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美学》黎箫

20、第二十章

　　这句行不行有歧义，牌桌上的人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全都是戏谑的笑，还夹杂着口哨声。
　　连祈都这么说了，安德森只好应下来。
　　牌桌上的人大多都是安德森的朋友，在这件事上，也都是向着安德森的。
　　赌了几场下来，连祈输的较多，酒一杯杯的往自己肚子里灌。
　　连祈对于赌酒这件事没想太深，他哪里会想得到他们的骰子是做过手脚的，就连倒入他杯中的酒也是做过手脚的。

　　而此时的秦幻笙正在和一个女人玩桌球，桌面上只剩下一个黑八球，谁先打进球袋谁赢。
　　秦幻笙用乔克磨了磨球杆，找准位置。
　　弯腰，出杆，球进。
　　动作利落，一气呵成。

　　那女人赞赏的对秦幻笙竖起大拇指。
　　两人拥抱，表示了对彼此的欣赏，随即分开。

　　牌桌旁边的另一个桌子上，围了一群人，闹哄哄的。
　　连祈已经顶不住了，几杯烈酒连着灌下肚，脑子昏昏沉沉的，安德森在他眼前出现了重影，他甚至连周围人说了些什么都听不到。
　　只有笑声，漫无天际的笑。

　　连祈又输，小杯的伏特加握在他的手中，摇摇晃晃，酒水洒出来许多，又有人把酒给他满上。
　　杯子晃晃悠悠的挪到连祈嘴边，突然外界一股力从他手中把酒杯抢走，连祈呆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抬头去看抢他酒杯的人。
　　迷迷糊糊的一层阴影中，他看到秦幻笙冷冰冰的望着他。
　　周围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连祈努力的扯起嘴角，想回给秦幻笙一个微笑。
　　心底是清醒的，脑子却不受控制，最后也不知道笑没笑出来。

　　连祈已经醉了，两只眼睛通红没有焦点。
　　秦幻笙把连祈输了的那杯酒干掉，把他从座位上搀起来，对着桌对面的安德森说了句：“失陪。”
　　欲要带连祈离开。
　　秦幻笙是安德森带来的朋友，安德森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敢贸然说句什么。

　　秦幻笙还没走两步，胳膊就被安德森紧紧的拽住。
　　秦幻笙回头，目光冷冷的，说出口的话掷地有声带了丝威严。“放开。”
　　安德森神色一凛，秦幻笙那句话威慑力并不小，在场的人都感受得出她的不悦。

　　但这么多人看着呢，安德森怎么能轻易放手，这样的话他的颜面在哪里。
　　安德森执意不放。

　　连祈的胳膊搭在秦幻笙肩膀上，好在秦幻笙个头不低，架住他也不用太费力。
　　秦幻笙已经很不耐烦了，之前和秦幻笙一起打桌球的女人见气氛不太对，企图上前调节气氛，过去托住连祈的另一只胳膊，两人分摊连祈的重量，秦幻笙不至于一个人太累。

　　连祈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个反手，把那女人推开好远。
　　秦幻笙见状，心底翻了一个白眼。
　　不会喝酒还赌酒，逞能。

　　连祈趴在秦幻笙的肩膀上，两只手环住她的脖子。
　　安德森还没有放开秦幻笙的胳膊，现在秦幻笙不仅被安德森拉扯着，还被连祈抱着。
　　在外人看来，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可是却没人敢笑。

　　秦幻笙使劲把连祈绕在她脖子上的手扯下来，连祈胃里一阵反胃，从秦幻笙身上离开，撑着桌子干呕着。
　　有人捂住鼻子转过了头去。
　　连祈弯腰的时候，有东西从他外套口袋里掉了出来。

　　其他人看到掉出来的那个东西，纷纷一怔，从刚开始看连祈的不屑到如今的惊愕。
　　此时，这些人各个把眼光放到安德森身上。
　　安德森一霎间脸色都变白了，握着秦幻笙的手慢慢松开。

　　秦幻笙冷笑一声，把掉落在地上的警、官证捡起来，放进包里，又把倚在桌子上看起来很难受的连祈扶起来。“放心，不会找你们的事。”

　　其他人看到警、官证，哪里还敢继续留连祈在这里看他的笑话，再加上秦幻笙这句话，心底也有了保证，知道今天只要他们不为难她，她日后也不会为难他们，出来玩，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这群人虽然是群纨绔子弟，但不该惹的人他们还都知道。
　　众人纷纷退开，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秦幻笙搀着连祈离开。
　　有人企图上来帮忙，秦幻笙毫不犹豫的拒绝。

