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商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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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沐一进电梯，头就被按在墙壁上。身后的人的手掌按在他的后脑勺上，力道并不重，只是让他无法回头。
商沐不信邪地猛地挣扎了一下，身后的大手巍然不动，力道没有刻意加重，商沐却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额头抵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闭上眼睛，有些绝望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实际上，对方一直很安静，就连脚步声都听不见。如果不是被对方按在墙上，商沐甚至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也许对方真的是个徘徊在医院的鬼魂也不一定。如果超自然力量真的存在，医院一定充满了冤魂，其中一两个变成了厉鬼也说不定。
电梯门打开，身后的手将商沐的头一扳，押着他走出电梯。
商沐磨磨蹭蹭的，对身后的人说：“你不会杀我的，对吧？”
身后的“鬼魂”当然是不会回答他的。
商沐自言自语道：“如果你杀了我，我也变成鬼，到时候我们大鬼瞪小鬼，多尴尬啊！虽然说大鬼比小鬼更大，但同样是鬼，你能不能放我一马？我对你没有什么威胁吧。”
“鬼魂”没有丝毫动摇，押着他在走廊尽头转弯，向另外一个幽深黑暗闪着红光的地方走去。
商沐腿有些发抖，眼前就像是地狱的大门，他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鬼魂”在门前用力一按他的头，商沐的脑门咚的一声撞在门上，发出响声，但并不算很疼。
他心一沉，心想他终于动手了，这也许是一场邪教仪式，而自己就是献给邪神的祭品……
在他的思路越走越歪的时候，门里发出一声轻响，随即门被打开了，一个女性很不耐烦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嘛？都这么晚了，不是快死了别来找我们啊！”
她的打扮很明显，是一个护士！
商沐见到活人简直要泪流满面，甚至不在乎对方明显不善的口气。
他身后还有一个危险的鬼魂，他露出尴尬的微笑，不停地打手势：“护士姐姐，其实我是有点事情……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
“你这个人真奇怪，一个人跑过来，又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护士说着就要关门，商沐连忙伸手抓住门。护士不悦地扬起眉毛，商沐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说我一个人，你没有看到……”
他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刚刚那只不知何处而来的手，就像它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商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搞不好，他刚刚遇见的真的是鬼啊。
护士狐疑地打量着他，商沐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个，不好意思，失礼了。我刚刚好像遇到鬼了。”
商沐简单把刚刚的情况说了一遍，护士听完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表情，很明显不信。
商沐神色认真地说：“小姐姐，虽然我知道你信仰唯物主义，但是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神秘的力量……”
“我倒不是说这个。但如果那真的是鬼，他也不该带你往这里走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护士指了指里面，问商沐。
“什么地方？”
“重症监护室，俗称ICU。如果说你快死了，整个医院里最有可能把你救活地方就是这里。之前我们收到一个无名病人，斗殴受了重伤，脸都被划烂，来的时候只有半口气，都被救活了。”
护士得意地说着，扬起眉毛看向商沐：“如果那个鬼真的要害你的命，他最不该带你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下次编故事，麻烦你也编得像样一点。”
“你说什么？”商沐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突然激动起来，“你刚刚说，无名病人？”
护士不解地看着他，看在商沐长得还算帅气的份上原谅了他的神经病行为，耐着性子说：“对。说来也奇怪，这可是月亮假啊，也不知道那个病人是谁送来的，大晚上的我们在里面听见咚的一声，一开门就看见他倒在门外。说起来和你今天还有点像呢。”
商沐问：“那是哪一天？！”
“哪一天？呀，日子都过糊涂了，我得去看一下日历。怎么了，这很重要么？”
“非常重要！”商沐认真地说，“搞不好，你帮我们破案了！”
第二天大清早，调查员在睡梦中被人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正想骂人，就发现眼前是暂时是他老大的重要人物十分重视的某个普通市民。
他只好耐着性子问：“商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商沐将一张纸拍在他的面前：“你认识这个人么？”
调查员戴上眼镜，仔细看了看，说：“哦，这是库尔曼，你从哪里弄来的照片？等等，这个时间是……”
商沐说：“他没有死！他还活着！就在ICU里！”
调查员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他更仔细地看了看那张照片，喃喃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一切都有结论了。”
