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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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对石家父子而言确实有几分耳熟，但听后却和脑海中的脸对不上号，显然并不是熟悉的人，石家父子下意识回过头，看见来人后愣了愣。
男人很高，虽然比起一般的武夫稍微削瘦了一些，但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他蓄着短短的胡茬，刚毅的脸上面无表情，一双锐利的眼睛被散乱的刘海遮住了大半，看起来有几分落拓不羁，他的背后背着一把约六指宽的长刀，也不知什么时候进的石府，就静悄悄地站在连廊的角落里，如果没有突然开口，可能石家父子就算出了这门都不一定能发现他的存在。
从那两人有些惊诧警惕却带着几分茫然和探究的神情看，他们显然并没认出这不速之客究竟是什么人。
……难不成，是黑楼派来的杀手！？
那边的两人想到这茬后猛然退了一大步，拿不准该直接转身就跑还是再周旋一番，黑楼的人只为钱财，虽然传言他们只收任务所得的钱，但万一能收买得了呢……
见他们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杭向阳哪能不知道对方压根就没认出他来，不由得冷笑一声道：“石老爷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居然连苦主的脸都不记得了？”
石宏超闻言一惊，面前的男人和自己年纪相仿，看起来也就几分眼熟，和他相关的可能性较大，他细细打量了杭向阳一眼，视线落在对方眼角的一道伤疤上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指着他惊呼道：“是你——！”
杭向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对他那颤抖的手指和惊异的神色视若无睹，边解开背上背着的长刀边上前两步，眼神阴冷：“秋娘的尸身在何处？”
这下石家老太爷也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震惊地看了一眼被杭向阳身上骇人的气息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的儿子，嘴唇颤动了两下，勉强将那一声怒骂压在了喉咙里，这才转头去看面前一脸凶相的男人，面上浮现了一点仇恨和狠戾：“是你……我们石家的祸事，全是你……”
杭向阳冷冷看着面前脱下锦衣玉袍穿上了粗布短打，似乎准备混入平民中躲藏的石老太爷，没有回话。
仗着天色昏暗躲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围观事态发展的周枕眠听了这话都被这人的厚颜无耻惊呆了，他忍不住皱着眉头跟身边的陆云舟咬耳朵：“明明是他们石家自己干的坏事太多遭报应了，还有脸怪到别人身上？太不要脸了吧。”
感受到耳朵上喷洒着的热气，陆云舟侧过头看了一眼虽然正和他悄声说话，眼睛却黏在院子里的三人身上，甚至恨不能冲上去帮杭向阳一把的周枕眠，眼底飞快划过一丝笑意，他笑过后微微一怔，在夜色的遮掩中垂眸掩藏了脸上的情绪，重新看向了剑拔弩张的院落内。
电光石火之下石老太爷什么都想通了：“全是你做的！一开始城里贴着的那些写满了石家事的纸，以及后头毁了我们石家女眷的名声，还牵扯到了九星派的事，全是你做的！老夫就说为何超儿和其他人睡了个婢女的事都写上了，姓秋的那个贱妇却只提了那么一句……”
“锵”的一声抽刀的响动打断了石老太爷的怒喊，杭向阳将刀刃横在这死到临头依旧不知悔改的老东西的脖颈间，眼神很冷：“即便是秋娘嫁进了石家受了不少蹉跎，我也不能任由旁人侮辱她，无论是外头那些不知情的人，还是亲手将她推入火坑的人……石老爷慎言，不然就别怪我刀剑无眼，生了个气手那么一抖，在石老爷的身上戳几个眼儿了。”
这明目张胆的威胁非但没让石老太爷害怕，反而更是让想到了石府上下死伤人数的他生起了滔天的怒意：“都如今这个情况了，身上多几个眼儿也是注定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先一步去阴曹地府候着又如何！与我石家上下三十多口等着你便是！”
石宏超闻言惊了，红着眼睛喊了一声：“爹！”
杭向阳不为所动，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轻哼一声，面色冷漠：“你们石家自己造的孽，被人在黑楼下了寻仇的悬赏与我何干，至于悉听尊便……”
他毫不客气地踹了石老太爷一脚，将人踢飞到了墙脚后，一把将石宏超提溜了过来，在石老太爷和两个恨不能直接晕死过去的下人面前直接削去了他的一臂！
石宏超的惨叫顿时响彻石府，甚至连高高的院墙外头路过的行人听见后都吓得一个哆嗦。
杭向阳任由飞溅到自己脸上的血液顺着侧脸滑落，也没有伸手去抹上一把，只是用一种冷漠到了极致的眼神看着疼的直发颤的石宏超，无视了他发白的脸色和朝外喷血的伤口，瞥了一眼那横在一旁手指还微微颤动着的手臂，转头对石老太爷道：“再问你一次，秋娘的尸身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自己的儿子在眼前被人削了一条手臂，是个人都忍不住，石老太爷满眼血色，他嘴唇哆嗦了一下，脸色煞白地被旁边的两人服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畜牲……”
这一句谩骂对杭向阳来说不痛不痒，他面无表情地拎起了嗬嗬地倒抽着冷气的石宏超的衣领，浑身沾满了血迹，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石老爷可考虑清楚了，十息后不将秋娘在哪儿告诉我，我会削掉令郎的另一只手。”
