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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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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昨晚没睡好吗?”看着丁隐眼下的阴影,小张不无惊奇地问。
丁隐含糊地应了声。总不能说自己昨晚挨着陵越心里一直小鹿乱撞整宿没睡快到天亮才迷糊了一阵……
陵越倒是一夜好眠,精神饱满。“是不是跟我一起睡不习惯?要不……”
“不是不是!”陵越尚未说完,丁隐已忙不迭打断。“我只是……想着昨晚偷窥的那个家伙,担心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所以才没睡好。”
陵越信以为真,小张却明白过来,斜着眼角看丁隐。
丁隐对小张质疑的目光选择视而不见,催促着该去拜见武当掌门了。
与昨日那名弟子的冷淡态度不同,佟元齐主动迎出大殿,对陵越甚是热情。只是不知为何,陵越觉得佟元齐看自己的眼神隐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听丹辰子说明来意,佟元齐倒也没有刁难,只说眼下青索剑正在协助弟子练剑防魔,要几人在山上多等几日,待降魔阵练完自会借出宝剑。
丹辰子等人只好继续留在武当山。
返回别院的路上,陵越借口想再查看下有没有遗留的线索,跟丁隐折去昨晚的树林。
远离了丹辰子他们,丁隐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陵越偏过头来:“怎么这样问?”
“看你从刚才就一直闷不吭声、若有所思的样子。”
陵越轩眉,眼底浮上些笑意:“也不算是发现了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这个佟掌门好像有些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丁隐第一次见佟元齐,对此更加毫无头绪。“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陵越微微一笑:“先见过红玉姐再说。”
才说着,前方树后便转出一个红艳的身影。“你的感觉没错。”
两人快步上前,丁隐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红玉姐。”
红玉凝眸看向丁隐,有顷,弯唇一笑,微微点了下头。
陵越问:“查到了什么?”
红玉移目陵越:“你们见到的佟元齐可能不是佟元齐。”
两人皆感意外。
听红玉继续说道:“我查看过几名武当弟子,他们应该是中了番僧的妖术,被咒法所控,以致行为失常。以我所知佟元齐的为人,绝不会与西域妖人勾结做出这样的事。而且我在山上没有看到武当的几位长老,不可能这么巧全都下了山,以他们的修为是不会受制于这种妖术的,若非已经遭了不测就一定是被困住了。”
陵越凝眉:“看来只有找到番僧或是几位长老,才能弄清楚武当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武当山这么大,去哪儿找呢?”丁隐也蹙了眉。
红玉看着他们两个,忽然轻笑:“突然发现你们两个皱眉的样子还真有点儿像。”
两人微愣,互相对望一眼。
陵越看向红玉,对上似有深意的目光,没有深思,转回正题:“现在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佟掌门’无论是真是假暂时都不宜惊动,以免打草惊蛇。我会暗中查探一下几位长老的下落,番僧这条线索就只有拜托红玉姐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红玉挑眸瞅着陵越,调侃道,“陵越,别忘了你现在身份不同,这叫别人看了去,还以为我以下犯上欺负掌教大人呢。”
陵越闻言呆了呆,不觉苦笑,脑中灵光一闪,凝眸笑道:“论资历修为,红玉姐是前辈,陵越才是不敢以下犯上的那一个。”
这回倒叫红玉呆了一下,随即欣然一笑,若有所指地对陵越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好。”言罢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旁边的丁隐,旋身隐去。
丁隐被这一眼看得满头雾水,扭头看向陵越,陵越却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神情端正无比:“你先回去,他们的目标是你,如果发现你不在别院难免会起疑。”
“又想甩开我。”虽然知道陵越说的在理,但丁隐心底还是感到一丝不快。
陵越轻叹浅笑:“晚上你再和我一起去。”
丁隐心里舒坦了一点:“好吧,你自己小心。”
陵越微笑着“嗯”了声。
回到别院没什么事情好做,丁隐闷在房间里索性补了个眠,为晚上养足精神。
陵越明察暗访了一天,除了确定武当弟子全被妖术操控了之外,没有查到其他什么线索。
等到夜色深沉,确定外面无人窥伺,陵越和丁隐悄悄出了房间,隐匿身形潜往掌门住处。
房间里掌着灯,佟元齐却不在,两人在厢房屋顶上找了隐蔽处藏身,守株待兔。
朗月高悬,夜风习习,若是再来上两坛美酒,于屋顶上赏月对饮,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得一知己,两相为伴,把酒言欢。”
