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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非此即彼 ...

  •   这个世界上的缘分大约都是有定数的。

      遇到谁,跟谁关系变得好起来,又和谁疏远了,被别人喜欢或者被别人讨厌,认为谁重要谁不重要,这样的事情也许不能由自己决定。

      姐姐以前经常对自己说的这样的话,马奇亚斯最近开始有些理解了。

      比如,里恩·施瓦泽是一个可以以心交心的朋友,艾利欧特·克雷格是可以分享快乐的朋友,盖乌斯·沃泽尔是值得依靠的朋友,尤西斯·阿尔巴雷亚,当不成朋友。

      朋友的定义自然是能嘘寒问暖,相互扶持,打发无聊时间。相互照个面,知道对方在干嘛顶多只是同班同学的程度。如果突然变得开始嘘寒问暖,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尤西斯·阿尔巴雷亚,都会感到可笑。

      但作为对手,尤西斯·阿尔巴雷亚无疑是需要关注的,考试成绩也好,实战成绩也好,随时关注,绝对不能输给对方。

      此外的事情就完全不需要了解了,如果了解得太多,就好像已经成为了朋友一样。

      在士官学校的这些日子里,马奇亚斯一直都是这么处理与尤西斯·阿尔巴雷亚的关系,在别人看起来犹如两个极端,在某些事情上特别关心,另一些事情上却不予理睬。

      在尤西斯的绯闻闹得风风火火的时候马奇亚斯关注的是尤西斯除了无聊的神话故事外开始借阅武器制造方面的书了。尤西斯和路法斯来往密切的时候马奇亚斯关注的是尤西斯的射击成绩有所提高,尤西斯莫名其妙有段日子特别沮丧,马奇亚斯关注的是他在社团方面取得的奖项。

      并不是说不想了解清楚这些事情,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更深入。

      直到他们离开学校,内战结束,马奇亚斯成为了父亲的助手,而尤西斯则因为与贵族派残党有瓜葛而被通缉。

      马奇亚斯觉得自己与这个不错的对手缘分就到这里了。

      直到马奇亚斯在帝都的家里通宵赶着提案书,听到门铃响,又困又累的马奇亚斯打着哈欠拖着咖啡杯下楼开门。

      尤西斯·阿尔巴雷亚站在门口,穿着单薄松垮的开衫。帝都奥斯特地区的风很凉,夹杂着导力火车经过时散落下来的灰尘,这些灰尘在门口灯光的照射下似乎能一颗一颗的分辨出来。

      尤西斯的头发和衣服和以前一样处理得很干净整齐,有着帝国贵族的简单优雅的风格,站在这种平民的街区里显得格外不搭调。

      “真是讽刺呢,雷格尼茨。”

      马奇亚斯感到这一幕非常滑稽,让他鼻子有点酸。

      他把尤西斯请了进屋,那一晚他们什么都没说,马奇亚斯给尤西斯热了一杯牛奶就上楼处理没做完的提案了,第二天他拿着做完的提案下楼的时候,尤西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桌子上的牛奶一点都没动过已经凉了,马奇亚斯拿起牛奶杯跑到厨房又热了一遍拿回来搁在桌子上,尤西斯已经醒了,他盯着桌子上热好的牛奶,皱起了眉头,目光移到旁边的马奇亚斯身上。

      “雷格尼茨家对待客人就跟对待走丢的猫一样?”

      “吵死了,赶快喝。”

      马奇亚斯什么都没问,就只是盯着尤西斯把那一杯牛奶喝完。

      “我要出门了,晚上会回来,家里的东西你可以用。”马奇亚斯丢下一句话就打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的瞬间马奇亚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再打开门,沙发上其实没有人,也没有那个被喝干净的杯子。

      这几年来马奇亚斯成熟了不少,内战的残酷,各种各样的背叛和鲜血把他从内到外洗涤了一番,除了对非常亲近的人,他很少会表现出愤怒或冲动的感情,处理事务的时候冷静,理性,有条不紊。

