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绛珠无泪》莫沉吟

90、第九十章 露真

　　裘千尺虽号称是炼药闭关，但这又不像练功须要入定，不过是贪图安静，怕人打扰。偏这时候有人在外拍门，听口音正是自己贴身侍女之一，名叫珠儿的，便哼了一声，放下手头药匙药盅，吩咐开门。

　　黛玉在外早知她里面情形，见有人开了门，也不管裘千尺是什么脸色，直直撞进去，喘着气道：“奶奶，那位莫……莫愁姑娘……”

　　她扮的这丫鬟珠儿原是跟了裘千尺三四年的，性情沉稳，从来不曾如此张皇。裘千尺又听她说“莫愁姑娘”，眉梢挑了挑，问道：“莫愁姑娘怎么了？值得你这样。”

　　黛玉因绿萼说了那番话，知她早和那委琐卑劣的生父决裂，此时心中毫无负担，打定了主意要挑唆裘千尺，便故意吞吞吐吐道：“不……不是，是大爷……”

　　裘千尺更是疑惑，喝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些，这么结结巴巴的，是有人堵你的嘴吗？”

　　黛玉这才缩了缩头，一脸胆怯心虚之态道：“是……我见柔儿……柔儿傍晚时分偷偷摸摸的去花厅不知张罗什么，又不让别人近前，说是大爷的吩咐，就趁人不注意去瞟了一眼……结果见大爷和那位莫愁姑娘……”

　　她话没说完，却也不必说完了。

　　裘千尺是多么火爆的性子，这时听公孙止背着自己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就算尚不能成苟且之事，她也容不得。登时双眉倒竖，叫着身边侍女道：“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

　　黛玉心想这主儿真是容易上钩，但此时李莫愁已经走了，若公孙止巧言诡辩，说不定又把她骗过去，忙上前低声道：“奶奶，这事……还是不张扬的好，一来那莫愁姑娘还是庄上的客人，若真闹僵了，面上不好看……”

　　裘千尺哼道：“我还管她？她既然作客，也有个勾引别人丈夫的理？”

　　黛玉忙道：“就是这话了！奶奶要是查得清楚，她当真和大爷……那就没话说，怕只怕是误会……不如奶奶先把柔儿叫来问问？”

　　她情知越是这么说，裘千尺越认定了公孙止是背着自己偷情，左右也不算诬蔑了他。只是这么一提，裘千尺倒静了下来，嘬着唇思忖片刻，点头道：“就是你说的，先叫柔儿过来。”左右望望，又吩咐道，“先把门关了，在此的人一个不准走出去露风！”

　　黛玉便依着她所说走出来，先往绿萼坐的那边屋檐招了一招，才换了一副春风笑容，去寻柔儿。

　　那柔儿得了公孙止的严令，正找寻着当晚办酒宴的家人，一一叮嘱不可乱说。那些人虽是裘千尺带来的，但裘千尺御下甚为严厉，平日里绝少笑容对人，闹得不少人对她望而生畏，反倒与口头便给的公孙止亲密起来。

　　黛玉心想，那公孙止果然是早就搭上了柔儿，只不过这时裘千尺正是威风鼎盛，两人不曾成事，却在底下笼络了一批私人了。要说起来，公孙止就算为人不堪，裘千尺也得落个知人不明的罪过才是。

　　当下收了越想越远的心思，只对柔儿说是裘千尺房中有事，要增添些人手，是以自己叫她同去。
　　那柔儿也是晓得裘千尺惯常喜欢心血来潮的，不虞有他，就跟着这“珠儿”一同去了炼药的丹房。

　　黛玉见事成，也不拖延，在进丹房便一扭身，又离了珠儿，依旧回来和绿萼坐在房上，听着里面霹雳火爆的声音。

　　那柔儿素来最怕裘千尺，是以被公孙止几句甜言蜜语就哄得动了，倒向他那一边。这时心虚加上害怕，没怎么等裘千尺喝问，自己一五一十招了出来。

　　黛玉笑着扯了一把绿萼，道：“你猜你母亲要怎么发落这些人？”

　　绿萼见柔儿时便心绪不佳，又想到这事原是公孙止的首尾，这时便气道：“要我说，都赶了出去干净！”

　　黛玉故意惊道：“你想让你娘‘休夫’不成？眼见这时还没你呢，若是他夫妻分崩了，你岂不是……”

　　绿萼怔了怔，道：“我却没想到这层。”自己低头寻思了一回，方咬牙道，“我就拼了落个魂飞魄散，也不能看着我娘重蹈覆辙，陷进那泥坑里头去！倘若她有一点心软，你就照旧借那珠儿之口，劝她当机立断！”

　　黛玉听她说得坚决，忍不住便笑了，一手揽了她肩膀道：“你原是不知，这前世今生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天道管辖，我也作不得主。但你这个人既生了，便不会再因后世之事重归虚无。而且你现不在轮回中，他们是分是合，与你无关的了。”

　　绿萼听了，先松了口气，才道：“既这样，更少不得盼我娘能顿悟的好。”

　　两人皆知裘千尺性情刚烈，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要是看清公孙止的真面目，自不会像上面两世那般误信了他，吃那许多苦头。

　　果然裘千尺听了柔儿所说，先着人看住了她，自己带了亲信的侍女，直奔厅上，捉了公孙止。

　　那公孙止虽有武功，但大半还是裘千尺所授，哪是她的对手？虽是情急动手，但没几回合便被擒了，自知瞒不过，只得一五一十将晚上之事说了一遍。

　　说罢眼巴巴地望着裘千尺，又道：“尺姐姐，我如今晓得错了，只盼你饶我这回。我往后一心一意地待你，若有半点违背，你一掌将我打死，好不好？”

　　绿萼听了，立刻气得哼了一声，道：“这人怎么这般无耻？他和柔儿那次，也是差不多的说辞，莫非他们男人都会这一套？”

　　黛玉听她口风和夕拾神似，先戳了她一下，嗔道：“你又不是没经过没见过的，何必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顿了一顿又笑道，“这世上好男人还是有的，只不过性情卑劣之人也都相似而已。我跟你说，还有一等人，比这起子男人更可恨的，就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三姑六婆。要是她家儿子孙子倒罢了，明明和她不相干的，她偏要出来当和事佬，劝你说‘年轻人哪个不如此’‘后来就慢慢好了’，让你大度，仿佛他偷人不算什么，你气起来就是你不贤了。”

　　绿萼噗的一声笑出来，道：“你这神仙也懂得挺多么！我虽两世都不曾嫁人，也没听过这些话，听你说的，也隐约有些印象，似乎这样人还不少哩！你说他们为的是什么，偏要劝人？难道也像我这般，专爱管别人的闲事？”

　　黛玉道：“你也是的，何必拿自己和那种人比！我这神仙虽没什么职权能为，但尚能分辨好歹，若你不是纯乎一片赤诚之心，我怎会容得你就这么下界？那些人却不同，口中说得光明，谁晓得心底全是龌龊之意！”

　　绿萼奇道：“世间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说是坏人婚姻，最伤阴骘的，怎么到你这儿却反过来了？成全别人夫妻，不失家庭离散，还有个不好的？”

　　黛玉笑道：“你这妮子，跟我明知故问！你要觉得什么夫妻都是劝和不劝离的好，为什么一心想让你娘赶了你父……那公孙止出去？我跟你说，这世间正道，原是没多少长久的夫妻，要不然夫妻白头偕老，为何人人称颂？称其难得罢了。既然天道如此，那男女之间，自是该在一起就在一起，若不和谐了自然分开。只可叹天下人不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太多，做出许多荒唐事来，倒教咱们看了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