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神医当相公》苏紫七

8、8.花街老鸨

　　她的头发随意地用一根白玉镶金丝的簪子固定在脑后，几缕青丝垂在胸前。身上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抹胸长裙，胸前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外面的红纱随意披在香肩上。

　　纤细的身姿，一点不像年过黄花的半老徐娘，举手投足都是一种贵气凛人的慵懒之感，倘若不是从万翠楼里走出，肯本联想不到她是一家青楼的老鸨。

　　她身后跟着两名龟公，步伐沉稳有力，一看便知他们均是习武之人。

　　他们抬着一张足够一人躺的檀木床榻，一步一步地跟在老鸨身后。待她站定后，才小心翼翼地把床榻放在她的身后。

　　老鸨看也不看地悠闲躺下，左臂弯曲托着那张美艳的脸庞，右手垂在腹间，不停地撩拨着身上的纱裙，那鲜红的指甲给人一种致命的诱惑，让不远处的恩客们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但是她仿佛毫不知情，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今夜，万翠楼重新开业，还是按老规矩来，一手银子一手姑娘，赎身的另算，但凡姑娘不愿意，想要强迫者，打出去……”

　　话音刚落，她身旁的龟公们齐声声地大吼了起来，犹如府衙升堂一般，震慑着在场所有人。

　　不知道是不是薛蛮的错觉，她总觉得躺在床榻上的老鸨，好像突然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她不禁心生警惕。

　　“小蛮，可看到那面具男了？”

　　“没有，不过穆哥哥，你看看右边那个拿扇子的书生，姿势好别扭啊？”

　　看过那么多罪犯，有的时候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谁像嫌疑人，但薛蛮不能直说，只是隐晦地提示了一下穆长青。

　　她已经注意那个书生很久了，他那只拿折扇的手十分不协调，与其说他拿的是折扇，倒不如说他正拿着一把刀。

　　他的四指与拇指均是向身子里侧握住扇骨，下面留出了约一寸左右的空隙。只有习惯握匕首的人才会出现这样的握法。

　　再有，他走路的姿势也不似真正书生那样稳稳当当，挺胸抬头，反而脚步虚浮，身子微曲，一看就是纵.欲过多之人。

　　而“艳鬼”在书生口中便是那种好.色之徒，因此这个人从外形上是最符合“艳鬼”的人。

　　薛蛮不知不觉就把前世刑侦中的推理用在了这里。虽然心里百分之八十认定了此人是“艳鬼”，但没有证据证明，就无法下结论，因此她只能让穆长青去注意这个人。

　　穆长青在她的提醒后，沉声叫了一句：“清月——”

　　就见一个身影迅速从窗户掠了出去。

　　幸好他们所在的地方还算偏僻，轻易不会让别人注意到。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万翠楼前的人慢慢少了起来，基本上恩客们已经进入了楼内。

　　穆长青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低头看了眼依旧趴在床边的小女孩，笑着说：“小蛮，天色已晚，穆哥哥送你回客栈……”

　　但话音未落，就听万翠楼内传来了高喊声：“走水了……走水了……”

　　薛蛮迅速直起身子望去，就见万翠楼东北角方向，隐隐有红色的火光显现。

　　“不好——小蛮老实在这呆着，穆哥哥去去就来——”穆长青撩起长衫，一个蹬脚便从二楼窗户跳了下去，直奔万翠楼门口。

　　薛蛮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匆匆向从二楼楼梯跑去。

　　“唉——客官，您要去哪啊？”店小二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二楼包间跑出来，生怕她出危险，急忙上前询问。

　　但是薛蛮并没有理会店小二，快速躲过他地阻拦，向楼下跑去。

　　当她跑到万翠楼门口时，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许多恩客和青楼女子们纷纷狼狈地向外跑，而薛蛮此时却逆流而进，十分危险。

　　眼看她就要被人流淹没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闪过，一把捞起她那瘦弱的身子，向别处掠去。

　　薛蛮只觉得自己被人夹在腋下，在房顶上急速行走，几个跃上跃下，犹如飞在空中。隐约间，她好像听到清月冲他们大喊：“站住——”

　　糟糕！莫非她被“艳鬼”抓住了

　　薛蛮努力地转头，想要看到夹她跑的人，余光中只看到一丝银光闪过。

　　是面具男……

　　不知跑了多久，面具男才在一个废弃的院子内停了下来。

　　他小心地把她放在了地上，微微喘着粗气。

　　身子突然晃了两下，“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薛蛮这才发现面具男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你怎么在那？”

　　“你怎么在那？”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面具男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玩味地说：“当然是享受美人恩啊……”

