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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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厅出来，项尚送严夏去住院部楼下再把车停去车库，一路上项言晏都在，直到下车，项尚也随她下车，很自然的，严夏知道这是什么用意。
“项先生，抱歉，我……”
被服务生打断到现在，这些时间确实给了严夏一点改变，不过，改变的却只有拒绝的措辞。终归是自己的小老板、小债主，还是婉转些的好，就是一想婉转，严夏突然卡了壳，失去了流利表达的能力。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项尚低着头，看着严夏有些紧张的样子，眼睛有些暗，他想，他还是喜欢看方才饭前听了他的冒昧眼里头顶直冒火光的女孩。
严夏回去外婆的病房，还没进门，就听到有别人在，大概就是项尚说的找来帮忙照看的人。
她突然就不想进去了，她听出来了，那个在和外婆聊天的，正是外婆的主治医生，陈主任，那个门诊挂号每每让人找不到门路、那个手术排台日历翻页的陈主任。
她突然就有些后悔了，像这样外婆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治疗，自己还可以多出如此的发呆闲时，到底哪里不好呢？那自己到底又是在坚持什么？
从包里拿出手机，不能更熟练的打开那个现在只会收到广告的邮箱，常用联系人里，只有一个收件地址。
“你再不回来，我真的不等了！！！！！”
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严夏一手托着手机，一手点着屏幕，每个字拼的都十分用力，像是每一下都点在那边收件人的脑门儿上，虽然她连这个信箱是不是还在使用都不能确定。
“老太太，老太太别着急，先别着急说话，来我们先侧躺……”
病房内随着陈主任的一阵高声，响起的是跟高声的呼叫铃。
“外婆！”
推门而入，眼前的情形严夏看了只觉自己腿软。
咯血，肺癌常见的并发症，也是最容易迅速致命的并发症。
……
“来，说说，刚才大宝说晚饭一起锁的那个神秘美女是谁？”
项晓风趁着项晓景带着项言晏去里间照看刚醒的项伯竹，小声的、鬼头鬼脑的伸着脖子，探向项尚。
“我儿子，你可没教好。”
项尚闻言嘴角微撇，轻轻的。
他分明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晚上和严老师一起吃饭不能让别人知道，特别特别是姑姑和奶奶。现在看来，倒是没让人知道，但是这说一半……他是既暗暗头疼又暗暗赞许，这么蔫儿坏，到底谁养的！
“嘿！”
“咚咚咚——”
项晓风正两手撑着沙发扶手准备跳脚，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门内二人齐齐向门口望去。
这个护士项晓风认识，哦，也不算认识，就是一个做素描老师的护士，她格外印象深刻并悄悄佩服罢了。每次去接项言晏，她都是故意不去像别的家长那般打招呼，这也是她的一点小心意，不让人家小护士老师尴尬，但这个时候穿着便服出现在这里敲门是为什么？
严夏也没想到自己会来这里敲门，但是此刻她除了来这里，竟无路可走。
老太太从开始咯血，陈主任便即使在旁给予输血并辅以止血药，但咯血量持续加大，陈主任提议立即置入支气管球囊压迫止血，以防进一步需要手术甚至窒息。
正此时，郑姐悄然出现，说需要补齐所有费用才能领取这个球囊。呵，她现在甚至连这个球囊的钱都支付不起，更妄论补齐？
楞在当场不知所措的她是被陈主任拍回现实的：“你去快找一下项尚啊！”
是了，陈主任今天是项尚找来的，这种关头自然首当如此对她这样建议，可是她刚刚才……
严夏使劲的摇了摇头，哪里有“可是”？除了厚着脸皮去试试，她哪还有第二条路去走？
“项先生……”
严夏眼瞅着项晓风看过来的询问眼神，突然就怯了场，在姐弟俩脸上来回的眼神有点飘。
“项晓风，等会你让六姐早点带大宝回家，今晚何清不会那么早回家，你在这帮我多看一会儿。”
