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蛋黄饼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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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璞进了门，就很矜持地表示他不要复杂的东西，他想吃商沐当初给过他但是他没吃成的手工饼干。这都过了多少天，商沐早就在加班的时候把饼干吃光了，一时傻眼，只好劝他换个东西吃。
钟离璞问：“可以做一点么？”
“可以，但是时间很长。如果你等得及，我先送你回去，等做好给你拿过去。如果你等不及，我给你下个面条行不行？”
钟离璞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等得及，但我可不可以不要回去？哥哥，我可以给你帮忙的。”
商沐头都大了。他能说什么，难道能跟这个刚刚被心理医生袭击的孩子说，你根本一点忙也帮不上，或者只能帮倒忙？
他看了看钟离璞的灰眼睛，看到那种特有的全心全意的信赖，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他有点迁怒地想，乔鹿背着他妄为结果实属咎由自取，钟离璞却是听话的好孩子，凭什么为了坏孩子委屈他？
他轻轻摸了摸钟离璞新长的发茬，说：“行啊。”
他挑了一种最简单的蛋黄小饼干，秤出低筋面粉和糖，又拿出三个鸡蛋，分开蛋白和蛋黄。钟离璞并非像他想象的一样一动不动，他手转着轮椅，行动如风，商沐说要什么他就能马上拿到，然后献宝一样拿到商沐身边。
商沐把糖、面粉和蛋黄搅拌均匀，心境居然和之前不同。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急不可耐，后来发现自己确实着急，但也挺享受这种和门外汉一同玩烘焙的感觉的。他把面糊挤进裱花袋之后，在油纸上面挤了几个，发现钟离璞跃跃欲试的眼神，就把裱花袋塞进了他的手里，示意他试试。
钟离璞受宠若惊，问：“我来？”
商沐说：“你不是说要帮忙的么？”
钟离璞想想也是，只好咬牙“帮忙”。他在油纸上挤出来的面糊奇形怪状，有常见的圆形，也有他一时兴起写的自己的名字。
商沐看见他想写，无奈跟他说，他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太复杂，绝对写不出来，钟离璞于是写了“钟玉”两个字，之后又小心翼翼写了“商沐”两个字。
商沐想，这些名字进了烤箱膨胀，全都会变成一团。不过没关系，反正钟离璞现在很开心嘛。如果没有乔鹿的事情，他今天本来应该陪着钟离璞的嘛。
他这时突然想起他犯了一个小错误。他去开门的时候本来是想拒绝人家的，所以跟电话里的人说了“稍等一下”，并没有把电话挂断，一直到现在。他相信电话那头的人肯定听着听着就觉得无聊自己挂了，但是他还是得去确认一下。
他留钟离璞一个人玩，去拿自己的手机，一看屏幕就吃了一惊。过了这么长时间，手机竟然还是通话状态，也许是对面忘了挂机，也不知道白白吃了多少话费。他拿起手机礼节性喂了一声，出乎他的意料，那头飞快地、阴阳怪气地说：“商沐，你这人不地道。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小兔子啊？晃元帅能答应？”
“就是他送我的。等会儿跟你说。”商沐漫不经心说完，把电话挂了。
厨房里，钟离璞欢呼一声，叫道：“弄好啦！哥哥，接下来是把这个放进烤箱里么？”
商沐微微一笑，转身走过去，帮他把烤盘放进烤箱，定温定时，只要七八分钟饼干就能出炉。
烤箱开始运转，钟离璞也不舍得离开，坐在烤箱外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饼干的变化。
商沐把桌子收拾干净，对钟离璞说：“别看了，很快就好了。”如果钟离璞看见他辛苦写出的名字变形，也许会有点伤心。
钟离璞转过头看他，说：“你今天真的很忙。”
“乔鹿被带走了。”不知为何，商沐这时候突然脱口而出。也许他潜意识觉得，这个时候，钟离璞没有之前询问的时候那么具有威胁性，他可以稍微随意一点跟他倾诉点东西，而不是抱他安慰他的同时暗暗担心自己有没有过界。
钟离璞吃了一惊，他之前问过多次，都是不欢而散，他几乎放弃了，没想到这时商沐愿意坦诚。他不愿放过这个机会，试探着说：“她没事儿吧？是不是误会？”
“我希望她没事。”商沐说。声音里已经透露了一些东西。
钟离璞听懂了他声音里的意思，他也明白，这是商沐的坦白，也是他的底线。商沐可以每天给他做三餐美味，可以为他东奔西跑，可以称赞毁容的他可爱，但遇到事情只会跟他说这么多。
钟离璞说：“哥哥，让我帮帮你吧。”
