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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魏老师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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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师日记5
我还记得那天是六月最后的一天,天气炎热,静坐都会出一身的大汗。今天书馆例行休假,大多数师生昨天就回了家,所以今天院子里很清静,我吃过午饭瞌睡了一阵后,就爬起来找了个阴凉的房间看闲书。
书很闲……讲的是些风月之事,我看得很开心,也看得偷偷的……就在我一个人嘿嘿嘿嘿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门口冒了出来。
“先生!!!”对方大喊一声,“大事可不好啦!!!”
“?!”
这一声喊吓得我他妈的差点跳起来!
“什么事?吼什么吼?!”我赶紧把书藏起来。
“可可可大事不好了……”惊爪爪叫唤的是我们的门房,他脸色都变了,“程举人的家丁找上门来了,他,他说他们家少爷被我们的人打了!”
程举人,洪武十六年中的举,那是新朝开科举的第一届,所以他在本县算是个人物。你问我?我是前朝的进士,按理说比他大,但新朝的科举我懒了一朝没去考,现在只剩虚名了。这位程举人和我这个外来户不同,他祖祖辈辈本地人,追根刨底的话,全镇人都和他拉得上亲戚。
他家的少爷不在我的书院上学,他家在族里供了私塾,程姓家族的人都在他们私塾里上学。小孩子么,彼此看不顺眼就总是打架,但我还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敢打他们家少爷……真是头疼!头疼!
我心中不喜,但也没有办法,只得叫门房让那家丁进来,我亲自做做和事佬。
进来的却不只是家丁,还有他们管事的管家,看到这个管家的时候我就察觉到大概是出事了。
“魏先生。”
对方和我行了个礼。
“客气,客气。”我让人给他上茶。
“魏先生,这是我们家老爷的贴子,”他还是彬彬有礼的样子,“这几天农闲,各家子弟走动多些也正常。”
管家说完客套话,朝身后招了招手——可好,走进来的都是我们书院的二流子——家里做砖茶生意的顾荣、老爹在衙门当牢头的李大力,裁缝庄的江顺昌,路口饭馆老板的儿子刘传英,一个都不少!
多走动?我信了才有鬼了!打群架了,绝对是打群架了!
“他们……他们这次又打了谁了……”看着这帮混小子鼻青脸肿的样子,我气得都要疯了!
“两帮孩子不知谁先挑的事,在西街后头的荒地打做了一团,最后把我们少爷头打破了。”
准确的说,是打得很严重,不知道谁打架带了一块砖头过去,原本是拳打脚踢的扭打,这一砖头直接把程举人家的少爷拍了个一脸血,这显然是和不了事了!
“是谁拍的?!”
这会儿书院老师都不在,我连个打手都没有,只好亲自抄起了戒尺。
几个二流子全都吓得跪在了地上,但一个个都只是哭,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也懒得和他们讲理了,决定一个一个抽过去!
正准备动手,突然发现他们跪下去趴成一排后露出了个人……这……这不是我家小丫头?
这就是我家小丫头!只见这货穿着个短绑衣裳,头发不知给谁梳成了个小揪揪,一眼看去就跟这些小费头子一个样,压根看不出是个丫头!
程家的管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一脸无奈的指着魏池说:“他也打了。”
是,这话我信,但显然是被打的一个,因为她一脸的鼻血都还没擦干净,我希望她别张开嘴,因为我怕自己看到她被别人打掉了大门牙。
我正准备开始抽,管家突然露出了借一步说话的表情。
“魏先生,说实话,我们老爷虽然心疼,但想着毕竟是孩子打架,纵然是过了火,但也是没什么的。但是太太心疼得不行,非要报官,老爷也是没办法,倔不过,只得如此。大家都街坊邻居的,总不能把人都得罪了,我们老爷就想着,这一砖头也不是几个人一起砸的,问出来是谁了,把谁报官就行了,也不当真追究,就是安抚安抚太太的娘家。”
“是是是是,说的在理。”我擦了一把汗,心想让我查出来是谁了,可得把他好好收拾了才行!
这么想的时候,我回头瞄了一眼,看到杵在那儿的小丫头被不知谁的手拽了一把,也跪下了。
哼!还拉上小丫头垫背!着实可恶!我已经有了办法,看我不查他个水落石出!
“我自有办法,您这边就等着吧,我绝不姑息。”
当天下午,我也顾不得天热,招呼程家的人走后,先派人去程府上道了歉,然后就开始着手审讯这帮小混蛋。
先问是谁起的头,再问是谁应的战。
不出所料,一群小滑头书不好好读,说起谎倒是没边,一个个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说实话。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都说小丫头脸上的伤不是他们打的,是程家的人打的。
“你们打架为什么要带她?你们打架带个五岁小孩儿干啥。”
“他……他自己要跟来的。”
这怎么可能?
我懒得理他们了,罚他们去院子里跪成一排,跟他们说如果不供出个人来,我明天就让他们家长来领人!
这一招效果显著,刚才还在和我嬉皮笑脸的几个人瞬间愁苦了脸,我懒得理他们,把他们扔在院子里就走了。稍后,他们的父母也基本都到了,我和他们暗里通了气,他们也被这几个混蛋孩子搞得心烦,也想借此压压他们的威风。
刘传英那个开饭馆的爹还给我提了把新削好的荆条,说随便打,打断了腿算他的。
见过了家长们,天也快黑了,被锁在院子里的那些小坏蛋还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都一脸惶恐的等着,我看时候到了,就跟赶回来的刘师傅说:“把他们都捆到柴房锁了,别给他们吃饭!”
刘师傅姓刘,但脑子笨的跟猪一样,他一脸单纯的看着我:“关柴房?明天一起送官?”
“你,只要把他们关柴房好了。”
我懒得跟他解释,这会儿我还要去看我的小丫头呢。
我请的医生早来过了,医生说小丫头无大碍,都是些皮下伤,给了点膏药就走了,我问医生牙齿打折了没,医生说没有,我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让彭妈煮了鸡蛋去给丫头敷她被打青的脸。
进屋的时候,却没看到她敷脸。
我问她鸡蛋呢。
她说鸡蛋给她吃了。
“……”
我有点头疼:“那再煮几个吧。”
“好,我还饿,想吃馒头。”
“好好好,吃馒头。”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心想这孩子怎么过了这么久还这么恨吃恨喝的,真是好可怜。
“他们……会怎么样?”她突然小心翼翼的问。
“他们?!”说到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出来,“看我不好好整他们!”
“哦。”
“以后不许和他们玩儿,你是女孩子,听到没有。”我帮她理了理衣领,“等给你做的衣服送来了,不准再穿成这样了。”
“哦。”小丫头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
我不想问她是怎么跟过去的,想想也知道是那几个混蛋怕闯了祸找不着人挡才带上她的,想着我这样就不罚他们?做梦去吧。
“早点睡吧,明天我让刘师傅给你带点心。”
“你呢?”
“我?我今天在书房休息,你还想吃啥不?”
“不了,我吃了馒头就去睡。”
“乖!”
那时候我并没多想,只是又揉了揉她可爱的小脑袋就出去了。
做完了这些事,我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到书房安安稳稳睡下了,等子时书院的人都睡下了后,我从被窝里爬起起来,一脚踹醒了睡在隔壁房间的刘师傅。
“魏先生,干啥啦?”猪一般的刘师傅揉着眼睛不解的看着我。
“干啥?”我朝他一笑,“走!陪我去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