      里恩曾经嘲笑说他和尤西斯越来越像了,马奇亚斯很生气的把里恩骂了一顿,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自己从认识尤西斯开始,那个家伙已经很成熟了,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很有道理,而自己从来只是被表面上那些讽刺的话语弄得失去理智,不去注意那家伙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马奇亚斯想到尤西斯皱着眉头喝下牛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家伙,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通宵加上一整天劳累的工作,马奇亚斯回到家里感觉自己已经命不久矣。

      叹着气打开门,尤西斯·阿尔巴雷亚正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客厅里看书。

      马奇亚斯瞄了一眼客厅,连冬天必须要用的暖炉都没有打开,维持着自己出门时候的状态,只不过在自己放全家照片的柜子上多了一个透明的糖果罐,里面放着彩色的糖果。

      看到马奇亚斯回家,尤西斯随意抬头望了他一眼就没有再说话,马奇亚斯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文件袋,走到厨房面前准备晚餐。

      “真自觉啊雷格尼茨,没想到你还有当执事的潜力。”尤西斯讽刺着表扬了一句。

      “这都是谁的错?反正你从以前开始就热衷于烹饪黑暗料理,这种食品供应紧张的时间怎么能让你随意糟蹋粮食?”

      “以前把我做的[黑暗料理]全部吃光的副委员长殿下原来是爱惜粮食吗?真是伟大啊。”尤西斯摇了摇头。

      “你给我闭嘴。”马奇亚斯红着脸埋进了厨房。

      ——多少年没吵过架了?马奇亚斯一边用力的切着菜一边想。

      把菜端上桌子,马奇亚斯忍不住看了看尤西斯的表情,这位少爷似乎还算感到满意,没打算开口嘲讽。

      “哼,连红酒也没有吗?”马奇亚斯刚庆幸完就被尤西斯泼了冷水。

      “我们家会有这种贵族享受品吗?只有牛奶和咖啡,爱喝不喝。”马奇亚斯说着,愤怒的跑到厨房给尤西斯热了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

      他满意的看到尤西斯皱起了眉头。

      “其他人怎么样了?”尤西斯在餐桌上问道。

      “里恩,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道路的样子,劳拉,菲和艾玛君在帮他,亚丽莎回到了莱恩福特社,盖乌斯在诺尔德高原,艾利欧特和父亲一起守着边境。”马奇亚斯简单的报告了一下。七班的其他同学会定期相互报告一下近况,尤西斯由于被通缉,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其他人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

      “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各地奔走。”尤西斯简单的说。

      马奇亚斯沉默了。几年前革新派全力进攻贵族派的领地,把坚不可摧的奥洛库斯要塞夷为平地,有着久远历史的公都巴里亚哈特也随之陷落,尤西斯失去了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在那之后被全国通缉,四处流浪。

      “竟然会跑过来找我。”马奇亚斯托着腮望着尤西斯“你这家伙,如果什么时候又流落他方了,被我碰到,一定会像这样在你面前摆一杯热牛奶。”

      “哼,没想到会被你像流浪猫一样对待,嘛啊,反正也差不多。”尤西斯自嘲的说。

      “你今晚睡我房间,那里有暖炉,我睡我爸的房间。”马奇亚斯说。

      “等等。”尤西斯“我睡这里就……”

      “你这家伙不是怕冷吗?所以每天都要喝一杯红酒暖暖身体才能睡觉,既然没有红酒的话就睡一张暖和一些的床……”

      “知道的真清楚呢。”尤西斯哼了一声“你,从以前开始不是从来不关心我的事情吗?”

      马奇亚斯愣了一下。确实他对尤西斯的事情都知道得很清楚,意识里总觉得这些东西都应该记住,但明明这样的事情是说不出口的,说出口的话简直好像自己对尤西斯的事情很关心的样子,明明连朋友都不是。

      马奇亚斯摇了摇头,以前的自己真是幼稚啊,既然在这种危难的时候尤西斯来投靠自己,说明对方早把自己当成了朋友。

      “以前是以前。”马奇亚斯摇了摇头“既然没处可去的话留在这里就好,通缉令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哼。”尤西斯的视线移到旁边的柜子上,那一罐彩色的糖果在客厅的灯光照射下显现出诡异的颜色“我们的副委员长殿下真是和以前一样天真啊。”

