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世人皆知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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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向苏蒙的众手各回各位，苏蒙低头装作整理衣服，掩饰满脸的窘色。
江予岷微眯着眼，看了夏玲珑一眼，她却甜甜的一笑，趁势给他杯中添满了酒。
还是苏文钦打破僵局，没心没肺的说：“苏兄，怎么也是这般害臊，倒像是个没过门的小媳妇一样。”
舱中吹过一阵凉风，苏蒙禁不住打个寒颤。
“哈哈……文钦兄看来温柔乡沉溺太深，连大男人你都能看出女人味。”江予岷终于开口，半是玩笑半是嘲讽。
苏文钦也不生气，笑着摇摇头，半怨半嘲的说：“这还不是拜江兄所赐！早先你若让了小弟一局，小弟也不至于为了美人，连眼睛都等花了。”
夏玲珑嗔笑着瞪了他们一眼，身子又向苏蒙偎过来，“苏公子，你没事吧。都是玲珑不好，脏了苏公子的衣服，苏公子若不嫌弃，一会儿下船，玲珑亲自服侍公子换洗。”
苏蒙触电一样站起来，立刻又发现失态，便顺势说：“不妨事，夏姑娘严重了。我在船头晾晾就好了。”说罢对三位点头算是致歉，快步走到甲板上，站在船头，长吁一口气。
刚才的一幕算是惊险，虽然最后没被那两男人吃到豆腐，却还是被夏玲珑触到了胸前，虽然有布条缚胸，还是不可能完全像男人，女人独有的温柔触感，不知道夏玲珑有没有发现。
刚才喝了几杯酒，现在站在船头，秋风一吹，不禁有些寒意，苏蒙打了一个寒颤，不觉抱紧双臂。
“苏公子，小心着凉。”一双玉手将一件墨绿披风披在苏蒙双肩，关切的说。
苏蒙不敢回头，轻轻的挪些脚步，让身子离夏玲珑远些。身上的披风却不好卸下，只好微侧着头点头致谢。
夏玲珑也不离开，站在苏蒙身边，不再说话，只是出神的望着不知名的远处。良久，忽然幽幽的说：“身为女人，的确是有太多不得已的苦衷，”苏蒙心跳加速，不敢接话，用眼角看她，神情哀怨，继续幽幽的语气说：“若是再身为青楼女子，唉……”幽幽一声长叹。
苏蒙纵然满心戒备，也不由被这一声幽长凄凉的叹息声打动，禁不住侧转身子，看着夏玲珑，却发现她一脸凄然，嘴角却有一丝诡异的笑容，无边的寂寞和无奈。
“夏姑娘，你是个好女人，会有自己的幸福的。”苏蒙由衷却无力的安慰。
“幸福？”夏玲珑轻轻重复一声，收回眼睛，望着苏蒙，嘴角扯出一丝荒凉的笑意，“自古青楼女子，能有几个得到过真正的幸福？玲珑，不敢奢望。”
苏蒙心也沉沉的压抑，不知该说什么合适。不自觉的伸手环住玲珑的肩头，想给她一个拥抱。
夏玲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苏蒙，本能的伸手一推，惊呼道：“啊，这算怎么回事儿！”苏蒙便随着这重重地一推，身子不稳，倒退几步，仰面掉进湖中。
冰凉的湖水一股脑的灌进口鼻中，呛得不能呼吸，手脚慌不择路般挥舞着，想抓住什么，却只感受到湖水争先恐后的压过来，想大声呼救，却只引来湖水更汹涌的袭击，意识却无比清晰。
夜总会，18岁的苏蒙端着盛满酒水和小吃的大盘子，怯怯的推开包房厚重的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跑腔走调的歌声扑面袭来。
包房很大，苏蒙将托盘里的酒水食物逐一放在桌上，转身要离开。一双胖手却横空拦过来，一把将她揽入一个酒味浓重的臃肿的怀抱，苏蒙惊叫一声，挣扎着要离开，却被搂得更近，一个淫邪的笑声，伴随着起哄声，一张毛茸茸臭哄哄湿乎乎的大嘴贴上脸颊。苏蒙大声呼叫，眼泪像潮水一样汹涌而出。
“孙总，还没成形的小姑娘，你不至于连未成年少女都不放过吧。”一个爽朗的男人声音在耳边响起，横抱着她的胖男人讪讪的停住手，不死心的拍了苏蒙屁股一巴掌，跟着众人的哄笑走到一边唱歌去了。
一双干净修长的手递过来一张面巾纸，苏蒙战战兢兢的抬起头，蒋锡文温柔的看着他，深邃的双眼漆黑如夜。
大学校园里，20岁的苏蒙从教室里出来。一路奔跑着来到校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静静的停在门口，她走到车门前敲敲车窗，车窗滑下，一张英俊沉着的男人的脸，满眼都是宠溺的笑容，扬手叫她上车。
“今天要吃什么？”蒋锡文随意的问。
“随便。听你的。”苏蒙愉快的说。
“什么都听我的？”蒋锡文促狭的笑。
苏蒙瞥了他一眼，脸一红，手握成拳打在他肩上，却被一把拉进怀，双唇随即被深深的吻住。
西餐厅里，苏蒙第一天上班，几个服务生挤在送餐出口处，对着不远的一个餐桌指指点点。
“快看，就是他就是他！张柏嘉的未婚夫，泰德集团的继承人。”
“是啊，男才女貌，好般配啊！”
“帅哥美女，哎呀呀，嫉妒死了。”
苏蒙顺着他们的指点望去，那个熟悉的侧面，独一无二的英俊轮廓，深邃漆黑的双眸，正温柔的看着对面的盛装美女，甜蜜的笑意在两人之间流转。
