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寂》冰蓝浅绿

39、烛阴（一）.鬼城幻域

　　“主上？”裁夏不确定的问到。
　　北漪无力地靠回椅背，死死地盯住剑身里浮现出的影像，嘴角溢出一丝笑。
　　“我亲自去。”语落，风起，身影消逝在撕裂出的空间通路之中。
　　裁夏立刻跟上。
　　身后，印出被黑雾围绕的苍的影像随即消散。

　　“鬼界六分幻境，四分险境，险境对于诸位来说，尚可应付，只是，要到达鬼母所在之地，其间的幻境却更是诡异万分。”殷楚手中浮现出一颗淡青色球体，球面分为七大区域，发出幽光，“鬼界六侯，三侯殷蝉、殷岚、殷四归属鬼母之下，常年随侍身边，战力不可小觑。想要从鬼母手中取走人卷，可不是那么容易。”
　　“再来说这鬼域之城隐都，正如其名，隐藏在诸多幻象之中，若是擅闯则被永困其中，不得出去，是以，这片幻境又名鬼城幻域。”殷楚指着中心区域那团青幽之光道，说道这里时，他略有迟疑，看来是吃过大亏。
　　“无妨，既然是幻境，苍手中的真实之镜可破万象虚幻，进去，倒不难。”白麒麟道，转而向苍，“真实之镜乃六界三件远古圣物之一，传说之物，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
　　苍指尖微弹，剑身浮空晃动，真实之境印现出一片青茫之城，以俯视的角度看去，那城中烟雾缭绕，阴森森，恰如其名。

　　因着殷楚的加入，一行人倒是顺利的到达鬼城幻域入口。
　　浓雾将这座幻域重重包裹起来，延绵无边，只有建筑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抬头望去，能看到幻域最中心的那道青色亮光，似一颗明珠熠熠生辉，那里是鬼母所在之地，隐都。
　　幻域四周并无守卫，看来是鬼母自持幻域之防卫，也没有安排人手，但从鬼渡之日来看，鬼母身边势力倒不小。但是这对苍来说，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走吧。”苍眼神一扫，率先走入鬼雾缭绕的入口。
　　诀澜抬头看了一眼，入口处是两座雕像，分别是六臂恶鬼，做凶神恶煞状，怒视每个进入的人。他身处魔界百年，对这些东西倒不以为意，便朝入口内走去。
　　月暮与白麒麟并不曾到过鬼界，但见苍进入，也跟了上去。
　　殷楚却并不轻松，因为在此地吃过亏，立刻谨慎走到诀澜身旁，道：“虽说有圣物在手，但仍须谨慎。”

　　进了门，不过是一条极普通的通道，青石板铺成的地面，隔十来步便有小鬼举烛的灯火台，幽幽的燃着绿色鬼火。
　　通道极深，鬼火并不能照的完全光亮，只是从气势上显露出阴森来，慢慢的埋入了黑暗之中。
　　苍剑不离手，但未觉察出异样，她走在第一个，后面诸人紧紧跟上。
　　行了约一个时辰，周遭景物并未变化，安静的，只能听到脚步声，便再无其他。
　　“怪哉，竟无丝毫动作。”殷楚道，“上次来此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此地就变换数次，绝非现在这样简单。”
　　“你觉得简单，是因为真实之镜在为我们开路。”白麒麟解释道。
　　“听起来是个厉害的玩意，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白先生解说解说。”殷楚也不客气，他虽然不知道这白姓男子的真实身份，但是隐隐觉得这人非一般人物，眼下摸不清对方的实力，倒也有兴趣套些东西出来。
　　即使是月暮，亦没有听过这些物事，同样有兴趣。
　　“传言上古圣物，乃天地六界之外的世界所出之物，在见到它们之前，谁也不知道它的作用，它是以什么形态出现在六界之中。”白麒麟道，看了苍一眼，“它们的形态千变万化，也许是路边的一颗草，也许是女人头上的发簪，或许是一堵墙，大可化为城池，小可为沙粒，有幸得之者，可谓少之又少。”
　　“别说得之，以我这鬼界六侯般的人物，竟然也未曾听过。”殷楚啧啧一声，目光落到诀澜身上，“看样子你倒知道一些。”
　　诀澜嘴角一勾，看向苍：“神界诸诛神剑、真实之镜，六界之路，万座城池冥雀舞……三件圣物，苍有两件。”
　　月暮作为四方战神，神阶位本在诀澜之上，所知却也不多：“神族的某位女神拥有诸诛神剑这传闻倒是传了几千年，只是，诸神剑不轻易出……出了……于神族来说，见之，不吉，但并不知此乃圣物。”
　　这话说得含蓄，但是诀澜心知，神族见了诸诛神剑，就不是什么吉利不吉利，是保命的问题了，诀澜在魔族从玄武长老处知了一些往日不知道的秘密之事，但是对于苍手中的剑，往昔尚在神界时，也见过，没有什么杀气，比之五方元素神的武器高出几阶，但怎么也不像是那么厉害的圣物，所以也不上心。诀澜自然知道白麒麟与玄武长老同出一脉，他们所知道的，都是一些属于上古时代的东西，听得白麒麟如此说，也起了几分兴趣。
　　“你刚才说这是六界之外的东西？”殷楚倒起了兴趣，仔细琢磨了白麒麟的话，引出关键所在，“除却我们六界，外面又是怎样？”
　　白麒麟看了他一眼，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落到苍身上：“倒不如说说，你的两件又是从何而来。”
　　前进着的苍一直听着他们的讨论，却无意加入，听到白麒麟的话，倒是侧头，唇边勾起一抹笑：“虽说是圣物，但也并非是力量强大的东西，只是，若是遇上，是会让人棘手，三件圣物，唯剑者，可斩神……”她想了想，“这剑，倒也不叫诛神剑，只是神族为它所杀，是以神族给了这个名字。”
　　“那么，它原本叫什么？”月暮问道。
　　苍将手中剑扔给月暮，让他看个仔细。
　　月暮接过剑，仔细看去，不过是水晶的剑身，剑柄不知是什么材质所造，上有黑色交缠的花纹，似花枝缠绕，延绵开去，看上去神圣而优雅。
　　“上面所书，乃神之文字，是神族失传的东西。不……倒不如说是……被禁止的文字。”苍双眸微眯，“其意思是真实之路，六界之道路。”
　　“月暮。”苍话锋一转，到月暮身上。
　　“嗯？”月暮不解她的意思。
　　“出此地之前，此剑暂由你保管。”苍话音未落，但见一行人已经走到通道底部，一堵石墙挡在诸人面前，墙上雕刻着一尾神龙，活灵活现，却非鬼界之物，更似神族雕塑。神龙口含珠，拳头大小，光彩夺目，四周所有鬼火陡然熄灭，只见那黑暗中的亮光越来越大，竟快成光之洪流，将众人淹没其中。

