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未央九

39、愁得慌

　　卫峥在家中又呆了三日便开始日日入宫领千牛卫例行公事。

　　并且因为近日便要举行的秋狩而开始安排起帝王仪仗以及到时候的护卫巡逻事务。

　　这个时候，已经在应京晔城呆了不少时日的李非墨也终于要回唐国，他这次来应国谈了几笔大单子，分别交给了几家商铺去做。盛家也有幸在其中分了一杯羹。

　　临行前三日，李非墨想约盛迟出来，虽然盛迟已嫁入他府，此举也不太礼貌，但他心痒那日盛迟没能完成的画作，左思右想还是让人递了拜帖，希望能再同盛迟于日月湖一游。

　　那日正好卫峥休沐，盛迟想了想，最后还是婉拒了。

　　李非墨收到消息，不能不说是失望，此次回唐国，下次再来便不知是什么光景了，盛迟到时候成了什么样子更是说不准。

　　那日青衫白袍，泛舟同游，辍笔湖心，青年浅谈言笑，如此场景或只得一次，岂不憾哉？

　　盛迟回了李非墨，有些惭愧，毕竟那日答应了人，只是没想到时间过得太快，一转眼他便入了卫府，现在连李非墨都要走了，他还欠着人一张画。

　　于是他紧赶慢赶，当日便凭着记忆愣是完成了一副舟中观荷图，布局、技法皆是上等。

　　李非墨心生遗憾之时，府里管家便来报说是卫府少夫人差人来送信。

　　"快请进来。"李非墨道，同时又心想是不是盛迟改了主意，打算赴约了。

　　飞白捧着画筒，里面装着盛迟才完成不久的舟中观荷图。"李公子，我家少爷让我转告您，与君之诺，定当践行。奉上拙作，望君珍重。"

　　飞白刻意模仿着盛迟的语气，但其实他不说李非墨也能凭着他对盛迟的印象想象出盛迟说这话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场景。

　　若是青年与他同游，这番场景便该是这样的。

　　青年温和俊逸，微微淡笑，淡淡搁下手中的笔便将画递给他。

　　他身上的文人墨气，既不是某些文人迂腐的论调，又不是那些为了迎合上层口味而故作姿态。

　　青年看似温柔，实则如青松翠竹一半，外柔内刚，坚韧不拔。

　　李非墨打开画轴，满怀期待地展开画卷，看到盛迟笔触的那一瞬，精神便是一震。

　　多日不见，他的笔法又精进了不少。握笔也不似以前那般青涩，有些地方处理地非常娴熟。

　　布局亦是合理巧妙，那日的场景简直便是跃然纸上，盛迟的记忆力着实令人惊叹。

　　李非墨又怎么知晓，曾经的盛迟，看遍燕京天都之后便能将之熟记于心，作出脍炙人口的天都画卷。

　　如今不过是一个日月湖，于盛迟而言，实在算不上难。

　　"替我向他道声谢，他日若有何为难之处，让他记得那块玉佩。"李非墨和飞白说。

　　最后李非墨带着舟中观荷图踏上了去往唐国的归程。

　　晔城到唐国边境就算是赶马车也要近半个月，去唐国国都没有一个月根本到不了。两人自是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又是另一次见面。

　　盛迟作画费了多久的功夫卫峥便在旁边看了多久。

　　本以为盛迟大概也许可能会想着把这幅画送给他吧？

　　"如何？"盛迟待墨迹干涸将画完的图小心拿起来，请卫峥点评。

　　卫峥自然极尽溢美之辞。"比应国书画院的画师画得好多了。"

　　盛迟自己也觉得比起盛老夫人做寿那次画得好多了，他近些日子勤加练习腕力强了不少，笔杆子握在手里也稳当了。

　　得了卫峥的肯定，他满意地点点头，利索地将画卷了起来。放入画筒。招来飞白让他去李府转告几句话。

　　卫峥刚到手里的画还没捂热乎便被盛迟给收走了，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就这么送给了别的男人！

