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李少赢

16、第16章

　　抽烟的女人

　　以前，不喜欢抽烟的女人，因为或多或少的风尘味。
　　但其实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们抽烟的姿势很性感。

　　周五照例的聚会，只是换了一个地点，也许是新环境多少让人有点伤感，于是小二提出想抽一支烟。

　　小二向来是大胆泼辣的主，这点我完全不觉得意外，只可惜我身上的烟她是显然看不上的，她叫来waiter，点了一包薄荷烟。她点火的姿势很纯熟，不过并没有真的把烟吞进肺里，于是我嘲笑她假。她并不回避这点，并且非常老实的交代，之所以抽烟只是觉得这样看上去很小资很有情调。
　　不过总得来说，小二夹烟的手势很自然，不轻不重刚好夹着烟，手肘关节稍稍放在桌上，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发着呆，任由烟这么烧着也不觉得浪费，偶尔想要吸上一口的时候，会微微抬起手，将烟送到嘴边。吐出眼圈的时候，她不会避开这些有毒的气体，反而似乎很享受这些袅绕的烟雾，眉眼里是自信和骄傲，一切感觉都刚刚好，不显得做作也不会过于拘谨，如同她一向的风格。
　　小二是个事业性的女人，即使深知睡眠对保养的重要性，也不得不因为工作忙到凌晨，其实谁都知道，卸了妆后的她更显得可爱，但她依旧偏执于稍浓的妆，哪怕这遮挡了她原本拥有的温柔。
　　我没问回到家卸下妆之后的小二会不会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但已经见识到，下次白天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依旧会是那副干练的高傲——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见到她妩媚的风情。

　　我这么想的时候，小文竟然伸手从粉红色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她向来是个文静温柔的乖乖女，跟男朋友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就像在城市里生活的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每天平静的上班、平静的生活，除了偶尔跟我们这帮狐朋狗友吃吃饭，极少会从别人口中知道她的讯息。有的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只有在我们这群“老友”面前，她才敢于做一些平时永远不敢做的事情。
　　所以那天，没有任何人阻止她的举动。
　　但事实上，她真的是第一次抽烟。姿态笨拙，似乎每一个细节都让她觉得很头痛、很尴尬，她不知道怎样能快捷地点烟，不知道怎样拿烟的姿势跟拿笔有什么不同，甚至她其实只吸了一口。最后，她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就如同扔掉一个累赘。
　　不过这不影响她兴奋的表情，女人同样也喜欢刺激，只是大多数时候她们的自控能力比较好。我是这么想的，然后看见她盯着烟蒂很久的时间，眼神有飘忽的空洞，我不知道她的思绪游走到了哪里，但相信出了酒吧门口，她还是那个文静的女孩。没有人会相信她抽了一支烟，也许，连她自己都不信。

　　其实我真正没有想到的，是宣竟然不怎么会抽烟。
　　她的经历让她早就没了羞涩的女孩样，而她的生活也像是一个男人般的横冲直撞，大多数的时候，她会跟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笑，笑声爽朗。看起来，她似乎很快乐。
　　她拿烟的姿势很有男人的感觉，手中的烟夹地很紧，但老烟手都看得出那个动作有些别扭，在我看来也许她其实还没有小二抽的多。只是，她让别人以为自己很man、让别人以为自己很快乐。
　　很快她就深深地吸了一口，同样很用力，那样的力道足以让烟到达肺的最深处，于是，大多数烟雾都停留在她的肺里，几乎没有吐出来。然后她被呛得咳嗽，咳地掉眼泪，还拼命地埋着头摇手，笑着说没事。
　　没有人知道到底有没有事，只知道把自己武装成男人的女人，也许内心比女人更女人。

　　相比较起她们来说，纱抽烟算是很厉害了。漂亮的女人做什么都容易被原谅，更何况只是抽上一支烟。她蜷缩在沙发的深处，不动声色地取出一支烟，轻巧地拿在手上玩弄，眼睛盯在烟头的火光处，有一点迷离。时不时地吸上一口，慢吞吞地任烟雾从嘴里一丝一缕地飘出来，整个形象很性感。
　　她已经习惯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夹烟，很多人说这种姿势是深沉而有城府的，很少见到女人有这种拿烟的姿势，不过在她身上，出乎意料地引诱人注视。
　　很多认识她的男人暧昧地跟我说：这个女人是个妖精。可能以前跟她厮混久了，以至于我从来没有发现过，可是在昏暗的场景下，忽然有点明白。

　　还有一个女人，她抽烟的时候没有说话，她的手指很修长，夹烟的姿势很妩媚。
　　妩媚这个词，在我认识她的前两年里，从来没有用在她身上过。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说女人都是奇怪的生物，她们似乎天生就不纯粹，不会只是单纯的天使或者只是完全的恶魔，她们大多是综合体。
　　刚开始的时候，她会静静地点上一支烟，似乎自成一个隔绝的世界，这一幕会很神秘很诱惑，吸引人情不自禁地靠近。可事实上，那其实不是刻意营造和经营的氛围，那应该是一种寂寞，但可笑的是，她已经习惯了寂寞，所以不需要任何人打破这种早已习惯的滋味，包括我。
　　可是当有人不小心打破这种氛围的时候，她也并不会气愤，反而微笑着聊天，那一刻，哪里还会有寂寞？明明是看得见的眉眼弯弯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样的她，会有一点难受。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