之后的事情无比顺利。库尔曼身在ICU，仍然有部分时间清醒，虽然语言能力严重受损，但还是成功指认了阿凯和莎拉的犯罪事实。
莎拉得知库尔曼活着的消息，大喊了一声“真的有鬼”，然后昏迷不省人事。
至于阿凯，这个男人杀了人之后已经数日未眠，骨瘦形销，得知库尔曼未死之后反而露出了笑容。
法律的惩罚在不远的将来等待着他们。至于现在，他们可能暂时要和肖成做伴了。
调查员搜集完证据之后，解除了厨房的封锁，这帮商沐在金毛大汉心中挽回了一点好感——但是整体好感曲线已经一跌不复返了，商沐被永久逐出了厨房，对方唯一的仁慈是没有没收他的电磁锅。
幸好调查组明天就到，月亮假也快要结束，否则他还真发愁应该怎么办。
商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已经几乎看不出黄雾的清朗明空，第一次感觉到阳光竟是这样珍贵。城市的轮廓被镶上一层金色的边，劫后余生的植物在微风中轻轻摇摆，让人有些迫不及待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商沐又想到了昨夜的鬼魂。
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目的，就是把他带到库尔曼面前，让一切大白于天下。
如果说莎拉说的是真的，那么也许就是这个鬼魂在熄灯的瞬间把重伤的库尔曼从通风管道当中带出去，丢在了ICU前。
当商沐再一次去储藏室，他故意推倒麻袋山，让商沐发现血迹。而且，莎拉用漂白剂擦过整个储藏室，那块血迹本不应该是漏网之鱼，也许那是鬼魂后来特意染上的。
最后，他把商沐带到库尔曼面前，拼上最后一块拼图。
但他为什么不自己做这件事情呢？他真的是一个鬼魂么？
商沐想不出来，但他去借了一张明信片，写上“谢谢，鬼魂先生”，趁金毛大汉不注意偷偷放在储藏室，夹在两颗土豆中间。
这样就可以了。
病房里，钟离璞从纱布当中努力睁大眼睛盯着终端机，几乎有些绝望地看着上面长篇大论的晃裕同的光荣征战史。
是，晃裕同的经历非常传奇，他是粮食卫兵出身，后来在元老亲卫队里做过一段时间，之后作为特种部队打击恐怖分子，再之后回到碧罗星做少将，兼任宇宙安全局碧罗星分局副局长，然后是局长，最后成为元帅之一。
这些都非常有趣，写成书一定会是畅销书——但是钟离璞完全不感兴趣！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商沐的？
对了，商沐好像说过，他是在朱烨星出生的，那晃裕同说不定也是在那里认识商沐的。
朱烨星朱烨星……
搜索的标志转了几圈，终于有了反应。
钟离璞一边腹诽这里到底写了多少奋斗史，一边转到“朱烨星”的段落，跳过几个无关紧要的内容，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段文字上。
“新世纪132年，晃裕同21岁，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战地轮值，调回碧罗星，在休整期携其妹晃绮夏前往朱烨星游玩。”
晃绮夏？对了，他想起来了，晃裕同确实有这么一个妹妹，但是他从未提起。
钟离璞正要翻到下一页，有人在外面敲了两下门，随即打开了房门。
钟离璞立即将终端收起，叫道：“哥哥，你回来了。”
商沐兴奋地抓住他的轮椅转了一圈，对他说：“你不敢相信我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
商沐把整个故事说完之后，钟离璞在纱布下表情变化了一会儿，随后认真对他说：“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商沐说：“我可是亲眼见到了。”
“你这段时间非常辛苦，深更半夜，人也许会产生幻觉。那并不是鬼魂，是你灵感的投影。”
商沐坐到床上，有些恼怒地揪住被子角说：“但是电梯门确实打开了！”
“医院在重新大规模供电之前是要进行试运行的。试运行的时候，他们会将电梯的每一层都按下，让它一层一层下降。”钟离璞抓住商沐的手把自己拉到他的面前，“你想听听我的想法么？”
也许昨天商沐只是太累了，又被猛然打开的电梯门吓到，自己绊倒了自己，跌进了电梯当中。精神压力和恐惧让他不敢回头，等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慌忙出去，错觉以为还有一只手在他的头上。他慌不择路，最后来到了ICU的门口，得到了谜题的钥匙。
商沐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结果发现他的记忆还真的没有办法让他否定钟离璞。他不甘心道：“那照你这么说，库尔曼到底是怎么逃跑的？”
“也许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
莎拉和阿凯是激情杀人，准备并不充分，伤人也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重。在灯黑下来的一瞬间，库尔曼从门口冲了出去，等两人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库尔曼凭借着对医院的了解，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来到了ICU，然后倒在那里不省人事。长途跋涉让他的伤势加重，彻底失去语言能力，只能躺在床上，直到商沐找到他。
“不用把功劳给什么虚无缥缈的鬼魂。就像你拯救了我一样，你也拯救了他。”钟离璞喃喃道，“是不是任何人，你都会无私地帮助他？”
“是啊，也许我有的时候不该这么做，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商沐放弃了和钟离璞争辩鬼魂的存在与否，他主动换了一个话题，“明天你就要拆纱布了，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钟离璞没有说话，抓住了商沐的手指，引着他抚摸纱布下面的皮肤。
脆弱而柔软，已经摸不出明显的疤痕。
那一定是一张漂亮的脸。
但过了今日，这张脸就不再仅仅属于自己。
商沐忽然反手握住钟离璞的手腕，问道：“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么？”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商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