项尚看着门口的人，唇边挂着的笑容饶有深意。
“啊？”项晓风看着突然起身走向严夏的项尚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认识的？但此时也不能多问只能答应，“哦。”
“跟我来。”
走到严夏面前，她收回目光，低着头，项尚低声道。
不待严夏回应，项尚侧身从她身边出门，严夏默不作声的微微冲项晓风欠了欠身，转身跟着项尚往走廊一端没人的地方走去，只留下项晓风在沙发上坐着可劲儿挠头。
“改变主意了？”
项尚转身站定，对着正在紧急制动、头已经不能更低的严夏，门敲响转头看到是她，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这面儿上还是要收着。
“不是，项，项先生，”严夏闪烁着抬头看了项尚一眼，他的下巴微微收着，看着她，定定的，像是期待也给她力气，“项先生，我外婆刚才突发咯血，出血量很大要置于支气管球囊，请你帮帮我！”
严夏一字一句清楚的说完，双手摆在两腿两边，右腿后退一步，低头，弯腰，对着项尚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从言辞到态度无一不是诚恳、急切。
项尚没吱声，脸上除了微皱的眉头没什么表情，目光随着她的弯腰而向下，变得淡淡的，看着她的头顶，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今天给他的每一面，都不是初见的样子。
医院病房走廊尽头，灯光不甚明亮，男人没穿外套，直立着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而对面的女人上下身呈一个直角，脸和发尖都直指地面，二人无话，画面好像雕刻出来的静止，生冷。
只见女人先是稍稍的昂起了头，对面男人的脸依旧平静无波，女人慢慢直起了上身。
“如果不可以，也没关系。”
严夏说完又迅速的给项尚鞠了一下，接着更迅速的转身抬脚就走，来之前就知道了不是吗，他根本没有帮她的理由。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就在严夏抬起的脚将将落地的时候，项尚终于出声，怎么帮？找医生、钱、减免或者……
“现在手术不让做，能不能让他们先给手术？”严夏转身，一手捏着衣角，紧紧的，“化疗不让做可以先不做，咯血止不住……”
“你手机给我用下，”项尚向严夏伸出右手，见严夏只是瞪大着眼睛看他，又继续道，“我手机没带身上。”
“哦，”严夏拿出手机，飞快解锁， “给。”
项尚接过手机，熟练的拨了串号码，转身远离了严夏几步，“喂，我是项尚……”
严夏盯着他的背影，肩很宽的背影。
“回去吧，球囊已经拿过去了。”
没多久，项尚转身走回严夏面前，递还手机说道。
“谢谢！项先生谢谢你！”
严夏接过手机，双手握住在胸前，顺势又狠劲儿的给项尚鞠了个躬，角度比刚才更甚，只是脸上挂着的笑，即使只看后脑勺都能瞧清楚。
“嗯。”
项尚重新双手插兜，不待严夏起身便从她身边走过，径直走回病房，那下巴抬起的角度，大概可以被称作傲娇。
……
老太太的情况稳定已经是深夜，陈主任离开时还特地跟严夏说，他会整晚都在医生休息室，让她有情况就给他打电话，而后来的护士长离开时更是告诉她明天可以不用上班。
严夏当然知道这些都是项尚的特别安排，因此看着此刻熟睡的外婆，心中更加迷茫。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细微的吱呀声只有在这种夜里才能听见，来人身高轮廓，即使有些背光，严夏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是项尚。
项尚朝他挥了挥手，没有说话，又静静的退出了病房。
严夏会意，看了眼床上外婆的睡颜，也静静起身，紧随其后。
“血止住了？”
在夜静更深的医院里，项尚声音放的格外低，他当然知道血已经止住了，陈主任出病房就给他回了电话，何清更是紧随其后给他回电复命。
“恩，已经控制住了，项先生，今天太谢谢你了”
