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未央九

40、秋狩

　　秋狩这日一大早，盛迟趁着卫峥出去的一会功夫招了岑寂过来。

　　“今日便不用人暗中跟着了，隆帝身边人多，被发现了容易打草惊蛇。”

　　“是。”岑寂应下，随即又有些不放心，“不然属下扮成您的小厮跟在您身边？”秋狩人多，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事件，他一点都不放心把盛迟的安全交到护卫队的手里。他的主上，于他而言便是一切，自他在应国见到盛迟起，没有任何时候盛迟有脱离过他们暗卫的视线。

　　然而盛迟下的决定，谁也不能动摇。

　　岑寂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同意了撤回在盛迟身边的所有暗卫。

　　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并各位有品级的女眷从皇宫西宁门出发。

　　一队执掌帝王仪仗的千牛卫开道，街市提前一个时辰便戒严了。

　　皇帝乘坐帝王撵车缓缓前行。

　　三位皇子骑马跟在帝王撵车后头。

　　再之后是文武百官。

　　最后各色车撵的是各家有品级的夫人。盛迟便在其中，与卫夫人坐了同一辆车。

　　卫夫人乃是平海卫氏当家主母，平日里虽然也说是平易近人，但一旦拿起主母的威严也是不容小觑。

　　本来女眷们都是三人一车，到了卫夫人这里，顾及盛迟可能不太习惯，卫峥又请了卫夫人照看他，她自然就上了些心思，请另一位夫人去了旁的马车。

　　"人多是非多，两个人正清静。"卫夫人笑着同盛迟说。

　　"母亲教训得是。"

　　"你这孩子，总这么客气，都说了是一家人了，峥儿他心疼得很，还同我说怕你受了委屈，要我看着你呢！"卫夫人打趣道。她看了这么久也看出了这两个人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现下自然要帮自家儿子一把。

　　盛迟连声应是，脸都快低到脖子里去了。

　　这一招对付卫夫人最灵，卫夫人见盛迟害羞，虽然有些叹气，想着盛迟的性子温吞，还是得慢慢来，不能给逼急了。

　　闲话唠了唠家常，通常都是卫夫人问，盛迟答。

　　外面车马行进，千牛卫拱卫车队两边发出整齐有序的马蹄声。千牛卫们身上鳞甲摩擦的声音。

　　一路平安无事。

　　等到了西郊猎场，一群诰命夫人纷纷下了马车。盛迟腿脚不灵便，卫夫人还仔细地要人搬了小凳来方便他下车。

　　"母亲费心了。"盛迟知晓卫夫人好意，也没拒绝。

　　隆帝近年来精神大不如前，于是秋狩也就是象征性地做个开场。

　　女眷们站在后头，男人们围着隆帝站了长长一排。

　　卫夫人自然是处于最核心的位置，从她的角度，一眼便能看见站在隆帝左边的丈夫，还有隆帝身后持刀而立的儿子。

　　猎场这边自从提前得到消息便着人从林子里用陷阱捉了一批猎物，大多是温驯的兔子，山鸡，麋鹿之类的，到了这天便当场放了，以免林子外围猎物太少，林子里头又不是谁都敢去。

　　隆帝张弓搭箭，趁着猎物刚放出来这会儿轻松射中了一只母鹿便放下了弓。

　　有些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看来隆帝的情况估计真的不太好，今年连林子都不进了。

　　不过这话心里想想就好，说皇帝老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不仅不能说隆帝老了，而且还得往天上夸。

　　"父皇箭术犹在。箭从鹿眼入，正好能剥下一整张鹿皮来，儿臣甘拜下风。"大皇子应平笑着上前来。

　　人老了就喜欢别人把自己给说年轻了。隆帝听了这话自然是龙颜大悦。

　　"老大眼力不错，朕的功夫还在，只不过精神头没以前好了。今年你们三兄弟代朕进林子里头去，谁猎得的猎物多，朕就把朕用了二十年的金弓赐给他！"

　　"儿臣遵旨。"三位皇子齐声，心里却不约而同打起了小心思。

　　隆帝无缘无故让他们比试，难道是已经想选出一个继承人了？

　　不仅仅是他们，其他文武大臣们听了隆帝的话，没有一个不想歪的。

　　隆帝却不知道众人心思，兀自意犹未尽道："光你们三个难度太小，不如众卿都来，猎物最贵重的一位，朕将朕的金弓赐给他！"

　　"臣等遵旨。"

　　待隆帝入了帐篷，外边早有忍耐不住年轻气盛的世家子弟跃跃欲试，牵了马匹便骑了上去。

　　三位皇子互相客气一番各自选了个方向进了树林，侍卫们依次跟上。

　　卫峥则是跟着隆帝进了帐篷。

　　女眷们是在搭起来供人纳凉歇息的大棚子下坐着闲话。虽说已经到了秋日，但中午的日头还是晒得很。

　　隆帝一转眼，突然发现卫峥还跟在他后边，也是笑了。"还跟着做甚？今日朕不进林子了，用不着你跟着，下去吧。年轻人就该去林子里活动活动。"

　　"谢陛下体恤。"卫峥跪谢离开，吩咐了手下严加查看，务必要做到无一闲杂人等能靠近隆帝大帐。

　　担任千牛卫统领四年，在任期间没出现一件重大失责事件，不得不说卫峥的谨慎帮了他很大的忙。

　　不用跟着隆帝，卫峥于是去找盛迟。

　　盛迟现在很尴尬。

　　之前在马车里还好，只有卫夫人一个，又对他和善得很，现在被一大堆女眷包围着，夫人们不甘寂寞还把家里的女儿们都带了出来。遍地不是这个夫人就是那个小姐。

　　女人堆里唯有盛迟这么一个男人坐在卫夫人身后听着她们谈话。

　　在座的诰命夫人们竟没有一位是男子。人多是非多，盛迟感觉得到
　　众人看他的目光，有人还在偷偷瞧他，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其中还不乏几位没出阁的小姐正好奇地向他看来。

　　盛迟清咳了一声，卫夫人和几位熟识的夫人在交谈，一开始卫夫人还能记着盛迟，将话题控制住。等过了一会儿，卫夫人也不改女人天性，几个人围在一块儿说哪家做的手串好看，哪家的衣裳漂亮，连皇后娘娘都听说了，要尚衣局去宫外学习手艺。

　　盛迟不懂这些，插话是尴尬，不插话光坐着还是尴尬。

　　盛迟听了一小会儿便觉着没意思，和卫夫人说了一声便要出去透透气。

　　才站起来，便听见之前凑在一起好像在聊他的几位千金小姐们轻呼？了一声。

　　"快看，是卫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