      马奇亚斯望着尤西斯,心的缝隙之间仿佛被埋下了一颗种子,不安的感觉悄悄扎根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在日常中度过,尤西斯好像自己也有别的事情要做,每天马奇亚斯离开家的时候尤西斯还没有起床,回到家的时候尤西斯还没有回来,马奇亚斯很想问尤西斯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也知道尤西斯一定会如实回答,但,回答之后,他就不会再留在这个家里了。

      这个家已经被染上了尤西斯的色彩,橱柜里摆放着红茶,象棋因为经常使用,被常年丢在了客厅的桌子上,晾衣间和马奇亚斯房间的床上有着尤西斯常用的那种洗涤剂的味道。

      如果两人回来的时间都不太晚,就会在客厅里下棋,马奇亚斯通常会输,看着尤西斯那嘲讽的眼神,每每都要克制自己掀棋盘的冲动。

      每天早上马奇亚斯离开家的时候,都会热好一杯牛奶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每天回家,都会发现杯子已经被洗好放进了橱柜中。

      最近帝国的局势也不太平,似乎是什么地方叛乱了,帝都里的很多兵力都被抽调了出去,街上零星只有几个人。

      更难得的是,宰相在某天办公的时候,叫住了马奇亚斯。

      “我记得尤西斯·阿尔巴雷亚是你的同学?”这位铁血宰相瞪着马奇亚斯,让他紧张得全身紧绷了起来。

      “是,是的。”

      “如果有他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宰相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留下了马奇亚斯,让他心中不安的种子扒开了皮,发起了一颗小小的芽。

      那一晚马奇亚斯很晚才到家,打开门尤西斯已经在家里了,马奇亚斯总觉得桌子上那一罐彩色的糖果,似乎少了一些。

      尤西斯难得做好了菜等着马奇亚斯回家,饭菜的卖相都还不错,但马奇亚斯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

      “尤西斯”马奇亚斯故意不去看尤西斯的表情“你是不是现在正在……”

      “没有牛奶了。”尤西斯打断了马奇亚斯的话“没有牛奶了也可以吗?饲主先生?”

      “哈?”马奇亚斯顿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尤西斯说的是每天早上留给他的那杯热牛奶。

      “我现在出去买。”马奇亚斯穿上衣服急匆匆出了门,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庆幸的感觉。

      幸好,没有问出口。

      被宰相问话这件事隔天就被知事知道了,这位父亲很紧张的把马奇亚斯叫过来询问这件事。

      马奇亚斯老实的交代后,知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奇亚斯疑惑的问“帝都的情况也不大正常,发生了什么事吗?”

      “贵族派残党在南方和西南方设立了据点,占领了一大块区域,正在筹集兵力,向北方攻入,如果他们成功了,贵族派将会占领巴里亚哈特地区,卷土重来,帝国会完全分裂成两个国家也说不定。所以帝都大部分兵力都抽调去南方了。”

      “这一支残党之前是由路法斯·阿尔巴雷亚领导的,几个月前路法斯失踪了。”

      “……那”马奇亚斯大脑一片空白,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一点也不愿意去想。

      “现在,这一支贵族军队的领导人,就是你的同学,尤西斯·阿尔巴雷亚。”

      “……这不可能。”马奇亚斯感觉四肢发冷。

      “那家伙……”现在就在我家啊。

      马奇亚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回家的路变得很长每一秒都像在等审判一样,这一天尤西斯回家的时间又很晚,马奇亚斯站在客厅里只是望着他,两人对望了很久,什么话也没说,最终马奇亚斯还是回了房间把自己锁在里面。

      他开始无措的翻弄自己还在学校时的东西,丢得地上到处都是,翻着翻着,一个熟悉的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ARCUS,毕业之后就没有再用过了,马奇亚斯掀开盖子,拨了拨上面的灰尘,大家的号码他都还记得,里恩的最好记也最常打,菲从来不会接听,亚丽莎总喜欢给自己的ARCUS装上各种各样好看的外壳。

