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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嫁给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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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老师,严老师,爸爸让你做前面。”
严夏从楼上下来,项尚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薄薄的夜色笼罩,黑色宾利不算扎眼,后排座的窗户是摇下来的,项言晏对她热情的摇着小手,指着前面,兴奋的差点没站在门上。
一步一顿的,严夏站在副驾驶门边,像是在研究门把手的具体位置,心里忐忑的样子从脸上一直延伸到指尖。
“上车。”
车门被从内打开,项尚偏身回正,看向正前方的迅速满是催促。
严夏把左手提的纸袋上提,侧身低头上车,关门,双手把纸袋抱在怀中,目光向正前,无光。
一系列动作像是0.5倍速度播放。
许是这样呆愣气质的能量场太强,项尚不禁侧目看了看身边的人,瞥了瞥嘴角。
“安全带。”
欸?严夏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又看了看右后方,终于松开手中的纸袋,“哦,是。”
“哈哈哈哈,严老师都不知道上车就要系安全带,哈哈哈哈哈哈。”
坐在后座的项言晏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品笑话,笑的很大声。
“……”
严夏想,怎么还这么丢了个人。
“……”
项尚想,果然是我儿砸。
“严老师,我爸爸说你也在爷爷医院上班呀?”
小孩儿并不容易察觉的大人的尴尬,特别是由自己引起的尴尬,就在俩大人认为车内即将陷入沉默前,项言晏突然想起他爸爸带他下楼时跟他说的话。
“是呀。”
严夏动作不那么连贯的回了个头,期间目光顺利带到项尚的侧脸,似是在笑,却找不出什么痕迹。
“那你认识我爷爷吗?”
“认识。”
“那你认识我大姑姑吗?”
“认识。”
“那你认识我四姑父吗?”
“认识。”
“那你认识我风姑姑吗?”
“认识。”
“那你认识我清大大吗?”
“认识。”
……
黑色的宾利在傍晚的城市道路上将就着前行,秋分过后的夜色,每天都比前一天来的更早,稳稳停在餐厅的停车位上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
项言晏飞快的解开安全带首先蹦出车去,严夏在后,二人都站在车后不远处等项尚下车后随之。
“先生几位?有预定吗?”
餐厅门外站着的服务生在项尚塌入门的一瞬,丝毫不差的问道。
“有预定,姓项。”
项尚侧身走近回答。
门口的服务生查实后将三人交里间服务生引到预留的座位上后,递上三份菜单分给三人。
“吃什么?”
项尚边翻着菜单问道。
“我要焗蜗牛、香肠煎蛋、还要奶油龙虾汤……”
项言晏熟练的背着菜单,还是一样的兴奋。服务生询问的看向项尚,得到点头许可,依样在ipad上勾选后继续等待其他点餐。
一等、两等……
左边这位先生随意的翻着菜单,没有准备开口的样子,右边这位女士在翻到那页后就没再翻页。
“严老师呢?”
终于左边那位先生稍稍抬眼,望向对面女士,眼睛里也满是询问。
“鸡脯沙拉。”
严夏回答,看反应速度是早已准备好的。
“没了?”
若干秒之后,项尚见严夏完全没有继续的意思,提眉问道。
“恩,没了。”
严夏点头肯定,合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
“预定的餐点改为两人份,餐齐再上。”
项尚乜了眼服务生收过的菜单,接着吩咐道。
“好的,先生。”
服务生飞快的点着掌上的ipad,恭敬应声。
“喝什么?”
依然是项尚不那么经心的询问,低着头,像是菜单里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我要牛奶火龙果汁!”
也还是项言晏的抢答,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什么菜单,好像总有他的挚爱。
“严老师呢?”
不待停顿,项尚紧接着问道。
“不用,这个就好。”
严夏端起手边的被子,那是服务生在刚坐下是给她倒的柠檬水。
“两杯牛奶火龙果汁。”项尚还是那姿势模样,边看着菜单吩咐完就继续点单,“甜点?”
“我要冰淇淋!”
还是项言晏抢答成功。
“我也要冰淇淋。”
不待项尚开口,在他目光碰到她的那一刻,严夏抢答道,她也是终于懂了,这是不要不行呗!
