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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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今天在学校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所以说，你是一定要每天都作一遍这种中年慈父式的讲话吗？”
这样反问道，葵对着意料之中出现在她身边的安纲翻了个白眼。虽然知道安纲的年龄肯定不是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但对于葵来说，让她就这样听着一个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青年对她这样说话，也实在是有些别扭。
“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
“不过在下也的确是在好奇大小姐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啊，关于大小姐的事情，我都很想知道。”
看着安纲一如既往的那副心情很好的笑眯了眼的样子，葵禁不住露出了一脸头疼的表情——啊啊，果然又是这样。
虽然嘴上喊着“大小姐”，但这家伙对她的话从来都没有要听进去的意思。
葵相当清楚这一点。
说起来这家伙——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样想着，她下意识的眯起了眼。好像已经是她七岁的时候的事情了——这样想来，也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情了啊——那时候的这家伙就已经是现在的这副模样了。他当时就像现在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之间冒了出来，还把七岁的她给硬生生吓哭了。
之后他甚至还用那副人畜无害的外表来哄骗年幼的她——虽然说是哄骗，但对于七岁的她来说说成恐吓也并不为过——总之就是不允许她把这个事情告诉妈妈和姐姐。
虽然她已经不记得他当时具体是怎么说的了，但对这件几乎算得上是童年阴影的事情，她却自始至终都记忆犹新。
当然，最让她难以置信的事情是，那个时候的她居然还乖乖的听了话，在妈妈和姐姐那里对安纲的存在做到了完美的保密。
——不过好像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开始“大小姐”的这样叫她了。
然而相比其他地方，这个青年身上最令葵关注的一点，是他自称是“安纲”。
北岛一族世代传承的东西中不仅仅只有神社，其中还包括了一把名刀，即“童子切安纲”。葵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从母亲那里知道，等她满十五岁后，在接受神社巫女的职责，履行家族直系义务的同时，她也将继承这把刀。
但同时她也被告知，在十五岁之前她将被禁止以任何方式接触这把刀——妈妈并没有告诉她其中的缘由。然而这个自称是安纲，宛如背后灵一般的存在的青年在听到那个禁令的时候，却也只是一笑置之。
“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大小姐。”
他当时这样对她说。
葵一直认为安纲可能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却也始终都像这句话说的那样，从未干涉过她的任何行为——而这一点相应的，他也就几乎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自身的事情，以及他“可能知道”的那个部分。
葵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迟钝的人，她也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所以她坚信，安纲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这样说。
即便眼下她并不清楚这个“知道”是在哪个方面，但总有一天，她会从他口中把这些都一一的问出来。
“我回来了。”
进到家里之后，将手中的包随手丢到了玄关旁的柜子上，葵有些漫不经心的这样说到。然而今天似乎不同于以往——她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大概是出门了吧。今天是周二，说不定是像其他阿姨一样去超市蹲打折货之类的……虽然她也不是很能想象的出妈妈和那群体力惊人的阿姨一起在超市里拥挤的样子。
思索了一下，葵还是冷静的准备把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象给抹掉。
——因为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那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啊，你回来了啊。”
突然从厨房里探出的一张略显陌生的脸把原本在走神的葵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停下了动作——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对视了半晌。片刻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的葵有些不确定开口道。
“……鸣？”
对方在听到她的问话之后，也露出了一脸狐疑的表情——不过她的表情与其说是在质疑，倒不如说是更像是一种“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姑且配合一下”的意思。
总之是相当奇怪的表情——是一种不掺有任何真情实感，甚至于理直气壮的敷衍。
——光凭这一点，这就绝对是鸣了吧。
葵肯定的这样想到。
“才两年没回来，葵就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诶，还真是啊。
即便心里差不多已经确认过了，但真正听到那个确认的声音的时候葵还是禁不住挑了挑眉。然而她的心里也只剩下了这个想法。对于这个两年未见的姐姐，除此以外她倒也没有更多的感想了。
不过就算是妈妈，恐怕也不太会有什么更多的反应吧。与鸣对视着的同时，葵不由得这样想到。她甚至完全能想象的出妈妈一脸笑容的说出“诶，回来了啊，欢迎回来哟鸣”的样子，但是她也敢说，接下来也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看见久违的大女儿激动不已语无伦次泪流满面”之类的场景的。
——这并不是因为妈妈对于家人的离开有多能忍耐，而是因为她对此从来便没有在意过。
这样想着，葵的目光又忍不住漂移了一下。
——这样说起来，果然她们完全不像一家人吗？