      尤西斯的号码他记得很清楚,但从来没有打出去过。

      反正那家伙也不可能现在还把ARCUS带在身上。

      这样想着,马奇亚斯播了深深印在脑中的那几个数字。

      “马奇亚斯吗?”ARCUS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那家伙就在对面的房间,马奇亚斯能清楚的听到ARCUS里传来的声音和墙壁对面传来的一样的声音,他走到墙壁边上坐了下来。

      “真难得,你竟然还带着这个。”沉默了很久,马奇亚斯终于开了口。

      “你也一样,怎么把ARCUS翻出来了。”尤西斯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时兴起。”马奇亚斯回答。

      又是一阵很长的沉默,明明有些事情不得不问不得不说,两边却都尽量不去提到。

      “你在学校的时候,私下从来不找我,这个号码也是第一次拨吧。”尤西斯淡淡的说“哼,副委员长殿下心高气傲还好意思……”

      “哈?私事也要在意的话那脑袋里不就全是你这家伙了吗?”马奇亚斯打断了尤西斯嘲讽的势头“再怎么说,你不是也没怎么了解过我的事情吗?”

      “哼。”尤西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摆在眼前的事实总是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不愿承认”

      “…不过不坦率的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

      “哼,我啊,从以前开始一直在意着这样的你到现在都没有变”

      “真是愚蠢,如果早像现在这样的话……”

      尤西斯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呐尤西斯。”马奇亚斯的声音很轻

      “姐姐死的时候,我坐在墓碑前面反省了两天。决定了两件事。”马奇亚斯靠在墙上,觉得背后墙的另一面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那一定属于那个人的。

      “一件是,从此以后再也不相信所有的贵族。”马奇亚斯自嘲的笑了笑。

      “另一件是,绝对不要再让我喜欢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所以”

      “别死啊。”

      没等对方回复,马奇亚斯挂断了ARCUS。

      墙壁的背后没有传来一点动静,马奇亚斯望着手里的ARCUS发呆。

      其实一直都明白

      啊,真喜欢啊,这个人。

      这个傲岸不逊的,难以接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

      态度差,毒舌,爱捉弄人,烦得要死的家伙。

      总喜欢拐着弯关心别人,无论为别人付出什么都喜欢在外面裹一层不让人看见的壳的家伙。

      一旦决定深入去了解,一定会更喜欢这个混账,所以不想了解,保持距离。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晚上无法入眠,马奇亚斯干脆天还没亮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隔壁的房间门紧紧的锁着,

      走下楼梯,马奇亚斯习惯性的拿出尤西斯常用的杯子,举起装牛奶的罐子,发现罐子空了。

      “……没有了吗?”马奇亚斯摇了摇头,把杯子放回了原处。

      马奇亚斯关上了门,心中的不安感已经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就像这样,只是一个和平日不同的举动而已,却让马奇亚斯坐立难安。

      “……中午去街上买点,回来补上吧。”

      心神不定的感觉一直延续到办公室,这颗不安的种子发芽,成长,开花。

      要结果了。

      “知事!!!!”一位办事员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冲进了办公室“帝都的军队驻点刚刚全部被占领了……是贵族派的残党!!!!”

      马奇亚斯没有感到惊讶,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还有,奥斯特地区……被,被烧成了火海……”

      马奇亚斯站了起来,冲出了门。

      奥斯特地区已经处在热浪滚滚之中,无法踏进,马奇亚斯启动了防护,向着雷格尼茨的大屋冲了过去。

      马奇亚斯知道,他一定还在那里。

      那个人站在火海之中,表情平静,雷格尼茨家的大宅在火中劈啪作响,这个马奇亚斯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有着爸爸的回忆,姐姐的回忆,还有面前这个人的回忆。

      摆放牛奶的桌子,客厅里的那个棋盘,橱柜里的红茶罐,尤西斯随手放在沙发边上的书,还有那面墙,马奇亚斯曾经坐在一边,向墙另一边的那个人说出了一直没能说出来的话。

      “……你这家伙……”

