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寂》冰蓝浅绿

68、鬼阴引渡.补魂引（十九）

　　“结束了。”全程旁观的诀澜带着苍缓缓落回苍炎大陆，月暮正面带笑意看着苍的归来，身后，是忙碌着收拾残局和迎接朝阳的人类术士。

　　“月暮。”苍有些虚弱地朝此刻正在控制唤月身体的月神点头。

　　却见月暮走上前来，指尖一点银光朝她打去。

　　诀澜挥手，迅速挡在她面前，紧紧地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银光却未消散，凝在诀澜手臂前，轻轻嗡动。

　　“我这是在救她。”月暮挑眉，与诀澜对视。

　　诀澜与那双金色眸子对视半晌。

　　最终，他手臂让开。

　　银光迅速落入苍的眉心，她双眼一闭，昏迷过去。

　　“换个地方说话。”月暮身形一闪，已经朝祭祀宫偏殿走去。

　　※※※

　　偏殿装饰朴素冷清，是唤月居住之处，此刻朝阳升起，金红光芒落满一室，显得那么可爱。

　　诀澜轻轻将苍放置在柔软的床铺上，坐在床边，手指留恋的划过那张人类的脸。

　　“如果你真的那么珍惜她，接下来的话，你必须听。”月暮依靠在门边，说到。

　　诀澜缓缓将视线投向他：“看来引魂阵很成功，你的元神就算还有裂痕，也不是轻易能破碎的了。”

　　“若是我对我全力一击，我还是会元神消散而死。”月暮毫不在意让诀澜知道他的弱点，“只是你不会知道苍现在究竟处于什么状态。”

　　“她……回来了……不是吗？”诀澜笑道。

　　“你感觉不出来，是吗？”月暮道，“你可知为何你与朱雀遍寻六界，也找不到她的元神？”

　　诀澜静静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朱雀本为圣兽，纵横六界，能力之强，甚至连四圣兽联手也无法让他死亡，同样的，朱雀还掌管六界之魂，朱雀炼魂，是将六界生物的魂魄撕裂后，保留最纯净的一脉，再以魂术慢慢修复，使这个生物的构成更纯粹的法术。”

　　“苍在诞生之初，由苍龙强行注入他的意志，并种下规则，导致苍的意识一直以苍龙为主，所以她的容貌、她的力量，皆有苍龙的影子。与北漪的互相吸引，只是因为最原始的苍龙意志二产生吸引。”

　　“就好像在两个铁球中加入磁性，让他们彼此吸引。为了拉开这两个铁球，就需要第三方的力量，所以，朱雀就在他们彼此吸引的世界里注入了第三个力量。”

　　“苍和北漪之间，就像这两个铁球。为了破除这种吸引，朱雀一手调/教出月雾，在月雾的灵魂中，同样注入苍龙力量，使得月雾拥有把北漪强行拉开的能力，而当北漪被月雾吸引时，苍的神魂也被这种割裂所伤害，她的元神就不再稳定。”

　　“月雾的魂魄里也有苍龙的力量？”诀澜显然被这个真相震惊，为何北漪这个高傲的神族会被低下的人族吸引，似乎也有了答案。

　　“没错，在月雾诞生之初，朱雀就用从苍龙那里得到的分神注入她的魂魄，北漪是苍龙最直接的分神，所以月雾的吸引高于苍，而北漪无法抗拒这最原始的吸引。”月暮点头。

　　“你何以知道这件事情？”诀澜疑惑的审问道。

　　月暮楞了一下，眼神中浮现出一丝苍凉。

　　“因为我的母亲，给了我魂术的力量，而这个力量，本属于朱雀。”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刻，神兽的血液给了他力量，脱离了身躯，只剩下元神的他，渐渐感应到属于妃妖的力量，也继承了魂兽的力量。

　　“月雾的出现，打乱了苍龙的计划，但是月雾被朱雀保护，苍龙根本无法对她下手，而恐惧于苍元神的不稳定，苍龙决定痛下杀手，连同四圣兽一起，下手打散苍的元神，而被打散元神的神族，只有死路一条。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本是朱雀的计谋，朱雀一开始就等着苍被苍龙打散元神，只有这时，根植于苍元神中的苍龙意志才会完全的因为苍龙的出手，回归到苍龙本体内。”月暮继续说道，而万年前的那一幕，也同时在两人面前浮现出来。

　　“朱雀凝练了苍的元神，也同时把自己的意志植入苍的魂体，只是出乎朱雀的意料，苍本身的魂体已经十分抗拒再被其他意志植入，她最终选择让魂体完全散去，化为尘埃，落回星脉之中，”看着沉睡的苍，月暮的眼神终于柔和下来，“如此倔强，也当真是她的作风。”

　　“她？”听得苍的选择，诀澜心中一痛，“但是她最终回来了。”

　　“是啊，本来已经死去的她，本应当随着六界星脉的运转流动，离开六界，去往遥不可知的虚空，比虚空海更遥远的未知区域。”月暮走到苍的身边，朝她额头再打出一道银光，立刻显示出一个黑暗的圆球，指甲大小，“所以，朱雀和你都找不到她……因为，她真的死去了。”

　　诀澜眼睛微眯，他强行按下心中的疑惑，听得月暮继续说道。

　　“可是她从未知的地方回来了，从来没有神族，能从那里回来，神魔两族诞生于虚空中最纯净的力量，也就是星脉凝结出的果实，当神魔死亡，身躯和元神也就分解成星脉中的神魔之力，没有意志，彻底的死亡。”

　　“星脉的流向可以改变，却无法逆流，分解之后的原始力量顺着星脉的流动而离开，没有谁能看清星脉究竟会去往何处，从何而来，但是她却逆向回来，撕裂虚空，依附在这个人类的灵魂之中。”

　　“可是，她的元神状态却彻底改变了，无法使用神术，虽然她的元神依然连接着星脉，却无法动用神魔之力。但是她能在虚空海中驱动风刃，她的直接攻击连身为魔族至尊的你都无法防御。这意味着什么……你应当知道。”

　　“意味着……她的元神，已经不属于六界。”诀澜只觉得嗓中苦涩，这冲击太大，令他有些承受不住。

　　“六界由星脉构成的星网守护，非六界的元神，星脉究竟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我并不清楚，只是，她每驱动一次力量，她的元神就消散几分。所以，不能让她再驱动不属于六界的力量。”

　　“只是不驱动力量便可？”诀澜心中隐隐觉得并不只如此。

　　“不驱动力量，只是减缓她元神消散的速度，只要她在六界，星网就会不断的撕扯她的元神，将她送往她应该去的地方。”

　　诀澜双手紧握，心绪剧烈起伏。

　　“就算我压制她的元神，只消人界时间的百年左右……她同样会彻底消散，离开六界。”月暮同样不好受，他静静看着苍，“她是为你回来，只要你能牵制她的意志，让她为你强行留在六界，或许能延长这个时间。”

　　“我要怎么做？”诀澜压抑着心中的痛苦，问道。

　　“守着她，我需要时间恢复力量，若是我能完全恢复力量，或许能找到救她的方法。”月暮坚定说到，“想要救她的心，不会比你少。”

　　诀澜质疑地看着他。

　　“当你是水神，走在她身边时，我同样看着她。这一次，我也……不会放手。”

　　丢下这一句，月暮转身离去。

　　而诀澜，亦是决定了，这一次，决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