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跟替身跑啦》光中尘

40、整容手术

　　金毛大汉听到“普通厨师”四个字头上青筋暴露，抬手就要把电磁炉夺走。

　　商沐连忙后退一步，说：“误会，误会。我确实在帮着经营一个餐厅，但只知道皮毛。我父亲常说，要多看多想，眼见为实，我就是觉得这是个机会……”

　　他话说得很巧，没一句假话，却让人误以为他是某个餐厅的小继承人。金毛大汉顿时心理平衡了一些，毕竟父辈的智慧是难以逾越的。

　　金毛大汉伸手一指电磁炉，说：“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吧。小子，一早就被看穿了。其实就是你拐弯抹角的，要是你直说，我肯定一早就给你了！”

　　商沐嘿嘿笑了两声，心想如果不是自己这番拐弯抹角，早就被金毛大汉扔出门外了。

　　金毛大汉说：“小老弟，我看你手很痒痒。这样吧，你有空来帮帮老哥，等厨房空闲的时候，我借你用呗？”

　　所谓人往高处走，金毛大汉知道商沐可能是某个厉害餐厅的继承人，也起了学习之心。医院膳食虽然有些油水，但毕竟是辛苦活，利润大头也到不了他手上。等哪天更好的工作找上门，不做好准备可不行。

　　商沐想要的就是这个，一口答应下来。

　　他美滋滋地想，之后就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菜谱……哦，是掌握身边的环境。

　　在这里的十几天可以安稳度过了。

　　心愿得偿，当然最好要找个人分享。这个幸运儿会是谁呢？

　　除了钟离璞也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他一路问人，锁定范围地毯式搜索，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找到了钟离璞。当时钟离璞拿着终端，出神地看着什么东西，脸色出奇地凝重。

　　商沐以为那一定是关于公务的情报，便没有贸然上去，远远叫了一声：“小玉！”

　　钟离璞听到他的声音浑身一震，飞快地将终端收了起来，变回铜片塞进衣服里面，像是刚刚做了什么错事。他过了两秒才回应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钟离璞的反应着实不对，平日他绝对不会这样避着他。再说了，自己离得这么远，若是公务，有什么避着的必要？

　　商沐心头略生窦疑，但他不是追根究底的个性，带着点炫耀的语气说：“你猜我刚刚去了什么地方？”

　　钟离璞疑惑地看着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胡乱猜了几个地方，都不对。商沐略微有些气恼，要知道平日钟离璞对这种事情还是能够轻易猜中的，况且，自己怎么可能去“手术室”或者“档案室”？

　　钟离璞也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直接讨饶道：“哥哥，对不起，我昏了头，你就告诉我嘛……”

　　商沐轻哼一声，习惯性去抚钟离璞的头发，正要开口，钟离璞的目光落在他抬起的左手上，接着迅速反手将他的左手手腕攥住，不可思议中带着点痛心地看着他的左手。

　　钟离璞压抑着情绪，咬牙切齿地问道：“是谁干的？”

　　商沐左手被他攥住，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这种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明显，可能是刚刚颠锅的时候太急躁，用力过猛。

　　这只手受过重伤，根本不能这样粗暴使用……

　　商沐自己检讨，刚刚有点得意忘形了。

　　他对着钟离璞的责问没什么底气，故意用平淡的方式把他今天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还没说完钟离璞已经面沉如铁，用难过混合着愤怒的表情看着他。

　　商沐不习惯被钟离璞用目光指责，耸耸肩说：“我也没做什么啊。这是个意外……”

　　“什么意外，你是故意的！”钟离璞控诉道，“你根本没有必要为我做这种事情……”

　　商沐不喜欢被这样强势地指责，反驳道：“谁说是为你？我自己喜欢吃不行啊。你不要总是把我做的各种事情归功在你头上，就算换成别人，就算没有你，该做的事情我一样会做的。至于这次，我说了，只是意外而已。”

　　钟离璞坐在轮椅上，不甘示弱地盯着商沐，眼圈却慢慢红了，像独自对敌的小奶猫一般凶巴巴的。

　　商沐一开始不看他，后来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气势便弱了下来，说：“当然，你关心我我很高兴。我的这只手……有旧伤，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钟离璞轻声道：“是不是……”是不是晃裕同干的？

　　商沐没有听清：“什么？”

　　“没事。”钟离璞拉住商沐的手腕，“跟我去找医生。要好好检查一下！”

　　商沐想说没必要，但是拗不过钟离璞，只好无奈地做了回最冤的冤大头，把相关的大大小小检查全都打卡完成，可惜笑容僵硬，不足留影。

　　他屡次想跟钟离璞说话，但钟离璞却像是在躲着他，目光稍一接触就立即偏移，紧接着商沐的手就被交给了检查医生。

　　几次三番下来，商沐也发觉钟离璞不太对劲。不光是为了自己的手，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再联想他之前的怪异举动，难不成他神情凝重在看的东西，竟然和自己有关么？

　　也不是不可能。其实只要钟离璞愿意，商沐一举一动都是果体游街，难以保有任何秘密。

　　可若他全都知道，对自己的态度也不该仅此而已，应该更过分才对啊。

　　商沐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只好先安安静静任凭医生摆弄，装成一个乖巧人偶。等所有项目打卡完毕，钟离璞说要去拿报告的时候，反戈一击，趁人不备将钟离璞的轮椅防滑栓打开，令他动弹不得。