头好疼，心和肺被挤压的要破碎了，像是被人像弹簧一样扯起来再松开，反反复复，原本疼得撕心裂肺，慢慢却变得麻木，剩下抑郁在胸的隐痛，随着心脏的跳动，如针扎般，尖锐而细小，提醒着，还有痛。
苏蒙醒来后，已经是三天后。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无力的坐起身，打量室内，干净整洁，装饰素雅，却看得出主人的富贵。正寻思，门推开，有人进来。
是夏玲珑。
衣着依然是鲜亮艳丽，妆容也如常精致，模样却难掩憔悴，似是十分疲惫。看见苏蒙醒了，她显然十分惊喜，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抓住苏蒙的手，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苏蒙吓一跳，一开口，自己的声音听着十分虚弱，强自攒着力气说：“夏姑娘怎么了？”
夏玲珑并未放开手，径自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用手绢擦擦眼泪，又恢复甜甜的笑容，亲昵的说：“苏姑娘，你可吓死我了。你若是有什么不测，玲珑也是不能活了？”
苏蒙大惊，触电般甩开夏玲珑的手，身子坐直，警惕的看着她。
夏玲珑一愣，转而抿嘴一笑，说：“苏姑娘，哦，也可以叫你苏大人。”
苏蒙像泄气一样，身子一软，靠在床头，呼吸阻塞。
夏玲珑看出苏蒙情绪，轻叹一声说：“苏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委屈混在男人堆里，我想你是有什么苦衷的。之前我不知道姑娘身份，多有轻佻，姑娘别放在心上。此后，你若不嫌弃，咱们也算是姐妹了，有什么事，自然可以一起分担。”
姐妹？和夏玲珑做姐妹？苏蒙蹙眉。
夏玲珑何等聪明，立即自嘲一笑，说：“苏姑娘别误会，虽然玲珑不是清白女子身份，却也是清白人家出身，还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苏蒙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冲她笑笑算是赔礼。转移话题问：“夏姑娘，我这是------？”
夏玲珑站起身，倒杯水递给苏蒙，继续说：“那日是我不对，失手将姑娘推入湖中。幸好三爷水性好，救得及时。可是姑娘染了风寒，高烧不退，三天三夜了已经。好在吉人天相，现在没事儿了。”
落入水中，苏蒙记得，江予岷救的她？自己感染风寒卧床不起，那他呢？他人如何了？
夏玲珑看出她的心思，眼眉一低，旋即抬起头，如常的笑容，安慰说：“三爷没事儿，他是男人，身子骨硬朗。他……”夏玲珑顿住，很快再说：“他执意要带你到他府上修养，衣不解带，照顾你，昨晚见你高烧已退，天快亮了才放心去休息了。”语气中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江予岷的家，衣不解带的照顾……
苏蒙看着夏玲珑纠结的表情，心中也是无奈。女人的心，总是寄托在男人身上，男人的心，却潇洒自由，你心总是换不来他心，你意总是被他无意，古往今来，落花与流水，多少人喜多少人忧，多少爱绽放如花，多少情付诸流水。
“夏姑娘，你不要误会。”苏蒙无奈却肯定的说，“我与江予岷没有你以为的那层关系。我自京城来，任务之一便是要与江会长合作，因此才有了这些日子的交道。江会长也是此番落水，才知道我女子身份的。照顾我，是因为我受他之邀去游湖才会落水，情理之中。”
苏蒙看夏玲珑一脸落寞之色，心中不忍，继续说：“夏姑娘，江会长对你的心意，就是我这个过客，也是看得出来的。你也不必多虑吧。”
夏玲珑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竟是带着几分冷漠的自嘲，说：“可惜此心意非彼心意。这份心，岂是我一个风尘女子多虑的起得。”
江予岷对夏玲珑有心却未必有情，夏玲珑这番情意得不到回应，失落自恋，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苏蒙自己，也要扯不清了，哪儿敢多说多劝，再加上大病刚愈，精力也跟不上，只好陪着她叹口气，沉默下来。
正无言沉默着，江予岷敲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模样俊俏的丫鬟，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夏玲珑见了，起身行礼，江予岷微微一笑，神情已经看不出疲惫，依旧一身白衣长衫，映得漆黑的双眸点点发亮。
“玲珑，你也累了这几天，苏----”江予岷一顿，旋即接着说：“苏姑娘身子已经没有大碍，我让涓儿贴身照顾，应该妥当。”
玲珑听了一愣，脸色微变，望了正在盛粥的涓儿一眼，勉强一笑，语气中却满是隐含的怨意：“三爷想的真是周到，有涓儿亲自照顾苏大人自然更妥当。”‘苏大人’三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江予岷走到床边，仔细看了苏蒙一眼，微蹙的双眉松开，侧身对夏玲珑说：“玲珑，我让人准备客房，你先休息吧。”
