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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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枕眠万万没想到，陆云舟这个小小的四合院里，居然还藏着一个地牢。
弘远他们把石家父子和管家、小厮捆回他们住着的四合院之后，几人也没有避开他，直接就在他的面前打开了东厢房最靠右的空房间，将角落里的置物架推开并摸索了一番后，墙面上缓缓出现了一道可由一人通行的门。
门内非常昏暗，就着领路的霜娘手中的烛台可以看出那石阶是向下延伸的，在进门前霜娘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周枕眠，见自家主子并没有阻拦的意思，随即就收回了视线，率先迈了进去。
扛着石家父子和两个石家下人的弘远他们随后跟上。
陆云舟见他们都进去了，随口和白青交代了两句待会儿的下酒菜后拿起了屋里的桌上放着的另一个烛台，显然也是要去的，周枕眠犹豫了半秒，果断跟了上去。
这条通道很干净，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多少，显然就是常常走动的，石阶平整，甚至还有微风通过石阶路缓慢地朝着入口处吹过来，周枕眠悄悄看了一眼灯下侧脸显得比正脸好看了不止那么一两点的陆云舟，继续就着他手里的灯光一步一步地朝着下方走去。
下面是个大概有二分之一四合院大小的空间，也就二米多一点的高度，让天花板显得有些逼仄低矮，上下和四面墙全部都由厚厚的石板铺成，几乎没有什么缝隙，隔音效果极强，只在四个角落留着几个通气孔，周枕眠仔细地对比了一下后发现，那孔洞的位置大概在院子的花坛附近，估计被花草挡着，他平常压根就没注意到有这么个东西。
地下的空间不小，被分成了几个区域，离石阶最近的隔断中有一张床，旁边还放着桌椅之类，再过去是一个书房一样的区域，但书架上空空荡荡，书桌上甚至连纸笔都没有，显然并没有人使用，最里面则是用铁栏杆铸成的，大概十二平米左右的牢房，弘远他们把人丢进去后，只解开了那小厮身上的绳索，往他怀里扔了一卷绷带后就哐当一声关上了铁门，直接在众人面前落了锁。
这一举一动简直就是直白地告诉被关起来的这四个人，他们只是负责把人关押，什么解开绳索啊替石宏超处理伤口之类的破事，压根就和他们无关。
周枕眠到底还是没忍住，轻轻戳了戳面前的陆云舟的侧腰，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低声问了句：“你们这儿怎么会有密室啊？居然还准备了地牢？”
正常人家会有密室和地牢吗？你这普通商人的说辞都不攻自破了啊！
陆云舟闻言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被昏暗的烛光下的这个眼神看得一个激灵的周枕眠沉默一瞬，摆摆手道：“……不，不用告诉我了，我不想知道了。”
什么把人抓到这里来囚禁啊，为了探查什么秘密行刑之类……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好吗！
光是看他眼中闪动的微妙情绪就知道这人一定想了些有的没的，陆云舟饶有兴致地放任他胡思乱想，好半天后才开了口：“很多富贵人家为了藏东西，谨慎一些的会偷偷准备一个密室，小的可以放置财物、账本，或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大的多是为了安全，在灾祸发生的时候能有个躲藏的地方，石宏超先前藏身的也是石家的密室之一。”
周枕眠疯狂发散的思维被他这段话拉了回来。
似乎这理由还……挺正常的？
然后就听陆云舟又添了一句：“至于地牢，自然是为了关押那些犯了错的下人和有私仇的对象的。”
周枕眠默默看向弘远他们，性格比较活跃的孔青赶紧摆了摆手：“别看我们，我们可从未犯过错，没见这地牢干干净净没被用过吗？”
说着他敲了敲地牢的铁条，因为这地下的空间当年建造的时候也有让主人家暂且躲避的想法，建造的时候考虑到了舒适度，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使得地下在温度适宜的同时还保证了一定的干燥，地上的通气孔位置在花坛周边，但高出了地面一些，在下雨的时候只要稍微拿块木板盖一下，就不会有雨滴落到地下，而从未关押过人的地牢因为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这么些年了在地底干燥低温的环境中，地牢焊接的这些涂了层桐油的铁条依旧光滑如新，一点儿都没生锈，对此他评价道：“这可是第一批客人。”
周枕眠：“……”
不，我看这客人不当也罢。
那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的小厮显然被吓得不轻，但还是哆哆嗦嗦着去解开了其他三人身上捆着的绳索，已经有了些年纪的石管家强装镇定地扶着石老太爷靠墙坐好，拿过了小厮手中的绷带，开始为断了一臂又失血过多昏过去的石宏超处理伤口。
石老太爷看着自家儿子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痛心和无奈，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陆云舟，以一种自己先前绝对不可能表露的谦卑态度示弱道：“犬子身受重伤，能否麻烦这位公子寻一瓶伤药来，老夫定当铭记这个恩情。”
