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寂》冰蓝浅绿

15、人间行（一）.入世

　　战斗来得突然。
　　进入凶神势力范围的一行人在走了几天后，终于接近北荒神殿的外围。
　　遭遇伏击，舞鹤一行人遇到了凶神的手下以及一些叛变的神将组合成的队伍。
　　早一点的时候，苍和舞鹤分开沿不同的路查探。在苍离开不久，这支队伍就袭击了他们，看来是早就跟踪了一段时间，想等到苍分开后才下手。
　　看来那些诡异的痕迹也是为了引开苍故意布置的。
　　一刀送进一个神将的胸口，在带了封印力量的刀下，又一个神将倒下。
　　舞鹤矮小的身影穿梭在强壮的人墙之间，游刃有余，轻易地解决一个又一个敌人，飞舞的鲜血染红白色的战甲，他全然不觉，高超的武艺和强大的法术打出横飞的血腥场面，如同六界中最无情的修罗般，眼见着红色渲染在雪白的地上，绽放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不过敌人的实力也不弱，舞鹤身边的神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倒下。
　　这只是第一波的攻击，曾经征战四方的舞鹤依旧保留了实力，等着下一波攻击的出现。
　　下一波攻击并没有继续，只这一轮的攻击，舞鹤身边的神将便只留得两个，都是跟随他好多年的精英。
　　不安的预感浮了上来，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一瞬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有狂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带着妖异的呼啸，几乎将三人压碎。
　　什么地方，传来低沉的笑声，诡异而幽深。
　　他凝神感受四方的波动，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远方，有什么接近了，内敛含蓄的力量在远方的空气开始张扬。
　　“令人讨厌的感觉。”舞鹤嘀咕一声，手上的刀泛出幽蓝的光。
　　“彼此彼此。”慢慢进了，远方的人回道。
　　“亲自出马了啊？”回问一句。
　　“受人之托，需要借四方神的性命一用。”答得轻松。
　　“什么时候，神界人人闻之色变的凶神，也成了走狗？”讽刺，挑衅，舞鹤对这些向来拿手。
　　无边的力量漫了上来，暴风雪更加猛烈，风雪中的人走近，没有武器，一派儒雅的样子，象是人间的雅士。
　　两神将立刻将舞鹤护在了身后。
　　“退下。”舞鹤叱道，凭他们两个，还挡不了凶神，最多拖延点时间，他可不想让他们平白送了性命。
　　“你也不必多此一举，不过是先后而已。”凶神笑道，现在舞鹤在他面前，不过是落了蜘蛛网的小鸟，却挣扎不出什么。
　　“别忘记那个将你封印起来的女神。”舞鹤好意提醒到，自己再不济，也会拖延到苍回来的时刻，唉，现在的感觉确实不大好受，强烈的对比下这一战是万分险恶。
　　“无妨，自然会有人招待她的。”慵懒一笑，“现在，还是留心自己吧。”