商沐说：“我什么都没跟你说，你帮什么？马上饼干就好了，我给你装起来，带回去吃。我今天挺忙的，你忍一忍，过两天我给你赔罪。”
“我不是来吃饼干的。我说我想吃东西，是因为我怕你不让我进门。”钟离璞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势必会让商沐对他的印象大变，但他实在等不及了，他看不下去商沐焦头烂额的样子，只能不管不顾把自己的一切亮出来，然后等待对方的审判，“在来之前，我都弄清楚了。乔鹿，黑客，CUS，我都弄清楚了。哥哥，让我帮帮你吧。”
商沐看着钟离璞，脸色阴晴不定。他想象钟离璞在家里通过某种方式迅速地获取了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而他一无所知，这种想象让他很不舒服。
他挺喜欢钟离璞，愿意好好照顾他，但如果对方想要侵入自己的生活，商沐还是有些微妙的不情愿。他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轻信善意，付出许多代价，才获得如今一定程度的自由，对别人的好意格外警惕。
上位者从不做亏本买卖。
他轻声问：“代价呢？你帮我是想要什么？”
钟离璞被他问住了，他呆了片刻，天鹅绒般的睫毛用力眨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眼睛。他做了两个深呼吸，说：“我什么也不要。哥哥，我只是想帮你。”
商沐不是三岁小孩，很难相信这种一无所求的善意。
但他面对着这个自己养了一个星期的孩子，到底是心软了，暗想不妨先答应他，如果之后他要的代价太高，自己就拿着这句话赖掉。
他有所保留地说：“我相信你。”他心里其实并不抱多少希望，但钟离璞那副样子未免可怜。叫他试过败过，也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钟离璞心里一松，顿时冒出酸泡泡，小声说：“你不信也没有办法。就算你找晃元帅他也帮不了你，只有我才能帮你。”
商沐从烤箱里拿出小饼干，放进金边的饼干盘里，放在钟离璞面前，说：“听你说的倒是很厉害。”
钟离璞把这句话当成鼓励，在屋里看了看，看见桌上黑屏的终端，便向商沐问过，商沐将终端递给了钟离璞让他随意用。
钟离璞从衣服里摸出了一块铜牌，商沐想起之前钟离璞误以为自己快过敏致死，也把这块铜牌拿了出来，看来这块铜牌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接下来，只见钟离璞将铜牌在终端感应端扫了一下，终端上弹出一个窗口，名称的地方写着“ORWELL·宇宙安全监控系统”。
这个终端买回来也有两年，商沐从来不知道它还有这样一个功能，吃惊不小。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系统应该属于深度星网，这意味着钟离璞在星网当中身份不低。这就像是隔壁软糯可爱的邻家弟弟突然考上了清华北大，商沐吃惊的同时还有一种诡异的自豪感。
“你认得出，这是乔鹿的账号吧。”钟离璞在搜索框中输入乔鹿的账号，轻轻敲了个回车。紧接着，那个社交软件的模拟界面弹出，乔鹿过去未来在上面的一切信息一览无余。他的目光在上面一扫，指道：“这就应该是那个黑客的账号吧。二级保密账号，这是政府控制的账号。”
商沐说：“这果然是CUS设计好的。”
“委员会做事还算靠谱。”钟离璞有点赞许地说，接着用力点了进去，“不过没有我保密级别高，这个是……啊！”
商沐紧张起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哥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分布在社交网络当中的机器人之一。”钟离璞指着屏幕，让商沐过来看，“行为规律，甚至做过真正的黑客，有正常的聊天记录，甚至会用表情包。你与他进行随机对话，他也能回复。”
商沐万万没想到当初钟离璞说的机器人时代竟然是真的。可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那个账号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嘀咕道：“这不就是正常人么？”
“机器人的发展早就已经越过了’图灵阶段’，这意味着高级机器人可以轻易通过图灵测试。但是实践中，会留一个重要的后门，就是重复性问询。如果同一人问两次10字及以上完全相同的问题，对方的回答一定是相同的。”钟离璞在黑客的账户里熟练地检索着，“有了，你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蛋黄饼干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