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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忠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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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吴三娘洗过澡,将水倒在院外。
她挽起的袖子下面漏出两截纤细却肌理分明秀美的小臂,不似深闺贵女们那么纤弱,却也并不粗壮黑丑吓人。
她的小臂要比她脸更白净一些,肌肤光润亮泽,像是清晨刚被晨露浸润过的迎着朝阳绽放的小花,鲜活靓丽朝气清润。
陆震闭闭眼,看到吴三娘已经开始准备晚上的餐食,也觉得身上粘腻不爽,从进了这个小姑娘的房门之后,他就没正经洗过,每天还要涂些草药,更是觉得身上痒得坐不住。
“我可以……洗洗……”陆震看看被吴三娘从屋里拿出来放在外面的澡盆,澡盆不大,她坐在里面可能还有富余,可自己坐进去,就颇为局促。
吴三娘顿时也明白过来这个古人的意思,便先停下收拾野兔,将木盆放到屋里,锅里的水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是她准备给鸡脱毛用热水。
正好舀出来先给男人用。
陆震看吴三年不费什么力气便一桶凉一桶热的给他弄好了洗澡水,这个个子娇小的小姑娘显然比他想的要有力气很多。
说小姑娘也不确切,那脖子下已经初见起伏,用不了多久就能长得鼓鼓的。
陆震眯着眼睛看着吴三娘侧影,那挺翘挺翘的臀儿要比她那起伏发育的更好,握在手里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肯定是不同于那些养在深闺中的较弱绵软,必然是弹性极好任凭你捏成了各种形状都会快速恢复原装地吧!
忽然陆震觉得有些不好,微微闭了闭眼睛,他身处险境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难不成真是空旷久了?
竟然对一个村里的小姑娘有了不该想的念头?
“哎……哎……我说……那个谁……水好了用不用我扶你?”吴三娘看到男人闭目养神,担心这秋天的温度水凉得快,便忍不住开口打扰了他的闭目养神。
“陆震……”
“什么?”吴三娘见男人嘴动了动,好像说了些什么,她一下子没听说。
“我叫蒙脱你可以叫我这个名字。”
陆震暗恼自己刚刚差点将真名告于他人,这里不是大营,不知道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就这么被一个人将名字得了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那时候也许因为他一人,这个村都不会有活口留下。
“哦,你叫蒙脱呀,用不用我扶你过去?”吴三娘站在离陆震几步远的位置,等着陆震的答案。
陆震这几天在屋里憋得是难受,可以说是手脚并用爬出来的,没人的时候让他如此还可以,在这么个小姑娘面前,爬来爬去的,他还真的无法丢下这样的脸面。
“好……”陆震点头应允。
“那你一会洗完怎么办,能从澡盆里出来吗?”吴三娘纯粹是很客观的问了一嘴,就这么一嘴过后,她便发现男人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的皮肤热了很多,他虽然极力用自己未伤的腿支撑身体,毕竟断骨之痛难忍,大部分重量还压在与吴三娘相接的之处。
“可以……”陆震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够与众不同,问话如此大胆直白,这么个明显孤女的小姑娘能平安在村子里长大,靠得恐怕不光光是几只獒犬吧,獒犬不过看着才两岁大而已。那她之前是怎么活过来的,难不成?
想到这里,陆震目光如炬,犀利冰冷,常听说在边境这样的村落里,会有一些富户泼皮押玩孤儿,可能只是一个馒头或者一个包子就能搞上一个雏儿。
很多孤儿也靠此长大,这在经常被羯胡抢掠的村子里并不少见,这个小姑娘不会就是如此,后来因缘际会下得了这几只獒犬,否则她搬得离村子那么远干什么?
罢了,既然她救了自己一命,他就给她一个名份当做报答。
思虑至此后,陆震忽然也不拘忸开口便道:“给我准备干净的衣裤,一会伺候我搓背……”
“嗯?哦……”许是陆震这忸怩与豪放之间的风格变化太迅猛,吴三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已经跟着陆震进了屋,回过神来,他就只剩亵裤。
脱衣服好快呀!