　　另一边，与舞鹤分开查看的苍与北漪再次相逢。
　　“意外么？”北漪轻松地问道，出现在苍的身后。
　　“真实之镜照不出来的人，除了你，我还没见到第二个。”一如以往的淡漠，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今天是用真身和你见面。”他越过苍，走到面前，转身，“你是否满意？”
　　“幸会。”
　　听到此言，北漪眼睛微眯，有什么情绪一闪即逝，他抬手，掀起苍的头纱。
　　黑色的长发顿时飘扬在狂暴的风雪里，和北漪同样美丽的黑发交织在一起，暧昧不明。
　　当初只是用了各自的虚像交手，彼此感觉不明显。
　　在这一刻，都是用实体见面。
　　头发在风里交织的那一刻，似乎触动了什么。
　　两人面对面，站得很近，北漪比苍高出一个头，他微微低头，看着苍。黑衣与深紫的衣衫，在风中飘摇，北漪站在顺风处，漂浮的发与披风，都朝苍的方向飘动。
　　熟悉的味道渐渐弥漫上来，风雪卷不进两人的距离，呼啸，跑开。
　　眸子中的，是女神冰冷的眼神，苍抬头，以稍微仰望的姿态，和他四目相对。
　　走过冰封的尘世，穿越时间与空间。
　　你以冰冷的姿态俯视众生，却割不断对众生的怜悯。
　　“我们或许真的见过。”北漪的手慢慢靠近苍精致的脸颊。
　　抬手挡住那只手，本能地不喜欢别人的碰触。
　　“你认识我么？一个流浪在时间与空间，试图找寻心底最深渴望的神祗。”他的神情更加迷离，反握住苍的手不放开，纯粹的神情表现得更象任性的孩子，“你是黑色的莲……”
　　天地间，仿佛有谁在笑，放肆而强烈地笑，幽幽地从某处传了开来。
　　猎物，进了圈套。
　　有谁在看着这一幕，风雪中交织的两个深色人影，仿佛那一刻超过了永恒。
　　却止不住寂寞的弥散。
　　“你身上的寂寞色彩，比谁都浓烈。”
　　苍却抽手，奈何男子的力量比她更大，捉得牢牢地。
　　她怒，第一次这般无礼地被人对待。
　　想动用缚言，周身的力量却快速的流失。
　　风雪间，又传来谁的笑声，妖异阴森。
　　心跳加速，脸上浮现一丝薄怒。
　　有谁，在远方，悄悄地算计两位强大的神祗？
　　北漪也觉察到一丝异状，周身力量，不受控制的乱窜，带起周身的波澜。
　　他放手，看到苍的怒。
　　没有肢体接触，力量总算逐渐平稳下来。
　　指尖还有一丝颤动，苍看着无名指和小指上跳动的力量，显然也不明白方才的怪异情形是怎么回事？
　　真实之镜再度泛起金光，将两人完全笼罩。
　　金光逐渐强烈，不久便将两人的身影完全吞没。
　　苍和北漪一惊，同时祭出缚言，力量并没有凝聚，反而不断地流逝。
　　片刻过后，金光消失，雪地上的足迹很快被雪淹没。
　　天地之间，消失了他们的气息。
　　是谁，还在放肆地笑着？

　　魔界，堕落之路——
　　“玄武，今日再来打扰。”玄辰不在身边，诀澜便空出了许多时间来陪玄武聊天。
　　只是今天玄武有点不寻常，四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弥漫。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匀出不寻常的波动，他微眯左眼，看得是前方慢慢出现一只白色的大虎。
　　那白虎体型巨大，行走间四脚生焰，环出赤色的焰尾。一双红目虎视眈眈，看着反手而立的诀澜，带着巨大的威势一步一步靠近诀澜。
　　感受到那种天生的气势，那种与万物同生的威严，诀澜不禁后退一小步。
　　“轰！”一声巨响，诀澜前方的土地断裂开来，一个黑色的物体缓缓上升，同时有黑色雾气升腾而起，将白虎的威势隔绝开来。
　　“玄武！”白虎唤道，声如响雷。
　　那黑色物体始终被黑雾包围，令人看不清真实的形态，只是那其中传来的巨大力量，也与白虎不相上下。
　　“诀澜，似乎我有访客，今天不能招待你了。”玄武的声音依然平稳，暗色的空间中慢慢浮出一条通路，“改日再聊。”
　　诀澜也知道，眼前的人物并不是自己所能轻易对付的，虽然对魔界的种种还不熟悉，却也知道，此物并非六界中生物，便顺了玄武开启的路退了下去。
　　待到玄武之路完全消失，黑色物体才开口道：
　　“白虎，久未见面。”
　　白虎点头。
　　“追查了那么久，那位可有下落？”问得含蓄，但是白虎自然知道它说的是什么事情。
　　“隐藏得很好，在一个你我想不到的地方。今天刚捕捉到一丝气息，却马上消失了，狡猾得很。”
　　“我相信你的能力。”
　　“只是先提前告诉你一声，那人，似乎在进行着一个什么计划。”
　　玄武神色沉重，沉吟半晌：
　　“那人与我们向来不同路，你仔细追查，别露破绽，让它放松警惕。”
　　白虎道：“正有此意。”
　　想转身离去，又想起了什么，再说道：
　　“麒麟那边，最近出了不少事端。”
　　“天灾人祸，他向来仁慈，见不得这些。”
　　“不，似乎是平白出现两个棘手的人物在它的地界。”
　　玄武笑道：“它向来注重平衡，现在让它暗中关注一下也好。”
　　白虎点头，却是真的离去了。
　　“出来吧。”玄武转头说道，黑色的通路里走出一人，正是诀澜，原来他藏身在玄武的结界里，并没有离开。
　　“那是？”诀澜问道，眼睛微眯，似乎在想着什么。

　　耳尖隐约传来虫鸣，身体无力地趟在湿润的泥土上，有风吹过，是山间的微风，还有暖暖的阳光，远方，有淙淙水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