严夏的声音更加细小，配合着的鞠躬动作却毫不含糊。
“行了，行了，今天你给我鞠躬都赶上人家能上一年坟的了，”项尚挥着手，语气是嫌弃，表情却是调笑，“我来就想问你几个事。”
“好的，项先生，您请问。”
严夏直起身，双手交握放于身前，姿势、语气、表情，无一不是毕恭毕敬。
“今天紧张吗？”
项尚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更小。
严夏明显没有准备，对着项尚的眼珠左转右转，最终点头，“嗯。”
“今天我要是不帮你，你预备怎么办？”
项尚还是那个姿势，语速很慢。
“我，”严夏依然有些措手不及，看着仰看项尚的头最终底下，“我还没来得及想。”
“哦？”项尚直起上身，双臂抱起，慢慢的有些后仰，“我倒是忘了，你能想的只有眼下。”
“项先生……”
“你别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能不是眼下的，但是也挺着急，好在眼下你是闲的，能不能帮忙想想？”
抱臂的项尚又恢复前倾，话里话外都是故弄玄虚。
“项先生请问。”
被逼近的严夏双手紧握，强忍着后退的本能。
“以你外婆如今的情况，今天是咯血急救，明天不保证有其他急救，就算我每次都帮你，但你能确定你每次都来得及找我？”
……
————我是小番外&小剧场分割线————
【炸鸡?可乐?爸爸的秘密】
这天项言晏被项尚带着在外头晃荡了一整顿晚饭，回到医院爷爷病房格外兴奋。一进门，坐在沙发上会客厅等着的项晓风就立马迎起身，抱了个满怀满脸亲，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没见过了一样。
“五姑姑说，要注意个人卫生，脸这样轻轻碰一下就可以了，”项言晏扶着项晓风的肩膀，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肉肉软软的，“风姑姑，你的口水，好恶心。”
“噗——哈哈哈哈哈哈。”
项尚站在二人身后，看着自家儿子一脸嫌弃的用袖子包着自己的小手，使劲的在自己的脸上抹，差点没笑的栽倒在地，却在项晓风想要反击之时，闪到了里间去看项伯竹。
“我们大宝回来啦？今天晚上去吃什么大餐啦？”
项晓景被项尚换出了里间，也看到那全家的小宝贝嫌弃的看着自家小妹。
“焗蜗牛！冰激凌！”
小家伙瞬间兴奋道。
“难得你爹还有点做爹的样子。”
项晓风不冷不热的说。
“爸爸才不是要带我吃饭，他是带……”
项言晏突然闭了嘴，完蛋了，爸爸说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可是现在风姑姑和景姑姑都看着他这期待的小眼神，怎么办？
“大宝，你爸爸带谁跟你一起吃饭了？”
项晓景多敏锐啊，关键是好好儿的接儿子并且带儿子去吃饭，着实不是项尚的风格。
“项言晏，想不想吃炸鸡？”
项晓风也凑了过来，捏着嗓子，诱之以鸡。
“可是奶奶说不给我吃。”
项言晏皱着小眉头，嘴巴嘟嘟的。
“我们悄悄的，就像上次去游泳一样，不告诉她。”
项晓风瞅了眼病房方向，继续捏着嗓子。
“拉钩。”
项言晏伸出肉肉的右手，小指还不太能完全自主的翘起来。
项晓风从善如流，勾住，盖章。
“那我告诉你们，你们不能告诉别人。”
项言晏也细声细气的，两个眼珠子乌溜溜的直转，直到看到两个姑姑叨叨的点头。
……
顺利吃到炸鸡之后的项言晏，在家回味了半天，觉得如果有可乐就好了，正此时，大姑姑从他面前飘过。
“大姑姑，大姑姑。”
“大宝呀，来给大姑姑抱抱。”
“大姑姑，我有一个关于爸爸的小秘密，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
“当然能告诉大姑姑啦。”
“可是，爸爸说告诉别人就没有可乐喝了。”
“没事，大姑姑给你买可乐。”
“可是，奶奶不给我喝可乐。”
“没关系，我们不告诉奶奶，悄悄的。”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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