亵裤是吴三娘那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松松垮垮却有些掩不住陆震那被打草的蛇。
吴三娘这才意识到古代的亵裤似乎是开档的,她将自己亵裤都改良的,可给这男人的亵裤从未动手将档缝住。
虽然也算是见过,只那时候男人生死未卜和这种活生生站在面前终归差别太大。
“我扶你,你慢慢坐下来,那个,裤子就不要脱口,我去给你拿新的。”吴三娘不敢看陆震,将他扶着单腿缓慢的坐下,他的一条腿只在澡盆外面,身上已经泌出了一层薄汗,伤筋动骨的疼痛不是好忍的,为洗个澡忍这样的痛,这个叫蒙脱的也挺爱干净。
吴三娘虽然腹诽,不过人住在她家,爱干净总要比身上臭烘烘一撮一把泥要让人舒服很多。
他现在住她的床,用她的被子,等他伤好走掉之后,那些东西她还要用。
从箱子里翻出一套旧的男衫。
虽然离远了看,陆震此时将那与他那张芝兰玉树的脸不相符的庞大身躯置于小木盆中有些滑稽可笑,不过吴三娘却有些笑不出来,她发现这个男人完完全全是等着她帮他擦身。
她重生前倒是帮她小侄子洗过澡,那还是两岁的稚童,她还弹过小侄子的小虫虫,可这么大的侄儿,她真是有些适应不了。
“怎么说他也断胳膊断腿了,肯定是痛的动弹不了。”吴三娘自我安慰过后,将衣服放在床边,拿着干净的布帕走过去,经过水湿透的亵裤让男人里面有些浓墨的阴影若隐若现,吴三娘索性用布帕往上一盖。
陆震忽而浓眉紧锁,从醒来他就一直在想谁人陷害与他,竟然忘记了当时自己坠入山崖时全身无遮。
他这忽然蹙眉射过来的犀利让吴三娘一惊,莫名的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当时我把你拖上木排后,就抓了把叶子扔上面了……”
陆震:“……”
吴三娘发现,这个叫蒙脱的男人恢复能力很强,伤口已经结痂,肋骨按着也长硬了些。
陆震眼睛微眯,这小女人的手并不细腻,有些薄茧,按压他胸口时麻麻痒痒的,自从想到要给这个小孤女一个名分后,陆震就开始理所当然的将这本是小姑娘的女孩当成他的女人看待了。
有了这种想法好,吴三娘悉心照顾,反而有了些理所当然,她现在给他的,他今后自然会还她,一个荒郊野岭长大的孤女,要的不就是一生安稳居有定所衣食无忧吗。
吴三娘也觉得男人的态度的变化,但她说不上有哪里不对,只当他本性如此。
毕竟有伤在身,洗漱时间不宜过久,迅速的为男人擦洗检查过伤口后,吴三娘就扶陆震从木盆中站起来。
他带出来的水浸湿了她的衣服,吴三娘没做多想,只哀叹一会自己又要换件衣服。
扶着陆震坐在床边,吴三娘帮他擦完后背后就将布帕递给他。
陆震看到吴三娘要出房门,眉目不悦地问道:“怎么不擦干净你就出去?”
吴三娘这才觉出来,男人的态度真的时有问题的,而且绝对不是她一时的错觉,她回过头来倨傲地看着陆震,眉眼间有些不耐烦和阴郁:“你够不着的我帮你擦完了,你不是有只好手吗,其他地方自己不会擦呀……”
说完将门一摔就出了屋子,留给陆震一个气鼓鼓的身影。
陆震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一个女人如此怠慢过,一时哑然,小孤女的脾气还挺大,她难道不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他可是她未来的天。
现在的情谊可关乎着她未来的宠爱,否则她一个小孤女怎么敢享受他给她的那些富贵荣华?
罢了,毕竟他没有表明身份,她也不知道她的未来已经改变,即将变成被骄养的闺中的奶奶,他也能忍上一忍。
这么一想,陆震便拿着布帕为自己擦干身体。
洗漱过后的清爽确实让人心旷神怡,陆震换上吴三娘找出的旧衣,衣服有些短小,他本就身量高大,这么比较下来,这小孤女的父亲也是高大之人。
“扶我出去……”
吴三娘正给小野猪刷蜂蜜,就听到男人低沉威严的声音从屋内穿透出来。
“等等……”
吴三娘这一个等等,让陆震干坐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大黑,屋内连个灯都没有,黑漆漆的,他心头的乌云正逐渐聚集成浓墨的黑,哪次发号施令不是立即有人执行,等等,要是等上这么长时间,大燕国早就不知道被夺去多少城池了。
正在怒火聚集上升即将冲破头顶之时,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房门外铺进来些暖黄的光。丝丝夹杂着香甜的肉味传了进来。
陆震特意看了看,小孤女的手明显刚洗过,他心头的浓云立刻消散不少,她要是敢用油光光的爪子碰他,看他以后给她荣宠的。
也罢,看在她尽心准备饭食,他且原谅她这一次。
吴三娘并不知道此刻陆震心中所想,否则非饿上他几顿不可。
院子里架着篝火,火堆上是那头小野猪,涂了蜂蜜的皮被烧得滋滋作响,满满都是肉的香气。
几天的冷粥饭食过后,这还真是让他胃口大开。
陆震瞄了一眼满脸忠犬模样的米格,就它还能称得上温顺老实,明明他的肉就是被这个米格给抢着吃的。
被抢跑了肉的陆震扎扎实实地饿了两天,要不是还有些发了酸的粥,他恐怕早就被饿得奄奄一息了,堂堂淮南王世子不是战死而是饿死,还不如摔死好听。
陆震腹中忽然如雷响,颇觉得脸上无光尴尬……
一碗浓香扑鼻的肉汤递到他面前,里面有小朵的蘑菇。
陆震接过碗皱眉,表情好像并不如他肠胃那样饥饿难耐。
吴三娘忽然想起来,这里的人不吃蘑菇,都担心蘑菇有毒,或许这个男人也是如此。
她用勺子从他的碗中舀了一口汤,吹了吹热气,趁热喝了一口:“放心吃不死人的,没毒的……”
吴三娘用木棍挑了挑火堆,陆震见状也浅尝了一小口,滋味比单纯的肉汤多了那么些鲜,还带着点甜,他再也顾不上热汤烫口,三下两下吞咽下去,然后颇有些渴望地盯着煮汤锅。
吴三娘又盛了一碗汤给陆震:“那么多肉你都吃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能吃,我把米格的分量都分给你一些,没想到还是不够你吃。”
陆震听闻突然被一个滑溜的蘑菇呛了一下,他瞥了眼耷拉着嘴的米格,让他该怎么跟这个小孤女解释,就是她的这条忠犬,在吃完它自己食物之后,它不是去田里猎野鼠而是明目张胆地来抢走了他的食物……
想他一个堂堂淮南王世子,何时变得被恶犬欺负至此。
还……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