虽然现在没有酒,但丁隐挨着陵越,时不时偷偷瞧上几眼,已是满心知足。
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陵越担心丁隐会觉得闷,哪里会想到丁隐此刻正开心惬意得很。
“什么事这么开心?”陵越歪头瞅着丁隐,随口问道。
“啊?”丁隐全然未觉自己正嘴角上扬一脸愉悦。
看到丁隐这呆呆的样子,陵越不觉莞尔。
愣了片刻丁隐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思全都浮在了脸上,一时微窘。“……没什么,就是……想起……小张以前的一些糗事。”
陵越扬眉,对别人的糗事无心打探,再次将注意力移到下面。
丁隐祈祷着陵越没有看出些什么,正自惴惴,冷不防陵越突然靠过来,惊得心跳差点儿漏了半拍。
“来了。”压得极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原来是终于有了动静。
丁隐连忙向下望去,只见佟元齐走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五个人。
五人中当先一人身形浑圆,手里拿着面黑色的幡,看样子是领头的。另外四个从头到脚都被黑色包裹,同前一晚捉住的那个番僧一般无二,看来应是同一伙人。
眼看着他们走进房间紧闭上门,陵越跟丁隐使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摸上正殿屋顶,揭开一片瓦,小心地向内窥视。
房间里四个黑衣人分立四角,把那持幡的人围在当中,正在布阵施法,佟元齐则站在一旁观看。
持幡人头上的兜帽已经拨下,露出个硕大的光头,果然是个番僧。
不过片刻工夫,法阵已成。
佟元齐将持幡人请到上座,持幡人坐下道:“此阵可控制武当弟子三日。”
佟元齐笑吟吟地道:“有法师相助,赤魂石和天下早晚都是我们的。”
房上两人暗暗皱眉。丁隐是因证实对方目标的确是赤魂石,陵越则是因佟元齐的奇怪语调。
那法师又道:“之前掌门让我控制住诸葛紫英,好让她引诱丁隐去盗取青索剑,不知效果如何?”
闻言陵越和丁隐不禁一惊,互望一眼,继续细听下面的对话。
只听佟元齐道:“丁隐刚好不在房间,倒是那个丹辰子自己撞了上来。”
“他武功平平,能有什么用?”法师质疑道。
佟元齐笑道:“计划外的棋子总是最有趣的,而且那个丹辰子更好控制,我们可以利用他把丁隐给引出来。”
法师听后赞同点头。
陵越越发觉得这个“佟元齐”与番僧说话时语调阴柔,有种强烈的违和感,看来确是有人冒充,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个女人。
正思索间,房间内法师忽地低喝一声:“有人!”随手抓起茶碗掷上屋顶。
幸好两人反应不慢,及时闪开。
只这一耽搁,那四个蒙面的番僧已上了屋顶,紧接着“佟元齐”和持幡的妖僧也跟了上来。
两厢对峙,“佟元齐”似乎并未感到意外,勾着嘴角笑道:“丁隐啊丁隐,你不在房间里好好待着,这么心急地把自己送上门儿来,倒省了我们许多麻烦。”
丁隐与陵越并肩而立:“赤魂石就在这儿,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拿。”
“佟元齐”不屑一笑,移目看向陵越:“陵越掌教,我派与天墉素来交好,为何无故在我武当生事?”
陵越仗剑而立:“你们是什么人自己清楚,何必说这些虚伪之词。”
“佟元齐”笑道:“我这可是好心。奉劝你一句,不要插手,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佟元齐”与陵越说话时的神态简直就像是在抛媚眼,虽然那画面诡异得很,但还是看得丁隐一阵火大,厉喝一声“谁放谁还不一定”就赤手冲了上去。
陵越随即跟上,对上那持幡的法师。
甫一交手,陵越便发觉这番僧很不简单,功力深厚不说,真气含毒,着实阴狠。陵越以剑气为屏,抵御毒气,却也因此顾忌无法全力施展。眼角余光还不忘瞄着丁隐那边,显然实力上差了“佟元齐”一大截,若想扭转形势就只有……
眼见着丁隐周身魔气渐盛,“佟元齐”得意地勾扬起嘴角,陵越急催剑势,寻隙抽身扑至丁隐身前,挡下“佟元齐”的攻势。“他们就是要引你催动赤魂石,别中计!”
“佟元齐”咬牙:“每次都来坏我好事!”当即舍了丁隐转攻陵越,出手便是凌厉杀招。
陵越御气于剑,横刃相抵。法师瞅准时机从旁出手,一股带毒真气直扑陵越面门,陵越双手与“佟元齐”相抗,避无可避。
丁隐眼底蓦然泛起红光,挺身冲入三人中间,挥掌将“佟元齐”两人逼退一步,浑身魔气暴涨。
陵越见势不妙,一把扯住丁隐,喊声:“走!”挥剑迫开挡路的番僧,拽着丁隐奔向屋檐。
“佟元齐”与法师各自击出一掌,两股劲力直追两人后心。
两人惊觉回身,陵越猛力一带将丁隐扯到身后,急运真气,硬生生接下两道真气,身体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向后弹飞撞上丁隐,两人一起从屋檐跌落下去,齐齐坠入殿后的深谷。
“佟元齐”奔到屋檐边望下去,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法师在一边道:“我马上派人下去找。”
谁知“佟元齐”悠然一笑:“不必了。丁隐有赤魂石在身,没那么容易死,只要他那些同门在咱们手上,还怕他不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