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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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个世界可以后悔的话——
“但是，并不存在这样的如果吧。”
鸣的话毫不留情的打击了葵最后的念想。
——是的，在这个世界上，并不会存在“如果”这种东西。
那天葵撞见的那场三方会谈，最终是以鸣一句“既然答应了，那就好好熟悉现在的Boss吧”这样的话结束的。而完全还在一头雾水中的葵，在之后母亲回来之后不得不又遭受了一通来自精神上的凌／辱——她那一天剩余的所有时间，除开必要的睡眠以外，几乎都是在妈妈完全暴走般的一大串“我不同意”中度过的。
——不过，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妈妈啊。
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盘腿坐在长廊上的同时看向了庭院之中，葵重重的叹了口气。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即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但她依旧忍不住思绪游离起来。她最终还是了解到了一件被她忽略但其实相当重要的事情——她在当时，以及时至如今，到底是陷入了怎样一种境况。
一切的起源都在于那天，她答应了小婴儿所说的话——也就是那位沢田同学口中所谓的“黑手党游戏”。
“彭格列是一个起源于意大利西西里岛，资产、规模、势力和声望皆备的一流的黑手党家族。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个立于诸多黑手党顶端的存在——当然，也是我的金主就是了。”
鸣是这样向葵解释的——但她当时的语气很是轻快，听起来可以说甚至还很愉悦。
这是葵几乎没有在鸣身上就见过的一面。鸣一直都是很少回家的，似乎也总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不过因为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所以葵并不知道她在外面的时间里究竟在干什么，又究竟如何为生。而对于几乎闭口不谈鸣的妈妈，则更加不会提这些事情。
之后的鸣又在葵一脸木然的注视中，相当轻松的说出了“靠着巫女的名头在国外勤工俭学，结果撞上了黑手党火拼，差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这样的话，并且在那之后简略的向葵讲述了她之后又是如何碰上彭格列门外顾问的人——也就是那天出现的那个大叔，据鸣所说，对方可是彭格列门外顾问的一把手——以及，她最后又是如何开始了给彭格列打工的生活的。
……这可能是葵长这么大以来，和鸣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可是妈妈很反对——”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葵你是我们家被选中的继承人啊。”
对于葵的纠结，鸣只是一脸平静的这样说道。当时的鸣在说完之后注意力很快就转向了别处，所以她也并没有注意到葵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微黯的神情。
——啊啊，又是这样，鸣和妈妈共同的“理所当然”。
那是葵从来都没有理解过的东西。
“葵——你在偷懒吗？”
鸣的声音让葵成功回国了神来。她抬起头，并不意外的看到鸣正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依旧很奇怪——至于为什么要说奇怪，大概鸣的脸上就是那种皱着眉，介于指责和嫌弃之间的表情。
“……我知道啦。”
片刻后收回了目光，葵漫不经心的这样回了一句。
马上就要到一年一度的烟火大会了，所以最近神社里一直在做大会前的准备。虽然很多人都并不会选择来神社看烟火，不过作为在神社中生活了十多年的人，葵知道，神社其实是非常好的观赏地点。
不过说起来，今年这样的话……鸣也在啊。
葵若有所思起来。
上一次和鸣一起参加烟火大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
——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这样的话，今天的任务就真的完不成了啊葵。”
正这样想着，葵又一次听到了鸣充满无奈的声音。
“嗨嗨，我知道了。”
她再一次漫不经心的回应道，思绪却又禁不住再次跑偏了。
相比别的事情，一起参加烟火大会应该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才对。
——所以，今年就一起好好度过吧？
“真的——真的是非常抱歉！北岛同学！”
在走进教室的同时听到了突如其来的道歉声，葵下意识停在了原地。她略有些哑然的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沢田纲吉——难道说又发生了什么了吗？
“我、我只是听Reborn说起了……北岛同学的母亲似乎很反对北岛同学参与彭格列的事情。”
看到葵一脸困惑不解的表情，纲吉似乎更紧张了——他摆了摆手，蓦地又像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结结巴巴的这样解释了起来。
“事实上我本来也并不想把无关的同学扯进来，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就很不合理不是吗，这样轻率的招揽家族什么的，大家也是……”
——他，好像有点喜欢自说自话啊。
看着眼前的少年几乎要紧张出一头汗的样子，葵禁不住这样想道。
“不，我没有关系的。”
在纲吉说出“如果北岛同学家里人反对的话”这句话时，葵很干脆的打断了她的话——她本意也只是想听听他想说什么的，而接下来那些话不用想都可以知道，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了。
“好……诶？”
纲吉一脸呆愣的表情看着葵——他看上去并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妈对这件事的确不怎么同意，不过没关系啊。”
葵朝着纲吉笑了笑。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其实我也有一些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沢田同学不用在意我的。”
——她好像说了一些听上去很帅气的话。
在说完那些话之后，葵就一边说着“借过”一边绕过了纲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后者似乎依旧没反应过来，还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陆陆续续又有同学进来了，他才终于回过神来，之后也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但期间还是偷瞄了好几次葵的方向。葵察觉得到，但是也并没有太在意。
虽然她刚刚的话听上去很帅，但说的也的确都是实话——她是真的不介意妈妈的反对。
