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落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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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单方面向帝鬼认错服软了。帝鬼也没说什么，将原本的任务交给了她——石化解封之后，加上锦烟霞手上保存的秘法以及短时间的特训，她的实力有所提升，可以利用半解封状态进行战斗。等于是变相大幅度提升了实力。
帝鬼攻入黑水城之后，不出意料地与外界切断了联系。按照计划，魔世大军倾巢而出，从外界发动了总攻。
就在鬼祭贪魔殿守卫空虚之时，达摩金光塔从天而降，镇压人魔两境通道之上。
面对是加快速度与帝尊回合还是回援老家的两难局面，炽阎天正在犹豫之间，天命求见。
“帝尊以祭术传来命令。”天命对炽阎天说道，“计划更改，帝尊命我携鬼玺去网中人那边，令魑鬼大军回援鬼祭贪魔殿，炼狱尊继续坐镇军中，加急攻击黑水城。”
因为帝鬼曾将一半魔元注入天命体内保存她的性命，后来虽将魔元收回，两人之间却有特殊感应，可以单线通话。这也是帝鬼为了以防万一而将她派到炽阎天身边的原因之一。事态紧急，网中人惯来桀骜不驯，除了帝鬼之外从没服过谁。炽阎天不疑有他，交出鬼玺。
“鬼玺极为重要，为保万一，望阿鼻尊护送一程。”
“走。”荡神灭毫不犹豫地跟着天命一起走了。
网中人听得是帝尊之令，又见到鬼玺，毫不犹豫下令撤军回援，天命与荡神灭随行。而达摩金光塔之内，阵法的伏兵已经布下。只等鱼儿上钩。
黑水城之内，诛魔之利再次显威，俏如来杀体骤现，止戈流开阵，不输其师当年。
“帝尊有意拖延，以待援兵。援兵，不会来了。”俏如来冷然说道，“因为帝尊的身边出现了叛徒。对于叛徒的身份，帝尊不妨猜测一二。”
“一派胡言。你的话术比起默苍离差的太远了。”帝鬼一脸不屑地回答。
黑水城外，百丈天弓射出巨箭，一一点杀妖魔海之中作为控制塔的高等妖魔。妖魔海，失控！炼狱尊被迫下令精锐战兵走上战场。黑水城的防守机关在久战之后一一损坏。寸土寸血，情形惨烈。
中原群侠节节败退，眼看防线便要崩溃之时，一身魔气的梁皇无忌手持鬼玺登场。
“帝尊已死。吾，魔之右手，修罗帝国现任帝尊，以鬼玺之名下令，人魔战争结束，全员撤军回转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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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黑水城之内的帝鬼毫无疑问成为了一支孤军。
自碎魔元全力一搏，仍在俏如来开挂一半的诛魔之利下讨不得好。即使是帝鬼也未曾料到，俏如来刚刚继承诛魔之利不久，便能将其发挥至如此境地。
最后一击，是由最意料不到的人发出的。
天命。
“天命！”俏如来惊呼。这一击显然也在他的计划之外。
自国师之后，天命是修罗帝国唯一的医者。帝鬼常年征战，怎有可能从不受伤？多次为帝鬼治疗伤势，自然没有人比天命更清楚帝鬼的弱点究竟在何处。
致命一击。
咔擦一声，征伐碎裂。
“好，好，好。”剑阵之中，枭雄末路，帝鬼以断裂的征伐支撑起身形，看着眼前的少女，大笑出声。
“朕征战一生，最为自负的不是这一身武力，而是朕这双眼睛。朕自负善于识人，从未走眼。能够结识众多英雄为我所用，方得成就这一方大业。朕曾认为你是重情之人，想不到到了最后，朕却是看走了眼，拖累了追随朕的众人。”
“天命……无话可说。请帝尊赐死。”少女一撩下摆，在帝鬼的面前静静跪了下来。征伐挥过她的脖颈。不闪不避，眼中唯有解脱的笑意。
俏如来与帝鬼打到现在，伤势不轻，眼睁睁地看着，却危及阻拦。
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天命怔怔地看着几丝断裂的发丝，随风飘零。她不是一个聪明人。这些日子几经煎熬，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罢了。甚至没有将这些事情对清和吐露一个字。这里是她的战场，而清和的战场在苗疆。
明知道自己在做无可挽回的蠢事，却仍旧要做下去。这就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