　　盛迟还不怕死地继续提起来，"说起来这位你也认识呢，那日在湖里的船上……记起来没？"

　　"李兄说他过两日便要回唐国了，所以我今日才急着把这画送过去。"

　　卫峥的脸色好看了些，总算是要回去了，省得盛迟还一直惦记着。

　　转而又说起了秋狩的事情，忙了这么多日，他还没来得及询问盛迟的意见。

　　他之前替盛迟向皇帝求了个诰命，盛迟自然有这个资格同去。只是他路上要呆在千牛卫中，谨防突发事件。秋狩开始，他也不能进去，只能在随时护卫帝王周围，这样一来，盛迟就只能同女眷们呆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他一个男人会不会习惯。

　　“过两日便是秋狩，到时候王公大臣世家子弟都会前去西郊行猎，你可想去看看？”

　　盛迟条件反射就要拒绝，王公大臣，世家子弟都要去，那么卫府的人自然也是走光了。等到了那日，卫府里的主子们都出去了，他不是便可以自由行动了？

　　“我不擅骑术，到时候只怕会扫了你的兴致吧？”

　　“无妨，若你不愿便不去了，父亲母亲那里我去说便好了，陛下那里事情多，三位皇子殿下都要入林行猎，光是保卫问题便是够繁琐了。”盛迟不愿意去，卫峥反而更高兴，他还不愿意盛迟出去抛头露面呢，又没有他在一旁，盛迟就算内里不像表面看着那般柔弱可欺，卫峥却不愿意让他自己一个人遭受别人的闲话。

　　三位殿下都要入林行猎？盛迟从卫峥的话里抓住了什么，突然间福至心灵，转眼就换成了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卫峥：“我想去的。”

　　“什么？”

　　“我说我想去，若是……若是你不愿便算了……”盛迟说着便要出去。

　　卫峥急忙拉住人，盛迟还是第一次和他提出明确的要求，他怎么可能拒绝！

　　“等等，不过是去个西郊而已，算不上什么，你要是想去又有何妨，会不会骑马都没关系，到时候同母亲呆在一起便好。”卫峥根本没想过盛迟会想进林子里去。

　　盛迟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都示意地这么明显了，你就不会说一个我教你吗？然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装作有些羞涩地同意了啊！话本里不是都这么写的吗？！

　　被话本荼毒了的盛迟此刻内心是崩溃的。他之所以转变了态度是因为刚刚那一瞬突然间便想到了李茂然说的，斩草除根，杀人灭口。西郊行猎不就是动手的最好机会吗？

　　在岑寂的帮助下，他弄清了应国这三位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们之间的关系。

　　应隆帝元后卫皇后并未留下子嗣。大皇子与三皇子同出于后来的王皇后，卫淑妃进宫后则是诞下了二皇子应煜。

　　换句话说，应煜与卫峥算是表亲。德郡王氏同平海卫氏，向来是敌对的两大士族。卫峥当然是应该帮着自己的表弟应煜的。

　　盛迟这几日正烦恼着要怎么把探听到的这件事告诉卫峥，好让他早做准备呢。

　　既要让卫峥不起疑心，又要让他去看着应煜，保住他的小命，稍有不慎卫峥便要怀疑他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了。

　　盛迟自然是不愿意将自己的秘密与卫峥分享的，如果帮助卫峥的代价是让自己暴露的话，他宁愿不告诉卫峥这件事情。反正又不是卫峥的性命堪忧，就算之前他借了同卫峥成婚这件事情从盛九重那里敲了不少物件，到现在商铺的红利都进了他的腰包了，可也不代表他就要豁出去帮卫峥的表弟夺位了。

　　可看样子，卫峥现在只打算让他在猎场外面，女眷呆的地方晃一晃好吗？他到时候要怎么把卫峥引到二皇子那里去？

　　愁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