　　万座城池冥雀舞……
　　苍的脑海中陡然浮现出这句话。
　　当她反应过来时，已身在一处百花缭绕，鸟语不绝之地。她微眯眼，方适应过来。
　　她往前几步，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湖，湖水清澈透亮，似一块碧玉。她环视四周，入目之处，显露出一片安详，轻雾缭绕，却是带着清新夏日森林的味道。这里……她太熟悉了……
　　她顺着湖边走去，鹅卵石铺成一条小径，消失在繁花深处。
　　沿着小径走去，却见到一座苍翠的城池，郁郁葱葱，被树木掩映，似俊秀的男子伫立于天地间。
　　苍之城……
　　她走了进去，目光留恋处，皆是旧物。
　　城中主厅的神座，是她的位置，寂寞苍凉。她坐上去，仿佛回到了许多年之前，在这座城里的日子。
　　头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可以看到由空中飞舞的水流构成的图印，复杂而美妙，是六界运行的图案，六界各成圆球，彼此按照既定的轨道，彼此制约彼此牵引，在宇宙中运行。耳边隐隐传来鸟鸣之声，清脆悦耳，她似乎觉得离开身体那份伤感从四面八方袭来，水流从四方飞起，在她面前凝结成一面镜子。
　　镜中波纹扩散，影像慢慢从模糊到清晰。
　　她斜倚在青色躺椅中，彼时庭院里正直盛夏的墨绿，延绵至她裙下，一身绛红色长裙散成扇尾，拖拽成低调的火焰，似开在青叶中的蔷薇。
　　如往常的闭目，享受神界的凉风，却突然感受到剑的鸣动。
　　她注视镜里的人影须臾，缓缓闭上眼睛，手指微动，似要捏成拳，却又克制住。
　　很好，他出现了。
　　心底一丝痛，一丝欣慰，一丝期待，他的力量引起了剑的鸣动，说明他的力量也在跟着复苏。
　　她身形微动，从那镜面穿出去，不意外地看到那人错愕的眼神。
　　“北漪。”她唤道，这个名字，仿佛柔柔的清风划过他俊朗的面容，“你回来了……”
　　他却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挥手，一道劲风朝她打去。
　　“怨我么。”她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并不闪避，掌风刮过，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却撼动不了她分毫。
　　“你是？”北漪不认得眼前的人，他只是感觉到这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时，血液中的狂暴与杀戮突然沸腾起来，杀了她！这样强烈的念头不断加强。
　　“你……不记得我了？”苍眼中有明显的疑惑，她和善地朝他伸出手，“北漪。”
　　北漪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眼中杀气更盛，却知道自己并非她的对手，但忍不住想杀了她。掌心浮起神之文字所成的图印，冷不防打了出去，光芒大盛，苍并不防备他，让他趁此逃了去。
　　“他……？”苍微皱眉，按照自己的计划，他是该醒来的时刻了，为何？

作者有话说

　　有些凌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