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黑毛的青春是一笔彩色的烂账.续》九原KHR

73、第七十一章

　　虽然赤司那天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边说“不必回篮球部也行”，但北条和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赤司是希望自己回去的。
　　是自作多情也说不定——北条和辉摸着发梢上残留的余温，但他必须回去。还没找到赤司性格变化的原因，还没把青峰紫原拉回正道，也欠黑子一个交代。

　　更重要的是，他想回去。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学生会会长兼篮球部主将开后门的北条和辉，还在讶异于“帝光社团的招收为什么这么随意”的问题：上午上交的申请书，午休的时候就得到了批准。
　　北条和辉抽搐着嘴角，与桌上被批准下来的申请书相顾无言：这不就意味着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要去篮球部训练了吗……

　　想想那让人抑郁的训练量。
　　他还没有心里准备，真的。

　　心塞塞地来到体育馆之后，北条和辉果然发现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和他走之前没有任何差别——赤司的手腕确实不一般，仅仅一天的时间，这里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也太不正常了，赤司巨巨暗地里给队员下药了吧……
　　北条和辉不禁咋舌，顺便暗搓搓地想到。

　　北条和辉叹了一口气，慢慢挪进正训练得热火朝天的体育馆：全中结束之后，以虹村为首的三年级生全部隐退，灰崎那个常年不来打酱油的逗比听说也被赤司强行退部——看样子灰崎也能无所畏惧地跑出去浪了。
　　刚踏进体育馆的门，不出所料所有人的视线都死死地黏了上来，纷纷一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难道就是队长昨天鞭笞我们的原因吗”的脸。然而与视线截然不同的是行动，虽然都是很想扑上来的样子，却全部呆在原地没有动静。

　　北条和辉顶着单纯的脸，挥挥手：“哟。”

　　青峰自从昨天下午得到了北条和辉的肯定回答之后，就像吃了APTX-4869似的瞬间年轻了十岁，背也不驼了眼睛都是锃亮的，就像是新生般充满了活力。
　　虽然篮球还是秉持着独来独往（毕竟不论与谁配合都在拉低队伍水平）的风格，强势的惊人，但脾气已经不再像是来月经一样的暴躁，对训练这件事也不再厌烦——他甚至还有心情和对方负责防守自己的队员讲解自己打球的习惯——这让监督吃惊得整个人画风都变了。

　　“你告诉我这些我也防不住啊！”
　　负责防守的伊藤看着青峰做快速演示，连眼睛都跟不上，简直想要奔溃。
　　“说什么丧气话！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啊！再来！”
　　青峰毫不犹豫地把篮球按在伊藤的脸上，呲牙咧嘴的硬是绑着对方防守自己。

　　不过等北条和辉前脚迈进门，青峰几乎第一时间丢下了眼眶含泪的伊藤，直接冲上去按住北条和辉的脑袋：“喔，来得正好！来ONE ON ONE！”
　　北条和辉无语地被硬拉到球场中央，他真的不知道这个死黑皮是想和自己谈恋爱，还是想跟自己打篮球——不过估计也没差。

　　“青峰，你没时间和北条ONE ON ONE。”
　　绿间一脸不愉快，推着眼镜，传达出“死黑皮快放开那个男孩子”的讯息。
　　“就是就是，还是小青峰吵着要参加对抗赛的呢！”
　　黄濑直接从青峰臂弯里抢走北条和辉，闪亮的眼神让后者默默移开了目光。

　　青峰摸摸鼻子，好像记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习惯性地伸出自己的拳头：“那阿哲，快点虐杀他们结束吧。”
　　黑子湛蓝的眼睛有光飞快地闪过，转瞬又恢复了平静：“青峰君真是笨蛋呢，不管我们这一方再怎么有优势，比赛也不会提前结束的。”

　　两人碰拳。

　　绿间简直要咬碎一口牙：“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与这边简直剑拔弩张快要撕逼起来的气氛不同，负责防守青峰的伊藤君正在角落里默默的留下两行眼泪，抱着篮球非常不想上场。

　　黄濑右手圈着北条和辉，啪叽啪叽地往场边带：“小和辉我们去那边玩！”
　　北条和辉有些怪异的瞥了异常热情的黄濑，余光扫到蹲在角落里的伊藤，停顿了两秒后走过去——对方紧张到身体不自觉颤抖的样子也怪可怜的。
　　金色的眼睛转了一转，看看伊藤，再看看青峰。北条和辉悄悄跑过去蹲在伊藤的旁边，小声说道：“盯守青峰的时候，高位挡拆是最有效的方法哦，毕竟你们队有远程得分手，伊藤君断球和应变能力都很棒……一定能成功的。”

　　伊藤转过头，看向团成团往自己这里凑的北条和辉：“诶？”

　　北条居然还记得我？

　　伊藤虽然被这样被寄予了厚望了，却奇异地没有感到压力，反而是满满地鼓舞。看到对方暖色的眼睛里纯粹的肯定意味，哪怕对方是青峰，心里也能升起“说不定能行”的想法。

　　伊藤君，恭喜你加入北条教。

　　北条和辉目光凝重地注视着伊藤同手同脚地走上场地，简直想掩面而泣——就这么走上去肯定会被青峰虐到体无完肤。但很快北条和辉就没有余裕去关心别人了，黄濑噘着嘴，几乎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拉扯着他坐下来。

