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神（三）.夺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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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神一袭深紫色的长裙，配了紫色纱衣，半浮在空中。
巨大的圆月映衬，逆着光，看不清她的容貌，却衬出一个优雅的姿态。
底下是笼罩在月色中，飘荡着白雾的月照山，山上大片竹林，和着白雾，显得灵动而清新。
整个山体被一层银色的结界所覆盖，由月神加持着逾越千年的巨大力量。
现在，深紫色的女神，正被它挡在了外面而悬于半空中。
兼有神魔两族血统的少年，正等着看这位女神如何破解结界。
事实上，少年玄辰很失望，苍并没有祭出她的武器，也没有念出任何咒文，以至连他可以偷师的机会也没有。
苍只是轻轻的把手伸了出去，五指微张，贴在结界上。
那只手白晰无暇，纤长精致，竟如完美的玉雕。
手上有两只刻着复杂纹路的黑色镯子，在手移动时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一刻，所有神官都忘记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女神的每一个动作。
清龄则隔着结界，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看着苍。
山中，仍有妖兽的咆哮与长啸，却弱了许多，不知是不是苍的气势一并将它们震慑住了。
明明那镯子互相撞击的声音很小，却在此时清晰的在山中回响了起来。
一切都很宁静，那女神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将所有的声音都消灭了，只留下属于她的印记。
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妖异，同时还有属于女神生来的端庄之美，只是轻微的移动手指，便牵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玄辰不知不觉，已然将全部心神投注在了苍的身上。他的视线慢慢移动，离苍很近，也是逆光，看得不真切，但是那双莹莹闪动着的眸子却出奇的明亮，眼神清澈如一泓清泉。他几乎忘记呼吸。
各种姿态而美的女子，玄辰见过很多，魔界的魔性之美，人界的魅惑，神界的端庄，妖界的妖冶，修罗的玄灵，鬼界的幽怨，却竟比不上眼前女子的一双美眸。
那是一种彻底的纯净，彻底的清澈，不带任何色彩，只为单纯的一件事而专注的眼神。苍本身也是极美，却并不是让人见之不语三日的美，她任何宁静时的姿态，都是神界特有的娴静之美，与最美的歌神音律神无异。
可是，却没有人见过她的战斗姿态。
现在，还非她的战斗形态，战神，通常分为两种姿态，战斗形态与非战斗形态。两种姿态，是不一样的，战斗时，会有自己独特的东西显现。
可是，单这种半战斗姿态的眸子就能将人们的心紧紧捉住。
原来，这女神，天生便是为了战斗而生。
玄辰在心中说道，她所流露出的眼神，那种单纯的专注，会魅惑六界众生。决澜他提到她的时候，从来不称赞她的美丽，原来，只是无缘见得，这女神的最终形态——一个天生的战神，注定以鲜血来衬托的女神。
不知道，当她解除非战斗形态而呈现完整的她时，会是怎样一个景致？
事情只是一刹那，所有人还来不及从那女神的声势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得轻微的女声道：
“破！”
那银色结界便从她的手指所触之处开始龟裂。
白光从裂纹中泛起，发出刺眼的辉光。
所有人，似乎都能听见那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仿佛，结界如透明的琉璃般被砸碎了，碎片飞闪了一地。
月神的结界，轻易被破。
原本离得太远，而有结界保护的众人也如同被狂风压过的草从一般，被无形的气势压了下来，这气势一路扩散，如入无人之境，传到整个山中时，连那些妖兽也沉默了下来，不再咆哮，甚至开始发出类似求饶般的低鸣。
月照殿，月神月暮正无力的倒在冰冷的玉石地板上，独自忍受力量反噬带来的痛苦。