夏玲珑虽不情愿，还是无奈的摆着腰肢离开了。
涓儿端着碗过来，江予岷便站在床尾，对苏蒙说：“她叫涓儿，这几天她会专职照顾你。想吃什么或者要什么，跟涓儿讲都可以。”
苏蒙不说话，看看涓儿，又看看江予岷，终于决定还是要把话说清楚。
“谢谢江会长。”苏蒙淡淡的说。‘江会长’三个字咬得也是格外清晰。
江予岷眉头一挑，看苏蒙一眼。
苏蒙强撑出一个笑容，对端着粥等着她喝的涓儿说：“涓儿妹妹，谢谢你，我想和江会长说几句话，粥，我一会儿会喝。”
涓儿看看江予岷，他下巴点了一下。
涓儿便说：“苏姑娘，粥我先端出去热着，一会儿我再端进来，免得凉了。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不能吃冷食。若还有什么想吃的，随时跟我讲。”
苏蒙感激的点点头。涓儿拎着食盒出去了。
江予岷在屋子中央的桌前坐下，一只胳膊横在桌上，指间在桌上轻轻点击。
苏蒙拢一下额前散落的头发，苏蒙低头看一眼散落在肩头的一头长发，心里一声长叹，想起她的女子身份，好像已经是世人皆知的秘密了吧。
将身上的锦被拉倒胸前，将自己密密的盖住，苏蒙清清嗓子，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江予岷，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迎着她的视线，等着她开口“说几句话”。
“江会长，听玲珑讲，是你救的我。虽然落入湖中也多少与你有关，不过，你总算又救了我，还是要谢谢你。”
江予岷微笑着摇摇头，也不知是“不客气”的意思，还是没想到苏蒙会将落水的责任分他一份。
“关于我的性别，不想解释那么多。你也可以告诉官府，朝廷自会治我的罪。我也不会怪你，既然敢这么做，就想好了要承担这个后果。”苏蒙冷淡的说。
江予岷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显然没想到苏蒙会说出这段话。
“在府上打扰这几日，我很感激，有机会一定厚报。我-----”
“你女扮男装入朝为官属于欺君之罪，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厚报我吗？”江予岷打断苏蒙，环手在胸。
苏蒙一愣。咬着唇不语。叶天翊和韩寒发现她的女子身份，都没有过这么直白的“威胁”。这个江予岷倒不能这么轻松过关。
江予岷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苏蒙床前，在床侧的椅子上坐下，撩起长衫下摆，翘起二郎腿，看着苏蒙说：“苏姑娘，我是生意人，无利不起早。你欺不欺君，入不入罪，至目前为止，都未看出与我半点好处。再者，因为我多情邀姑娘游湖，才使得姑娘不慎落入湖中，姑娘不怪罪我，已经要感恩戴德了，不是吗？”
苏蒙不好意思的转开视线，面上发窘。
江予岷慢条斯理的说：“苏姑娘，如此，你我就算扯平了，你说呢？”
苏蒙看着江予岷，漆黑的双眼微微眯着，正认真的看着她。立即发懵，本能的点点头。
江予岷满意的笑。
苏蒙无奈的闭上眼，不想再说话，江予岷沉默片刻，站起身，弯腰，将不知何时滑落的锦被轻轻往上拉，盖住苏蒙肩膀，轻轻一掖，将苏蒙整个包住。苏蒙呆住，忘了反应，只听他在耳边轻轻说：“不管什么事，都等养好病再说不迟。”江予岷的脸就在眼前，苏蒙不敢直视，但是他呼出的气息却在脸上若有若无的滑过，苏蒙屏住呼吸，只想他赶紧撤身离开。
江予岷却不着急，掖好被后，看见苏蒙的一缕头发粘在脸上，便本能的伸手摘下来，捋顺。他这几日照顾苏蒙，盖被、喂药、翻身，就差擦身换衣了。因此这个小动作自觉很正常，没什么不妥。苏蒙却不这么认为。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意味着亲昵的动作，而在她的记忆里，与江予岷并未达到如此亲密的关系。
因此，苏蒙也是本能的一巴掌甩出去，本来是想拍江予岷的手，却在路过他的脸的时候，躲闪不及，落在了脸上。
“啪”的一声，不算响亮，却也清脆。惊扰了刚刚专注的为苏蒙捋顺头发的江予岷，也惊醒了被他的动作懵住了的苏蒙。
时间停止。
苏蒙的手滞留在江予岷的脸上，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脸上那只属于自己的手。
江予岷缓缓的伸出手，覆在苏蒙的手上，漆黑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苏蒙，仿佛要把她的灵魂看透。
夏玲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暧昧诡异的情景。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世人皆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