　　薛蛮向后退了几步，与面具男拉出一段安全距离，做出攻守姿势。

　　他虽然受伤了，但是她丝毫不敢大意。

　　一脸严肃地问：“你是不是‘艳鬼’？”

　　面具男听后，并没有恼怒，反而懒散地坐在地上，整个上半身靠在院墙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觉得我是不是‘艳鬼’？”

　　薛蛮淡淡地看了他片刻，轻声回道：你不是他——”

　　面具男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亮，喘着粗气问她：“为什么？‘艳鬼’最大的特征就是戴着银色面具，而我恰恰也戴了，甚至去了万翠楼，遭到官府的围堵……”

　　“你不是他，你身上没有杀人的味道……”

　　“呵呵……杀人的味道么……”面具男勾着嘴角缓缓地说，声音渐渐变小，仿佛在谁耳边低喃。

　　薛蛮微怔，迅速走到面具男身前查看，“你怎么了？……司岳……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薛蛮在摸到面具男肩膀时，感到一股粘稠，她把手掌放在鼻尖下一闻，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知是不是她鼻子出了问题，她还隐约在血腥中闻到了一股莫名的清香。

　　薛蛮迅速扯下面具男的衣服，就见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刀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右肩上。

　　从月光下隐约看到一个“月”字，这个好像是清月的飞刀吧？

　　“呵呵……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失血过多……小美人，你帮我拔刀……然后把这个药敷上去……”

　　面具男强撑着眩晕，吃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她。

　　随即快速在自己的身体上点了几下，看那部位很像之前上官绝点过的穴位。

　　莫非能止血？

　　“现在拔刀吧！”面具男吃力地说。

　　薛蛮见状，眉头微皱，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的面具男，轻声道：“好，你忍着点——”

　　她迅速从自己的裙摆内撕下一条棉质布条，裹在面具男的肩膀处，右手攥住刀柄，左手摁住布。

　　一气呵成，大力地将小刀垂直拔了出来。因为点了穴道，仅溅出了一点鲜血。

　　薛蛮迅速将瓷瓶里的药粉撒在了面具男受伤的肩膀上，又扯下一条干净的布条，熟练地缠裹在面具男的肩膀上。

　　再此期间，面具男除了拔小刀的一刹那，疼得哼了一下，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还真是一条汉子！

　　“你可以解开穴道了。”薛蛮用手使劲按压住面具男的伤口。

　　面具男在自己身上点了两下，身子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上。

　　薛蛮明显感到自己按压的布很快便被鲜血侵染，心中有些着急。

　　照这个出血量，如果不尽快止血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失血过多休克……

　　“你这个伤口必须缝合，要不你会休克致死的……”

　　“小美人，你这是关心我吗？”调戏的声音在薛蛮的耳边轻轻响起。

　　薛蛮不禁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调戏她……

　　“我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活活失血而死，那也太窝囊了……”薛蛮冷然地回了一句，便要起身找大夫，却被面具男一把攥住了胳膊。

　　“放心，我死不了……一会就有人来救我了……”

　　“什么意……”

　　薛蛮只觉得脖子一痛，身子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同时大脑陷入一片黑暗……

　　面具男低头看着乖乖躺在自己怀里，犹如小猫一般的小姑娘，嘴角露出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

　　“放开她——”

　　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男人站在院子门口。

　　他的面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清冷，精致的五官却没有一丝表情。他的右手拿着一根白色玉笛，而另一只胳膊背后，从远处看就像一位风度翩翩的冷公子。

　　“神医药谷的上官绝，久仰大名——”面具男瞥了一眼男人手中的白玉笛，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他像是要印证什么，突然撩起怀中小姑娘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闻了闻，却迎来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

　　面具男迅速向旁边翻去，险险躲过，但是肩膀上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容他缓神，就见一根白玉笛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前，只要再近一点，就会刺透他的喉咙。

　　“少谷主，有话好好说——给你还不成？”面具男小心翼翼地推走眼前这个据说在江湖兵器中排名第二的夺命玉笛“绝命”，将怀里的小姑娘慢慢举起。

　　上官绝收回白玉笛，一把抱过昏睡过去的薛蛮。运功将内力缓缓输入到她体内，检查她是否受伤。

　　面具男见此，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继而开口道：“少谷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上官绝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薛蛮，冷漠地看着他。

　　“我带这个小姑娘回蛮族，但是你要保证我的性命……”

　　“……”

　　面具男的话如果让四国任何一人听到，绝对会大吃一惊。

　　因为没有人敢和神医药谷的人谈条件，一命换一命的规矩，早已深入四国所有人的心里。但是面具男却带着笃定的眼神看着面无表情的上官绝。

　　过了良久后，上官绝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