这里，没有一个人，因为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此时的脆弱姿态，他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但是，他也清楚，自己的结界外，正发生着什么事。
那位代表毁灭寂静的女神，终于是来了。
自己，就将这样由她来裁决自己的性命了么？或者是被这难以压抑的反噬先弄崩溃？
苍，他在心里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
百年以前，可以让水神君莲伏在肩上尽情哭泣的女神。
元素神为五因神，没有资格位列诸神宴请的主位，只能站立于白玉阶梯两侧；而自己，虽然站在高台，陪伴着神主，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追随他们的身影，苍的身份特殊，知道她真正身份的神不多，月暮是其中一个。
每次在诸神的聚会中，苍仅仅是以一个不起眼的普通的神祇站在君莲身边，不张扬，收敛起所有的光华，与君莲说到某些事情时，会心一笑。
内心深处，他竟有些羡慕君莲的肆意。虽然元素神的地位低了四方神一阶，可是他却羡慕那份自在，在日渐腐朽的神界之中，所存在的单纯情谊。
还有，那位女神眼中不时流露的寂寞。
她隐藏得很深，却被他看懂。
百年以后，失却了唯一的朋友，现在的她，是否更加寂寞？
一抹黑影，钻进了空旷的神殿，手持利刃，靠近伏在地上的月暮。
他喘着粗气，将剑架在了昔日四方神的脖子上。
他不敢相信，心中渴望千万遍的情景竟真了真实，而且是如此这般的轻易。
月暮终不敌反噬之力而晕厥了过去。银发散乱，将他的脸完全遮盖了起来。
他抓起月暮的长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
发丝再度垂下，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如月华，如清泉，是世上最冰冷，最清冷的容颜，无任何瑕疵，每一笔都如画笔之下的完美。如果他出现在殿外，再美的月色都要丧失光彩，再美的女神都要避让。
他的美，正如月光，阴柔宁静，纯净清冽，没有杂质。而出现在脸上的痛苦神色，丝毫没有减淡他的冷清，反而凭添了许多让人怜悯之心的柔弱。
如琉璃，如月之精华，一碰即碎。
他浑身透露的月华气息，恰到好处的将他包围了起来，不盛气凌人，也不过分张扬，宁静地绽放在月色之下的幽静之美。
那一刻，那人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剑身几度碰到月暮的颈上，摩擦出几道血丝。
他潜伏在月照山数年，为的就是这个，众神合谋的计划实施成功的时刻，能够手刃月神。
却从来不曾正面看过月神。
月暮的力量不断的反噬，月神之力急剧消退，正是他的机会到来之时。
外面有敌入侵，他猜想是众神前来助力，把所有人都吸引出去，好方便他顺利刺杀月神。
月神的结界破了，新的力量涌了进来。
那力量让他快喘不了气。
他从来不知道神界中，谁有这么大的压迫感。
与众神皆不一样的压迫感，是纯粹的恐怖一瞬间压了下来。
原本属于月神的满室清辉也暗了下来。
好恐怖！
他如此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份力量属于谁。
苍，天生的司职灭神的女神，天地间唯此一人，可以灭神。
决澜如此说着，她代表的是创世神的威严，神界的最高准则，只要主神无意见，她可以猎杀任何犯错的神祗。
“逆天之路。”那时，苍站在神界的堕神台上，慢慢说道。她的眼神依旧清澈，没有任何波动，没说的话却是，逆天之后，终有一天，他们刀剑相向，如果那时，苍还活着的话……
对君莲来说，一步堕天，是万丈深渊。
深渊有多深，他不去追究，而这深渊之下，他还能否安身？
只是与其坐以待毙，等待那没有一丝希望的未来降临，不如放手一搏，来场豪赌。
堕神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两人的衣衫猎猎晃动。
那时的苍，一身明黄的色彩立于青色的天地之间，他却想起她那微微的一笑，穿云破月，划开浓重黑雾，照到他的心间。
“月神，遭受其他神的算计，已然犯了神界之大错。现在的苍，应该已经身在月照山了吧。”决澜长叹一声。
“灭神之神么？”玄武却轻笑道，依旧用那苍老的声音回到，“如果她只遵照那些陈规而行，也只是迟早沦为众神权利斗争之间，铲除异己的棋子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月神（三）.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