帝鬼没有杀她。
“既然你能来到朕的面前，朕愿意听你的解释。”
天命抬起头，眼角却落下泪来。她知道这份信任是如何沉重，也知道对于一方王者来说，这份信任是何等来之不易。是的……她终究是辜负了。
“服从是军人的天职，我不是军人。征伐是战士的天职，我不是战士。天命……只是一个不那么听话的普通人。有自己的想法，希望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我们的梦想。梁皇无忌已得鬼玺，率军回转魔世，抵御暗盟入侵……咳”
有鲜血溢出嘴角，滴落在地。天命咬着牙，强忍伤痛。
“朕当初教你这一招时，对你说过。即使是自碎魔元，自断复生之途……这一招，是用来求生，而不是用来求死的。”
“无论是人是魔，这一生，总会有几次无法逃避，无法后退的选择。我可以对自己说谎，却无法欺骗自己的真心。”
帝鬼终于叹了口气。
“朕这一生是无法看到修罗帝国的旗帜插遍魔世的每一寸土地了。那么，带着愧疚，替朕努力下去吧。”
“帝尊！”多谢你。天命闭上双眼，泪水如珍珠般落下。心中却是涌起了一种别样的明悟。
“我会活下去，会告诉所有人……你是修罗帝国真正的开创者，是修罗帝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位帝尊。”
帝鬼死了。
完全是凭借意志和度世大愿支撑到现在的俏如来也终于可以松了口气，收回止戈剑阵。
他已经不需要询问为什么天命会来到此处。
正如他弑师铸心时的取舍和挣扎。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自己的罪孽。她当一力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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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琉璃树之下，天命提着一个食盒迤逦而来。食盒里装的是默苍离的首级。俏如来与冥医两人起出了默苍离的尸身。
天命拒绝了俏如来与梁皇无忌的好意劝说，坚持复活默苍离——或者说，这不是复活，只能算唤醒。因为默苍离已经是一个死人。
极端复杂的咒术凝成了一个个环环相扣的咒印，梁皇无忌持阵，随着一阵阵低声的吟诵之声，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无到有浮现了出来。
默苍离的魂魄。
最关键的一步、也是不确定性最多的一步完成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个魂魄没有去轮回，也没有消散。他的执念还在……如果没有被人强行超度，或许直到九界清平那天，他才能真正解脱，消散于天地之间。
淡绿色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而血色琉璃树之上，不断落下点点绯色的荧光环绕在他的周身飞舞。仿佛一层薄薄的罩子，将他护在中间。
一般而言，唤灵术若要真正唤醒已死之人，最大的难点在于，任何魂魄脱离身体之后，就会陷入一个无法逆转的消散过程。先是不太重要的记忆，然后是感情，再然后是自我意识。直到最后，或许只会剩下单纯的怨恨、以及执念存在。默苍离的魂魄完整的令人惊讶。那些琉璃之中竟然藏着这样多的执念不肯消散。
它们……在守护着他。
默苍离醒了。
尸体还有些僵硬，但是不妨碍他微微动了动已经开始软化的手指，然后睁开了双眼。
冥医不知不觉间竟然哭了。抹了抹脸上那一把眼泪鼻涕，冥医顿时觉得脸红的没法见人。急忙伸手用袖子擦干净。
张了张嘴，却因为声带损坏暂时无法发出声音，只是做了一个口型。
“这是传自东瀛的修罗之体。”本来就是重伤之躯，施法完毕的天命极端疲惫。“依附我的魔气而存在的不死之身。俏如来做得很好。人魔战争已经结束了，而魔世内战仍在继续。苍离先生……我郑重邀请你，前来魔世一游。”
墨家的理念，兼爱，非攻。对于默苍离来说，兼爱表现在一视同仁的取舍之间，而非攻则表现在他以消弭战祸为己任上。
如今止戈剑印、以及矩子之位已经传承给俏如来的情况之下，天命有一定的把握，让默苍离前来魔世，改变这个几乎永远处于战火纷飞的状态的世界。
“好。”近乎于吐气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