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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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痛，痛，那一瞬的痛几乎让我觉得天地失色，天昏地暗。不是没痛过，比这更厉害更难受也经历过，但凡人的□□似乎最经不起痛，何况……
我只感觉到自己被扶进车，车子飞快向前驶去。正是下班时间，路上开始挤逼，我无意中往后视镜看一眼，脸色是可怕的铁青色，额角冒出细密的汗，咬着牙，脚僵直地伸在后座。车却停住了。
车子一直开着的时候因为存着飞快到达医院的指望，疼痛似乎轻了点，可是当车一停住，竟会觉得加倍地痛起来，我不禁“哎哟”一声，引得他回过头来。我含着泪抬头看他，又看看可怜的脚，忍不住问：“我会不会残废？”
他一怔，转回头看着前方，转绿灯，他紧了紧方向盘上的手，一个右转，这个方向，不是医院的方向。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私人诊所门口，他抱起我走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清瘦男子穿着白大褂迎出来，我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他诧异地睁大了的眼睛，就晕了过去。
后来我听说我是痛得晕了过去，因为一个人忍受疼痛的耐力是有限的，而我强忍了太久，在看到医生的刹那心里一下子放松，就再也无法忍受了。
反正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个陌生房间的床上。
房间大约三十平米，地上铺着棕色厚地毯，床的左手边两米外是一个很大的弧形顶阳台，摆放着极舒服的两张躺椅、脚架还有精致茶几。有阳光温暖地斜射进来。
我盖着灰色格子的薄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感觉到被车辗过的脚背似乎已经肿起，并一抽一抽地痛，却没有刚才痛得那么厉害。我望着顶上简约精致的水晶灯，想着发生的事情。
然后门开了，我转过头，却没看到人，正诧异，忽然之间，一个柔软的毛茸茸的动物跃上床，轻盈地踏在我肚子上，然后往上走两步，低下头盯着我。是一只体形柔美的黑猫，柔软的毛油黑乌亮，盯着我的一双琥珀色的眼珠似乎会说话。
作为一只狐狸，对于猫总会有一些亲切感，我于是亲近地对它笑笑，它静静地看着我，过一会儿，略表意思地咧了咧嘴，我伸出手想摸摸它，它抬腿飞快地后退，忽然眼睛一眨，竟透出些许冷笑来。我一呆，它纵身跃下床，头也不回地出去了。然后，门边出现那个年轻男子的身影。
他似乎没有注意那黑猫从他脚边风一样地掠过，只看了看我，然后说：“我送你回家。”
与此同时我问：“我的脚怎样？”
他淡淡地说：“很幸运，没有辗碎骨头，只是有错位和断骨，已经接好。”好象想起了什么，问：“你追我的车子干什么？”
我脱口而出：“想叫你给我看风水。”
似乎有点想不到，他微愕了一下，嘴角一弯，溅出一点嘲弄。我侧头看着他，微微笑起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做成功，他们说你灵得不得了。”
他没反应，只是说：“我送你回家。”
我兴奋：“是不是答应我了？”
他拿起衣架上一件米色外套穿上，然后伸出一只手：“走吧。”我掀开被子，交给他左手扶着，左脚着地，撞伤的右脚凌空，试着跳了一脚，他温暖干燥的手有力地撑住我，令我跳起来居然不是很吃力。慢慢地跳到电梯里，下了电梯跳到门口，他看着我已经有点跳不动，就让我坐在台阶上，去开了车出来。
我坐进车，看着他启动、开车，忍不住笑。一直笑。
直笑到他忍不住问：“你象个小白痴一样笑个不停笑什么？”
我撑着头，笑眯眯：“啊，没什么，我等你开到我原先住的楼下再说好不好。”
他怔了怔，停下车，问：“你现在住哪？”
我笑眯眯：“我其实不是小白痴，我笑得很有理由，很有充分理由。”
我大笑：“因为我住在牵牛花大厦。”
他再次怔了怔，终于有点忍不住了，眼中泛起笑意：“你是说朝颜大厦？”
朝颜大厦就在他住的大厦对面，我一下楼就看清楚了自己在哪里，忍住不说不过是想报复一下那日下山被捉弄。本来想让他一直开到目的地才结束游戏，不过……想到好象那一路自己受到的意外可比惊喜多多了，为了防止世事再次难料，只好草草收兵。
他很明显也想到了那天下山的事情，嘴角的笑意愈浓，调头回程。
终于上了楼，坐在自己的沙发上，他把药什么的放下，说：“一周后我会来接你去复查。”转身要走，犹豫了一下，盯了我一眼：“你会自己叫外卖吧？”
我笑盈盈：“你什么时候给我看风水？不如现在？”
他不答言，说：“你那个陪你去庙里的男朋友呢？让他来照顾你罢。”
我叹口气：“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看风水，我的事情很重要。我现在知道你家住哪里，信不信我天天上你家门口去坐着？”
他忽然笑了：“我一周接一次生意，不接受预约，下周请早。”
我飞快地说：“好吧，我下周一零点去你家敲门。”
他看着我，忽然怔了怔，脸上神情有些恍惚，才一瞬间，便绽开一个笑容，窗外的光照得他的脸半阴半暗，那笑容分外魅惑，然而我自他眼中，分明看到一丝暖意。
这一周过得很慢，但我的脚却好得出奇地快。才过了三天就消了肿，脚趾头接着就可以活动，牵扯到脚背只有一点点痛，我小心地把右脚轻放在地，试着放一点重量上去，也只是有一点钝痛，不敢用力，仍然跳着脚在屋子里行动，心里暗想楼下芳邻肯定骂死我了。
我常常跳到客厅窗前远望对面，是的，正对我窗户的右数第四个落地窗里就是他的客厅。只不过下面隔了一道很宽的车水马龙，除非我还有灵力，否则必须用一只望远镜才能看清楚屋里具体情况。但我没有。我只是观察晚上窗内的灯光是否亮着，是否有人活动，有时候能看到他站在窗前，甚至我觉得某些时候他在看着我。
还有那只黑猫。
它经常蹲在落地窗前，阳光下格外显眼。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