      马奇亚斯走上前去狠狠的扯住尤西斯的领口,咬着牙,低下头,狠狠的一拳甩在了尤西斯的身上。

      “尤西斯·阿尔巴雷亚。”马奇亚斯的声音颤抖着,最后几个音发不出来。

      从以前开始一直没变,明明意识到自己非常的喜欢面前这个人,总是逃避不愿意承认。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来找自己必然是有意图的,一直不想面对。

      “声东击西。乘着铁道宪兵队把所有兵力都集中在西南据点的时候一举占领帝都。”连马奇亚斯自己都没办法忍受话中带着嘶哑的哭腔“不愧是尤西斯·阿尔巴雷亚。”

      尤西斯走到还没烧着的柜子边拿起了那个装着彩色糖果的罐子,打开,把最后一颗丢进了嘴里。

      “……没有别的想要说吗?”尤西斯从马奇亚斯的身边经过,那种高傲的,与众不同的气场,让马奇亚斯清楚的意识到这才是尤西斯·阿尔巴雷亚。

      由始至终,都是贵族。

      马奇亚斯突然笑了起来,这种无奈和愤怒得只想笑的情况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尤西斯·阿尔巴雷亚。”马奇亚斯冷冷的说“从上个月开始,宰相调空了城里的所有兵力,但并没有把兵力调去南方,而是埋伏在帝都的四周,等的就是这一刻把你们一网打尽。”

      “……哼”尤西斯冷哼了一声“…铁血的孩子们吗?真碍事啊。”

      “帝都里的其他贵族残党已经无法造成威胁。”

      马奇亚斯举起长枪,对准了面前的尤西斯·阿尔巴雷亚。

      “那么现在只要杀掉你,帝国就会赢来和平。”

      尤西斯平静的看着马奇亚斯,没有畏惧,甚至没有感情。

      “路法斯先生走之前应该命令你留在南方。”马奇亚斯给枪上了膛“为什么要来帝都?”

      “……是啊,为什么要来帝都呢?”

      尤西斯没有回答,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有着奇怪的自傲,奇怪的理念,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凡事喜欢单干,没人能锁住他,路法斯不能,自己当然也不能。

      “那个罐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是倒数。”

      “会变成现在这个状况的倒数。”

      “……你……”马奇亚斯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模模糊糊无法看清,他看到尤西斯对着他举起了剑,用剑的顶端对着自己画出了一个法阵。

      他感受到了危险,身体很自然的发出了指令,就像上千次曾经做过的那样,对准对方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子弹离开枪膛的瞬间,马奇亚斯想起了姐姐说过的话。

      遇到谁,跟谁关系变得好起来,又和谁疏远了,被别人喜欢或者被别人讨厌,认为谁重要谁不重要,这样的事情从来不能由自己决定。

      从遇到尤西斯之后,马奇亚斯想也许自己有一天不用和对方争锋相对,可以成为朋友,坐在长凳上打开心扉自由的聊天,就像考试得满分一样,只要足够努力总能有成果的。

      原来由始至终,什么都没有改变。

      “谢谢招待,马奇亚斯·雷格尼茨。”

      马奇亚斯的耳边响起了尤西斯最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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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帝都在一片祥和之中生机盎然。

      很多人已经忘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场火灾。

      雷格尼茨家在那场火在中烧成了灰烬,马奇亚斯从废墟里找到了和姐姐一起拍的全家福还有尤西斯留下的那个空罐子,全家福似乎被做了防火处理保存得很好,而那个罐子像是证明谁曾经的存在一样,完好的保存在了废墟之中。

      奥斯特地区在灾后开始重建,雷格尼茨家当然也一样,虽然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但更结实也更舒适了。

      就像这个国家,在长久的内战结束后,一切似乎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奥斯特地区东北边的雷格尼茨家,每天早上都能从窗户里飘出牛奶的味道。

      靠近西边的窗户下,有一个柜子,上面摆着一张三个人的照片,照片的边上摆着一个空的罐子,罐子的旁边是一杯温热的牛奶。

      ——你这家伙,如果什么时候又流落他方了,被我碰到,一定会像这样在你面前摆一杯热牛奶。

      ——谢谢招待,马奇亚斯·雷格尼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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