　　钟离璞吃惊地问：“为什么？”

　　商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说好了交换秘密，你的秘密也说来给我听听嘛。只有我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钟离璞眼神又躲开，可惜这次轮椅转不动，人是跑不掉的。商沐站在钟离璞的面前，钟离璞往左躲他就去左边，钟离璞往右躲他就去右边，保证对方在任何角落都能正视自己的双眼。

　　一来一回，钟离璞败下阵来，支支吾吾道：“就是……整容。”

　　“整容？”商沐瞪大了眼睛，心理落差有点大。

　　钟离璞说：“医生说现在已经是合适的时机了。”

　　会诊医生一致认为，钟离璞的身体具有自我痊愈的能力，但是这个能力在多处受伤时会优先修补开放性创口和危及生命的伤势，对旧伤和伤疤作用比较缓慢。可以利用这点，用强脉冲光焕肤，刺激痊愈功能，从而完成非标准意义的“整容”。

　　商沐第一反应是这是好事，脱口而出：“这么正常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钟离璞定定望着他问：“你不会反对么？”

　　“我为什么要反对？”

　　“……太好了。”钟离璞吐了口气，眼中笑意如湖水泛起波光粼粼，他挽住商沐的右手臂，甜甜地问，“你看过我以前的照片么？”

　　“没有。我听说你是个美人，有我长得帅么？”商沐自恋地问道。

　　钟离璞专注地看着他，低声说：“哥哥在我心中是最帅的。”

　　商沐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但是这个时候检查结果刚好出来，钟离璞立即像是清宫戏里的小丫鬟一般，小心翼翼地托着商沐的手，催他去见医生。

　　商沐老大不乐意，拖拖拉拉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是个老医生，额头一沟一壑都是经验和智慧，第一句话就镇住了商沐：“考虑没考虑过换个仿生手？”

　　商沐一怔，钟离璞惊恐地看了他一眼，问话的声音都发颤了：“医生，这么严重么？”

　　“陈年旧伤，当时又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目前医学是无能为力的。当然，日常生活没问题，但你是个厨师吧，用手的地方还挺多的，是不是？如果不缺钱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个建议商沐是第一次听见，不过这也不奇怪，多半是晃裕同提前打了招呼。在过去的几年，晃裕同就像是他没有血缘的家长，掌握着他的一切。

　　可是换手，这种事情……

　　商沐忽然感觉到衣服被人扯着，侧头看见钟离璞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钟离璞最喜欢拉着他的手，贪恋那一份温暖。他不愿说，但商沐明白他的心思。

　　换手固然有好处，但是于钟离璞而言，他就要失去一些东西了。

　　商沐想到这里，忽然想到刚刚钟离璞欲言又止的神情。于他而言，整容也未必是没有风险的。

　　他摇了摇头，说：“不必了，这个手虽然不好，但毕竟是原装的嘛。我可是元配党。你也比较喜欢这只吧。”

　　他冲钟离璞挤了挤眉毛，钟离璞低下头，掩去眼中一瞬间爆发的占有欲。

　　第二天，工程队将医院大楼内部的月亮微粒清空，重新用简易材料封闭了整个医院，几个手术室得以重新使用。整容医生当即就定下了手术日期，仅仅在一天后。

　　钟离璞虽然知道他们动作快，雷厉风行，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得知日期的时候，他就露出了即将被阉割的宠物狗的表情，可怜巴巴地往商沐怀里拱。

　　商沐细心安慰了他半天，医生来的时候对着钟离璞假哭一阵，然后一副无力阻止的样子放任钟离璞被医生推进手术室。

　　完美达成“不会被怨恨的手术”！

　　手术前无比欢乐，手术之后就只剩下心疼了。

　　这次手术相当于用强脉冲波将钟离璞全脸皮肤轻微烧灼一次，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被纱布罩住，露出的只有嘴巴和眼睛，而它们的活动也受到限制，不能流泪，不能大口吃东西，不能随心所欲做出表情。

　　钟离璞不在乎这些，但商沐在乎。他看着钟离璞坐在轮椅上头不敢转动的样子，有种抑制不住的想要对他好的冲动，好像这就是最后一次似的。

　　他亲手制作流质或半流质食物，再后来把食物切成小块，像最开始一样一口一口喂钟离璞吃。

　　钟离璞有点不习惯地抗议说：“哥哥，我现在手能动。”

　　“你眼睛睁不开！”商沐很强硬地说。

　　钟离璞不说话了，乖乖把食物吃完，过了很久又说：“我变漂亮之后，你会答应我的追求么？”

　　“那时你就不需要追求我了。”

　　“哥哥，你别这么说，我会想哭的。”钟离璞作势要擦眼泪，商沐立即握住他的手阻止，钟离璞便把手放在商沐的唇上，对他说，“我好想吻你。”

　　“还没恢复就要恃美行凶了？”商沐一边说，眼睛却落在钟离璞的嘴唇上。不得不承认，钟离璞的唇形状十分完美，单薄凌厉适合热吻，可惜自己上次亲的时候也没怎么仔细感受。

　　啧，亏了。

　　随着钟离璞一天天康复，月亮假也快要结束了。外面的黄雾在一天一天变淡，街景的轮廓日渐清晰，熄灯沉默的摩天大厦似乎也从重病中恢复，慢慢有了活力。

　　这天晚上，商沐去厨房的时候，得到了一个古怪的消息。

　　厨房闹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