滑下去的当口夺了梳子就扔在地上。束到一半乌黑浓密的头发泼墨般倾落，他赤脚踩在地上，脸色冷然。

　　喜娘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急忙看向一直站在这里监督的王妈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王妈妈”哎呦”一声就开始咋咋呼呼，”我的四少爷诶，都这个时候了您可不能耍脾气啊。夫人那边还等着呢，您快来坐下让喜娘替您好好弄，今日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可不能乱发脾气，多不吉利。”

　　“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让她滚。”盛迟目光冷然，看得王妈妈一心虚，往后退了一步。

　　“诶哟喂，四少爷，今日可要紧着，您就别和我一把老骨头闹了？咱们快坐下好好把头发——”

　　王妈妈还没说完便见盛迟一下子栽倒在地。

　　飞白抢上前扶住盛迟，谁知却被大力往下扯。

　　飞白愣了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顺势装作是被栽倒的盛迟给带倒了，在盛迟额头触地的时候还伸手护在上面。

　　王妈妈只听见”咚”地一声响，两个人通通倒在地上。

　　飞白还在那里大喊大叫：“少爷您怎么了？别吓飞白啊？王妈妈，少爷昏倒了，你还不快去请老爷夫人？”

　　王妈妈被突然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弄懵了，飞白说了之后她才如梦初醒。嘴上“啊……啊”应了两声，话都没留一句，就往主院跑。

　　“昏过去了？”魏氏惊道。

　　正在魏氏旁边喝茶的盛九重直接站了起来，茶水打翻在衣袖上都只来得及匆匆擦拭就往盛迟那里赶。

　　盛迟这个身子太过虚弱，昨日又折腾了一天，现在腿都没好，再加上一时发脾气就更受不住一下子晕过去了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