在过去的十四年的人生里，她一直以来的确都是按照母亲所说的去做的——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巫女，牢记作为巫女的必要品质，十五岁之前绝对不能接触的安纲，以及……没有必要去在意的鸣等等，诸如此类。
对于鸣，就像葵对安纲所说的那些一样，她是一度对这样奇怪的关系存有怀疑的，但事实上，当这份怀疑处在一段生疏的关系中，而当事人的一方又并不常出现的时候，很多情况下就不会显得那么明确的了。
而对于除此以外的其他事情，葵本来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与其说她是被母亲框定了一切，倒不如说她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期望做什么，所以干脆就听从母亲的话语了。但那对于身边关系的怀疑，随着葵年龄的渐长到底还是变得愈加鲜明起来——即便就目前来说，她和鸣依旧还是那种几近陌生人的关系。
但是，已经不一样了。眼下鸣已经回来了，而她也已经有了想做的事情。
——她想要了解鸣。
她想知道——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那个根本性的，母亲和鸣之间的，她所无法理解的共识。除此以外，她也突然之间对“北岛鸣”这个人的存在生出了几分探究的情绪来。
她的长姐，作为神社现任巫女却从未履行义务，如今又和一个黑手党家族扯上了关系——葵自然是不相信鸣那番奇遇一样的说辞的，所以这便使得她更加的好奇，“北岛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她一定会找出答案的。
从那次谈话之后，纲吉也没再对葵说过“不用听Reborn的话也没关系”之类的话，而葵和他以及他身边的那些被拉进家族的同学的关系，也像她最初所预料的那样，渐渐的熟络起来了。
而很快，神社的诸位所精心准备过的烟火大会也终于如期而至。
“——我出门了。”
这天临近傍晚的时候，葵便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在和妈妈还有鸣打过招呼之后，她就踏着鸣“早点回来看烟火哦”的话音径直出门了。
在烟火大会的前几天，沢田的家族中的另外两个女孩子就早早的约了葵要一起逛庙会——其中一个葵相较要熟悉些的女孩子是和她同班的笹川京子，而另一个女孩子叫三浦春，听说是隔壁镇那个很出名的绿中的学生。
说起来，葵不得不承认，Reborn这种招揽家族成员的方式……也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他人暂且不提，京子和小春真的完完全全就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在提及葵的家就在神社里的时候，两个人还一度发出过“好厉害”“那样很方便啊”之类的感叹。和她们在一起的话题，基本也都只是一些属于普通女孩子的话题，而关于最重要的“家族”的概念——两个人都像最初的葵那样，只以为是一场“黑手党游戏”。
……这样的家族，真的没有问题吗？
在了解到这些之后，葵倒是禁不住有些同情起纲吉起来。虽然她其实也对彭格列还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但她总觉得，他之后必定是会非常辛苦的。
然而在葵出鸟居前，她的步子有过片刻的迟缓——她在神社里看到了一个并不让她觉得意外的人。那个名叫云雀恭弥的少年就那样直直的站在了神社边的树林之中，如果不是葵刚巧看过去，她根本都发现不了他。
在听到葵这边的动静的时候他也斜睨过来一眼，却也并没有更多的动作。两人目光有一瞬间的交汇，很快，他就再度背过了身去，丝毫不在意葵的存在的样子。
“……”
对此，葵只是深吸一口气，又加快了步子往鸟居外去了。
她看到云雀并不会觉得意外，是因为她从小到大，几乎每一年都可以在烟火大会的时候，在神社里碰到这个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这个叫云雀恭弥的家伙甚至算得上“青梅竹马”——虽然这个“青梅竹马”也就是止步于每年固定见面，算得上一起长大的交情。
曾经小时候的葵还不知道这家伙会到如今几近统治了并盛的程度，也曾经一度作为孩子想和他打个招呼一起玩什么的，所以在他面前有一阵闹腾的不行——当然，对方最终也并没有理她就是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得他——应该是记得的吧？不过就算不记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小时候他们就没什么交集，如今长大了，也更加不可能会有了。
葵这样想——至少在那个时候是这样的。
庙会一如既往的进行的很顺利，几乎是作为向导的葵陪着京子和小春两个人逛遍了整个会场。然后在稍晚一些的时候，她就和她们作了告别，并回到了神社。
然而神社中的场景却让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眸。
“……你在这里做了什么？”
神社前的空地上，眼下是一片“尸横遍野”的惨状，而在尸体边好整以暇的坐着的人则正是她离开时看到的云雀。家里头挤进了一堆莫名其妙，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人，换谁来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
然而云雀对葵的话则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葵梗着一口气盯了他半晌，最终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
她叹了口气。
“刚刚有个叫北岛鸣的人。”
就在葵转身准备眼不见为净的离开的时候，云雀却突然开口了。听到他的话，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是你什么人？”
云雀再度开口道。大概是因为葵迟迟没有给出反应，他的声音听上去带上了几分不耐。葵转身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云雀眉头轻皱的看着她的样子。
“那是我姐姐——不像吗？”
鬼使神差的，葵在回答的同时加上了这样一句话，但在那之后她的心中却又莫名生出几分窘迫的感觉来——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游离了起来。
“你认识我？”
她故作轻松的这样问道，想要掩饰她的状态。虽然她觉得她并不在意这个问题——她并不在意，是这样。
“……”
云雀瞥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我校学生。”
他丢下这样一句话，便从鸟居出去了。虽然是相当随意的四个字，但每个字却都沉沉的坠在了葵的心上。
这让她一时间有些呼不过气来。
“葵？”
在听到鸣的声音的瞬间，葵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几乎要跳起来。在她转过身的同时，看到的便是眉头微皱，面无表情看着她的鸣。
“这里垃圾很多哦？还是回家里去吧。”
丝毫不在意现场的状况，轻描淡写的便把一地狼藉忽略了过去，鸣这样招呼着葵。这个时候的葵发现自己的呼吸又蓦地顺畅了起来——但胸腔中扑通扑通的剧烈心跳很清楚的告诉她，刚刚的那种窒息感并不是她的错觉。
她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她这样回答道，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