　　两人乘游轮内部的电梯离去。
　　连祈身体有一半的重量全部倚在秦幻笙身上，在电梯服务人员的帮助下秦幻笙吃力的把他扶进电梯间。
　　刚进电梯，连祈脚下一绊，差点摔在地上，还好有服务员帮忙，秦幻笙才不至于被他波及摔倒。

　　秦幻笙靠在电梯墙上，连祈挣脱服务员的手，服务员小心翼翼的把连祈放开，看到他不再晃了，才去按电梯按钮。
　　电梯突然向下，连祈没稳住自己，整个人贴在秦幻笙身上。

　　这时连祈突然睁开眼睛，像是清醒了似的，眼睛眨啊眨，最后眯成一条缝。
　　秦幻笙知道，他还是醉的。
　　他看着她，慢慢向她靠近。
　　两只手上抬，放在秦幻笙的耳朵旁边。

　　头微微低下，吻落在秦幻笙的唇上。
　　蜻蜓点水。
　　满嘴的酒味。

　　“原来是真的。”说完这句话，连祈头一歪，抵在秦幻笙的肩膀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秦幻笙有几秒钟的怔愣，眼里的冷意散去不少。

　　那轻微的触感犹如风拂过水面一般，平静无痕，却又荡起丝丝涟漪。
　　而她甚至还来不及去细细品味。

　　反应过来连祈对她做了什么之后，秦幻笙用法语骂了一声“merde。”
　　然后把靠在她身上的连祈推开，连祈突然重心不稳，眼见着要往地上倒去，秦幻笙又伸手把他拉了回来。
　　一推一拉，秦幻笙已经没什么力气，也就由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电梯到达一楼，秦幻笙叫来服务员，服务员从她手里把连祈接走，秦幻笙才轻松了下来。
　　秦幻笙喝了酒，连祈还昏迷不醒，只能叫代驾。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

　　司机师傅把连祈送上来后，秦幻笙就没管他。
　　洗完澡擦干头发回到客厅，连祈依旧是她离开前那样的姿势在沙发上躺着。
　　秦幻笙给他盖上薄毯，离开时，手却被他抓住。
　　梦中的他，力气很大。
　　秦幻笙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喝醉后的连祈是安静的，以前她就知道。

　　最后，连祈缓缓放开她，秦幻笙立在沙发前面看了他一会，才又回去。

　　翌日，连祈一觉醒来接近中午。
　　由于宿醉的缘故，浑身还是轻飘飘的感觉，甚至出现了认知障碍的症状。
　　好长时间之后才缓过来。

　　秦幻笙去工作了，家里就剩连祈一个人。
　　趿着拖鞋去洗漱，刷牙的时候，连祈才意识到自己的把鞋子穿反了，刷完牙才把拖鞋换回来。
　　洗衣店的人上门取衣服，连祈早就收拾好了，两个袋子全部交给那人。
　　关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换下来的那身衣服，口袋里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又急忙叫住那人。
　　翻腾了半响，拿出一些无用的东西，总是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被他忘了，可是口袋里却什么都没有。连祈也没继续找，那人确认连祈没事之后，拿着衣服离开了。

　　没过一会，连祈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马克打来的，说他丢了的手机卡钥匙全找回来了，顺便问连祈要他的证件。
　　连祈这才想起来，他前天在警署加班的时候，一个顺手就把马克的警、官证拿回了家。昨天临走前，他好像是把马克的警、官证一起装进了他口袋，想的是晚上回来的时候顺路还给马克。

　　可是，昨天他却喝醉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关于喝醉酒后的所有记忆都消失了。
　　他要找回那段记忆也无从下手。

　　太阳穴很胀痛，连祈挂了电话之后，又去刚才从衣物里掏出来的那堆东西里去找马克的证件，愣是没找到。
　　他的卧室，客厅，沙发的角落里都找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连祈还是很疲倦，在沙发上躺着躺着又睡着了。
　　直到秦幻笙回来。

　　秦幻笙今天回家比往常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后，看都没看连祈。
　　连祈从沙发上坐起来，由于洗了澡就躺沙发上，头发还没怎么干，如今睡醒之后，头发乱蓬蓬的，卷曲着。
　　连祈惯性问道：“这么早？”
　　一般秦幻笙会在特定的时间回来，前后时间差不会超过十分钟，如果临时有事会晚回来，但还没有像今天这么早就回来。

　　秦幻笙眉头轻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两人面对面站着，秦幻笙探究的看着他，既不笑也没有不悦。
　　连祈被秦幻笙这么直视着，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问道：“为什么这么看我？”
　　不知道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连祈还记得多少，秦幻笙只得试探的先问道：“昨天晚上……”

　　秦幻笙刚说了这四个字，就被连祈打断。

作者有话说

　　“merde”在法语里是骂人的意思，相当于“shit”
啊啊啊！祈妹崛起了 竟然敢欺负笙哥 我只想说……
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