“果汁同餐上,甜点餐后。”
项尚合起自己的菜单并起身收走项言晏的,一起交还服务生。
“好的,先生,稍等。”
服务生完成点餐离开,项尚把刚从车上带下来的ipad递给儿子,“项言晏,那么有空桌,自己拿ipad过去玩会儿,爸爸和严老师有事情要谈。”
“太好了!ipad!”
项言晏跳着就从板凳上下来,拿着ipad屁颠颠就走了,坐到过道那边项尚指着的位置上,乖的不像样,要知道,那是奶奶和姑姑从来不允许碰的东西。
“为什么会带素描课?”
只剩两人的餐桌,项尚发问的还是突然。
“医院……并没有禁止这方面的兼职。”
“哦?那医院禁止的是哪方面儿的兼职?”
“项先生今天是?”
严夏看他到目前为止的架势,有个大胆的猜测,他大概不是来催费的?
“为什么不转去普通病房?”
项尚并没有接话,面无颜色问出的问题让严夏心里又开始打鼓。
“我外婆有洁癖,和别人共用一个卫生间她受不了。”
严夏开始何尝不想,并且她也那么做了,而其后果就是外婆快两周没有大解,医生都开始怀疑肠梗阻。
项尚眼中飘过恍然,握在杯口的拇指开始轻轻的摩挲,“肺癌三IIIa期等化疗降期手术?”
“是。”
严夏垂眼,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没有能力负担到降期,或者即便勉强撑到那时,你也给不了她完整的术后康复治疗?”
呵,怎么可能没想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以后是闲人才会想的,我能想的只有眼下。”
严夏仍然看向低垂的某处,死灰一样却又坚韧。
项尚看向严夏的眸光越来越深,摩挲着的拇指忽然停住,压在杯口,用力的指尖泛白,“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你现在和以后的困境,但是作为交换,你要有些付出,严老师要听吗?”
“项先生请讲。”
被推下楼的人突然被一根晾衣杆挂住,那种感觉,估计严夏当时也差不了多少,她只心想,有些付出?很多付出都没问题!
严夏看向项尚充满期待光芒的双眸被他以另一种不具名的光芒对上,项尚推开手中的玻璃杯,双手交握在胸前的餐桌上,声音低沉的,稳稳的,“嫁给我。”
“项先生!”
严夏拍案而起,眼里脸上,全是恼羞成怒。
“你先听我说完,”项尚抬手示意严夏坐下,双手再次交握,右手拇指不自觉的在左手虎口上摩挲,“我想我的情况不用向你多做介绍,但是空前的,我的儿子需要照顾,父母需要安慰,而你……”
“所以你是让我用跟你假结婚换我外婆的治疗?”
严夏的声音不低,好在非周末的餐厅人少,无烟区更是再无侧目之人。
“我不喜欢假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认为那是聘礼。”
项尚收紧眉心,那样子是百分百的认真,是了,他想过了,仔细的想过了,完成那个割地条款,唯有两个可能,真爱或者买卖。
呵,真爱。
“项先生……”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上菜。”
服务生领着人端着盘子出现,不知是及时还是不巧,打断了明显正要发作的严夏。
“项言晏过来吃饭,”项尚召唤游戏正酣的儿子后,复转头对着满脸憋的通红的严夏,云淡风轻,“先吃饭,你好好考虑一下。”
……
“我什么时候苦你儿子了,哪次放学我不给他买啊?”
项伯竹的病房,项晓风嚷的声音像是无比委屈,旁边项晓景点头附和,笑的无比幸灾乐祸,而祸首项言晏则自己捧着ipad沉浸在游戏中,装作或者真的没听见大人的讨论。
“不是,”项尚一面指着自己儿子,一面对着项晓风瞪着无辜的眼睛,“你是不知道他当时无辜可怜的样子,什么‘我只听说过,从来没吃过’,我……”
“你还好意思说,”项晓景打断学着自己儿子语气的项尚,眼中笑意未减,脸色却已经冷却,“你自己的儿子不了解,在这是跟谁申诉呢?”
“就是,”项晓风也开始笑的夸张,“你儿子那套我们可是都习惯了,就不知道这德性像谁!”
“肯定不像我,我带的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