“再过十息我会削掉他的一条腿。”
“再十息是另一条腿。”
“之后就会是他的子孙根。”
“等他那二两肉也没了，还有两只耳朵，两只眼睛……直到把他削成了人棍，我还要在你面前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塞进他的嘴里，让你看着你儿子一口口把自己给吃光！”
这凶残的发言每一句都让在场的人脸色难看一分，石老太爷对上他泛着冷光的双眼，确定这人说的是真的！
如果真的不将那姓秋的女人尸身在何处说出来，他真的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面前被削成一个血囫囵！
那一瞬间石老太爷想到了很多，从石家发家起一路亨通时的盛状，到自己的妻子给自己生下第一个孩子时他的喜悦，还有现在几个儿子与其他亲人陆续死去的绝望，石府平日里夜里总是点着不少灯，即便到了夜里依旧也有人声，此时却寂静的只剩了自己的大儿子那忍耐不住的痛呼，不禁让他老泪纵横。
就算这个儿子毫无建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致使整个石家几乎被灭了门，但因为他是发妻为自己生的第一个儿子，当年也是悉心教导过的，即便再恨铁不成钢，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遭受非人的折磨，被虐待致死……他是不愿意的。
不过一个贱女人的尸身罢了，如何能比得过他的儿子！
杭向阳显然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见石老太爷半天没有说话，冷声开了口：“十、九、八、七……”
“……四、三、二……”
在他即将喊出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石老太爷紧张道：“等等！”
杭向阳果真停了下来，掀了掀眼皮，看向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准备说了？”
石老太爷对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做的那些破事了然于胸，甚至九星派弟子看上了秋娘想要她去陪自己也是他和石宏超示意的，横竖觉得这女人没什么用，还不如给他们石家换取一些利益，知道他们家的人害死了别人心爱的女子，还让人失去记忆和功力浑浑噩噩颠沛流离这仇大概是不能善了，可听说过面前这侠士当年多刚正不阿的他依旧还是心存一丝侥幸，试探着问道：“如果老夫说了秋……那人的尸身在何处，是否可以饶了我儿的性命？”
杭向阳听了这话后双眼一凝，那满身杀意几乎要克制不住，他扯了扯嘴角，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秋娘进了你们石府，被人欺辱，生不如死，最后还被下了毒，生生疼了一整天才痛苦地死去，我只怕你这儿子太有骨气，死的太容易了，你觉得我还会饶他一命？！”
石宏超听到这话后居然被吓到湿了裤子，他脸色青青白白，满身的冷汗、血迹和尿渍，却还是想着怎么救自己一命，冲着杭向阳喊道：“我有钱！很多很多钱！十万两够不够！我花十万买我一条贱命！求求你饶了我，我知道错了！嗷——”
心口被杭向阳重重踹了一脚的石宏超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气，他仿佛一条死狗趴在地上，眼前一花，几乎都要睁不开眼，只听见这个已经被他忘记了名字的男人冷漠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石公子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石老太爷知道此时已无力回天了，他的脸色顿时就颓败了不少，重重叹了一口气后终于放弃了希望。
他看向缩在墙边不敢吭声的石老管家，轻声道：“石寅……告诉他罢。”
那石管家在石府里当了几十年一把手的管事，对大多事都门儿清，秋娘的事他印象也很深，见自己的主子都松口了，他也就哆哆嗦嗦地开了口：“当，当年玉千宛为了不暴露给秋……给那位下的毒是什么，让九星派的人把尸首带走，原本是吩咐了直接丢去乱葬岗喂野狼……”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杭向阳几乎压制不住杀意的视线，但还是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说了下去：“但处理这事的人不大忍心让那位曝尸荒野，就瞒着玉千宛买了口棺材，把人埋在了城外东北面10里处一个叫淄村的小村子里，还立了块无字碑，据他说就在村子东面的山涧旁，还是挺好找的……”
因为不知道这石管家说的是不是真的，杭向阳沉默了一瞬，朝着周枕眠和陆云舟躲藏的方向扬声道：“麻烦陆公子助我一臂之力，将这几人拘了，等我确定了他们的话是否属实……再来处置他们。”
屋顶上传来陆云舟的回应：“你放心去便是。”
恭恭敬敬地朝着那方向拱手行了个礼，杭向阳用仿佛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瞥了一眼石宏超，终身一跃朝着城外飞奔而去。
和周枕眠站在屋顶上看完了这一切的陆云舟朝着自己的左后方点点头，几道身影当即掠过两人身旁来到了庭院之中，直接抓起一旁的抹布塞进那几人的嘴里，把人捆了起来扛走。
而后他对正盯着那被随便丢弃在地面上的断手的周枕眠道：“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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