另一方面，和喜欢笑的妈妈不同，她和鸣在这一点上倒一直是十分的相似的——她们之间的日常大概也就是面无表情的对话……之类。
不过相比鸣，葵的表情显然还是要更丰富些的，至少她在露出别的表情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啊啊，说起来，她好像也一直都没有叫鸣姐姐的习惯啊。
葵开始四下里张望了起来，一时间她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却怎么都想不到什么可以说的。
“妈妈刚刚出去了，说是有一户人家请她过去。”
“不过妈妈也说了今天可能会晚一些回来，所以等下我会做饭——你先进来吧。”
鸣转身又回了厨房里。与此同时，葵听见她这样说道。然而几秒后，厨房里却传来了一连串叮叮当当咚的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
“噢，那好吧。”
葵沉默了一下，最终她还是选择扯起一旁的背包带子上楼去了。
——对于她来说，事实上两年并不能算作是一个很短的时间。
很显然，眼下也不止葵一个人是这样认为的。
“大小姐很纠结吗？和姐姐的事情。”
“……现在不要来烦我。”
进房间的同时就把包丢到了一边的桌上，葵一头埋进了被窝里。见她半天没有抬头，安纲好心凑过去这样问道。葵回答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听上去也并没有要回答的打算。就语气来看，她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在葵看不见的角度，一时间安纲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一向眯起的眼睛稍稍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情绪，他的神情蓦地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但尔后在葵悉悉索索的爬起来之后，他在她抬头的瞬间又再度眯眼笑了起来。
她看向了他。
“在下也是会担心大小姐的啊。”
安纲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葵也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后，他稍稍俯首并开口这样说道。
看着他脸上那副依旧不变的神情，葵莫名有些烦躁起来。她不自在的撇开了头，同时心下告诉自己不能够迁怒——每次面对安纲她似乎脾气都不是很好。
……很奇怪啊，不是吗？
“我不是很清楚鸣她为什么回来，但是我也很清楚，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才回来的。”
半晌，葵这样开口说道。安纲也没有打断她，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说了下去。
“有的时候看别的人我会觉得家里的情况很奇怪，但是真的看到妈妈和鸣她们的时候，我又会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更亲近一些——至少表面上应该如此，但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我们似乎隔得很远。”
“我觉得她们，很陌生。”
葵低着头，眉头微皱，神情也不由得纠结了起来。她的这些话像是在对安纲说，却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语。顿了顿，她抬起了头，直直的看向了安纲。
“我这样……很奇怪吗？”
“——大小姐做什么都不会奇怪的。”
面对安纲几乎可以说是惯例式的回答，葵翻了个白眼——她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又仰面躺回了床上。她把手背贴在了额头上，遮挡着光线的手落下的阴影遮盖住了她的眼睛。
“大小姐看上去很不满呢——是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觉得我说了些废话。”
这种话简直就是明知故问——她在闭上眼的同时这样想到。
然后她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在睁开惺忪的双眼的同时，葵的思维略有些卡顿的这样想到。身边已经没有安纲的身影了，她有些疲惫的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脑子里依旧一片昏昏沉沉。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她企图借此让自己清醒一点。
片刻后，她站起了身。走到房门边上的同时，她依稀能听到楼下客厅里有对话的声音——看样子，妈妈应该已经回来了吧？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
这个时候，葵也差不多算是清醒了大半。
眨了眨眼，葵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准备下楼。但在临近客厅的时候，她却突然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正在对话的那几个声音里，至少有两个声音葵都很熟悉。一个是鸣，还有另一个——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那个人她大概今天也才刚见过。
于是在葵走进客厅之后，她可以说是意外却也并不意外的看见了那个她白天见过的奇怪的小婴儿。除此以外，在场的还有一个一身工人打扮的，同样看着就很奇怪的中年大叔。
“……”
原本正在交谈的三个人在葵出现之后一致停了下来，而原本背对着葵坐着的鸣也转过头看向了她。同时接收到来自三方的目光，葵之前哪怕再怎么带着睡意，现在也已经完全是不得不清醒了。
“Ciaos，葵。”
“看样子这就是鸣的妹妹了啊。”
小婴儿率先和葵打了声招呼。一旁的奇怪的大叔也乐呵呵的笑着看了她半天，并这样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句。葵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简短的掠过之后，最终还是定格在了鸣的身上。
——双目相对。
一时间，姐妹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更多多余的表情。
“……那个，鸣也玩黑手党游戏吗？”
半晌，葵才终于憋出这样一句。
“哈？”
鸣一脸表情放空的样子——她的表现显然让葵意识到了一点。
她刚刚……大概，是说了一句相当蠢的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Chapter.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