　　北条和辉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黄濑，对方时不时往自己这边挤他也就忍了，用那毛毛的脑袋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虽然也已经习惯，但果然还是觉得太过亲密。
　　像养狗狗一样摸摸黄濑的头，却换来了更卖力地讨好。北条和辉不禁皱眉：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怎么一个两个都变得这么不正常？黄濑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患上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死活要和他接触，推开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

　　两双金色的眼睛对视，北条和辉最后还是没有妥协：“乖乖看比赛，别闹。”

　　场上的比分拉的很大——虽然绿间一球三分，青峰一球两分，但苦于持球率的落差，场上的赢面还是非常明显。北条和辉坐如针毡，他看比赛，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黄濑在看着自己。
　　赤司巨巨你在哪，快来救我！
　　可惜赤司并没有及时出现。北条和辉勉强看了两节比赛，感觉全身都在被黄濑用眼神舔/舐，场上的比分也在一边倒——这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北条和辉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朝场上卖力挥手，“真太郎，真太郎！我要上场！”
　　绿间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个阵容是监督决定的……”

　　“我不管，我要上场！”

　　“没事，有责任我帮他担着。”青峰用球服擦了擦淌下的汗，扬起嘴角，“上场吧。”

　　其实青峰不说，绿间也没办法拒绝北条和辉超过三个回合。北条和辉在监督和教练那里也是得宠的不行，更何况这次重回篮球部，内部比赛换个人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事实证明，白金监督知道这件事之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默许了。
　　绿间队伍里北条教徒甚多，随便开口就有各种合适的位置拱手让出来。北条和辉替换了一个看上去身心俱疲的学弟，扭了扭胳膊也没做什么准备活动就上场了。

　　难得回到球场上，北条和辉竟有想绕场一周庆祝的冲动。带着一副傻笑蹭到伊藤的旁边，拱拱对方：“看我的！”
　　自然的和伊藤换防，几乎同时的，青峰的打法变得温和无比，周身的戾气完全消失了，以至于让来盯人的北条和辉有种“这黑皮不会是在耍我吧”的想法。

　　其实青峰并没有保留实力，只是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多余顾忌，显得手脚有些放不开。但即使是这样，北条和辉依旧只能凭着天生的反射神经和对对手的了解，只能给青峰造成不大不小的干扰——毕竟有好几个月的空窗期。

　　或许这在旁人看来这已经是很不错的局面了，青峰直接得分能力直线下降，凭着和绿间配合默契的三分球，两队的分差在慢慢缩小，但北条和辉却紧皱眉头，并不满意。

　　或者说，他认为赤司不会满意。

　　他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赤司觉得他还有用。

　　北条和辉一瞬间有些迷茫，他有点不清楚现在脑子里思考的究竟是自己的意志还是赤司的意志。按理来说自己得过且过的心态里应该不存在“一定要赢”这种观念的。
　　双眼有点失焦，北条和辉下意识地在场边找那道红色的影子，可是当焦点落在场边的赤司身上，和那一红一金的视线交汇的瞬间，北条和辉感受到的不是安全，而是从脚底升起的凉意和惊栗。

　　以前的赤司，看他的眼睛里会带着暖意、无奈和好感，虽然有的时候染上些许愠怒，放在那双蔷薇色的眼睛里也意外的迷人。但如今北条和辉却不敢确定那双异色瞳里暗含的情绪——那通常都被隐藏的很好很深，看人的时候带着完全理智计算的寒意。

　　北条和辉有点害怕，从那双眼里看到失望。

　　北条和辉觉得自己从脑子到身体都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大脑的神经在传递危险的讯息，但手脚却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北条和辉从绿间那里接到了传球，青峰正在他前方三步眼神发亮地注视着他和手里的球。
　　站在原地，单手举起篮球，以一种砸球的姿势用力朝篮筐方向脱手。
　　青峰完全没想到北条和辉会用这种方法，虽然怎么想都不可能进，但他却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毫不犹豫地起跳去盖这个球。

　　所幸的是，由于两者20公分的身高差，青峰够到了球。
　　不幸的是，完全没料到北条和辉的力气大成这样的青峰没有拦下来。

　　也无妨，这球不可能进了。

　　等青峰落地，同时就听到了球砸在篮板上的巨响和空心进球利落的摩擦声。

　　青峰简直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后掉在地上的篮球，不论是围观还是在场上的一军球员都一副吃到翔的样子，连裁判和记分员都忘了裁判这个球的点数。最后反而是赤司提醒了场边的计分人员，并且让比赛继续进行下去。

　　青峰眼睛里都要冒出小花来，他几乎是立刻就跑到北条和辉旁边，激动的难以自制：“那球是怎么做到的？”
　　北条和辉拍掉青峰的手，撅起嘴：“就是投球的时候想，要是输给你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虽然全场都觉得篮球部吉祥物正在扯谎，但是北条和辉按着良心都能发誓，他就是这么想的。

　　世界上一定会有上天赏饭吃的人。
　　即使之前什么都不做，有了念头后就能轻易做的比谁都好。

　　就像优子可以随手把篮球扔进篮筐，北条和辉这一点上甚至能做到更好。但是他却固执的要用最标准的方法，缠着绿间教自己堪称教科书般的三分球来拯救自己并不那么可观的进球率。

　　北条和辉觉得这种才能不公平。

　　这对像黑子一样一步一步走来却收获不到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