作为主子的陆云舟还没开口，孔青倒是快言快语地回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何必浪费一瓶伤药。”
周枕眠嘴角一抽。
瞎说什么大实话，没看见那老人家脸都黑了吗？
“孔青。”陆云舟语气平淡地开口，但是任谁都听出了他话里不大赞同的情绪，在孔青听到这一声后立刻乖顺地垂头闭嘴之后，他对霜娘道，“给他们吧。”
周枕眠默默看着霜娘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取出了一小瓶止血药递给了颤颤巍巍地走到铁栏杆边的小厮手中，又看着那几人围在昏迷不醒的石宏超身边喂下了一粒止血药，红着眼包扎了他的伤口，之后就跟着陆云舟一行人离开了地牢。
再次回到地上的周枕眠对正在院子里等着他们的李洛天招了招手，等小孩子乖乖来到自己身边后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问道：“糕点好吃吗？”
因为周枕眠预料到了今晚去石府的行程肯定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血腥画面，要他说杭向阳直接把石家父子剁成一段段儿的他都不会意外，所以在酒楼吃完了晚饭后，他就拜托霜娘把自家的徒弟带回来了，顺便还在路上买了份糕点权当哄小孩的。
虽然乖巧的小孩压根就不需要哄，但为了让自家很爱操心的师父开心，他还是一本正经地接下了周枕眠买的糕点。
回到四合院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糕点分给了四合院中没有外出的几个大哥哥和大姐姐，自己只吃了一小块，剩下的全给了看门的那个大爷，听到自家师父询问点心的事，他直接点了点头：“嗯！好吃！”
“洗漱了没？”
“还没有呢。”
“走，刷牙去。”
对陆云舟打了个招呼，周枕眠把自家徒弟往上一提直接抱在了怀里，慢慢朝着对面西厢房自己的房间走去，过程中还详细地讲述了他们分开之后发生的，以及把石家人绑回来之后地牢里发生的事，李洛天乖乖听着师父的描述，末了还问了一句：“孔青哥哥说的没错呀，为什么还要浪费一瓶药呀？”
周枕眠想了想回道：“毕竟谁都有穷途末路的时候，你陆叔叔的意思，大概是让孔青不要作践一个将死之人吧。”
“有些人平日里就喜欢羞辱别人，通常辱人者人恒辱之，这种行为千万不要学。有些人则是在报仇的时候想要对自己遭受的一切加倍奉还，并不是说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错，但这不意味着旁人就可以这样做，你杭伯伯就算是真的把石宏超削成了人棍那也是情有可原，可和他无冤无仇的我们不能这样做，总得给他留点体面。”
李洛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陆叔叔可真是个好人！”
周枕眠：“……”
不，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徒儿！谁知道大佬背地里是个怎么样的大佬啊！
但现在的他处于微妙的，对陆云舟这个人的感觉在好感以上暗恋以下的状态中，所以他非常违心却又十分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李洛天的看法：“对，他是个好人。”
站在院子里将这俩师徒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的陆云舟：“……”
……这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周枕眠和陆云舟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有睡前独酌一两杯的习惯，自从两人认识之后陆云舟偶尔赏月喝酒的时候就多了个人，虽然旁边那个人大多是吃着下酒菜喝着茶，听他说着天南地北的故事，但陆云舟不得不承认，他似乎开始逐渐习惯了周枕眠的存在。
李洛天年纪还小，觉多爱犯困，平常睡得也比较早，领着自家徒弟洗漱并且检查了功课后，周枕眠看着小徒弟乖乖爬上床睡觉后，合上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陆云舟已经在那儿坐了一会儿，他亲手倒了杯花茶放在一旁，对着朝他走来的年轻道长道：“幸好我们早了一步，刚刚传来消息，九星派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进了城，大概是因为没找着人，在石府放了一把火，全烧了。”
周枕眠还以为外头闹腾腾的全是因为傍晚时分黑楼一行人在洛城散发的有关九星派罪证的事惹了众怒，没想到会是着了火，他脚尖一点轻功上了屋顶朝着石府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遥遥的火光，想到那些停放在石府里还未入土的棺材，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九星派这行事作风，也太……
陆云舟表情也不大好看：“据说波及了左右两户人家，也被烧了大半个院子，虽然不排除有其他门派的人混在其中故意挑起事端，但九星派这次怕是不能善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