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蜀山战纪·越隐越］天机》雾夜凛

69、六十八

　　陵越望着丁隐，一双眸子清澈而平静。
　　丁隐略带疑惑地回望，走过去笑问：“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这个样子真的这么好看？”
　　陵越直直望进丁隐眼底：“你——是丁隐吗？”单纯的问句。
　　丁隐愣了愣，随即了然：“你怀疑我又被赤魂石控制了？”
　　陵越只静静地注视着他。
　　丁隐与陵越咫尺相对，打开双臂，笑道：“你看像吗？”
　　陵越凝着眸，忽然沉声唤道：“丁隐。”分明近在眼前、四目相对，深沉的视线却像是穿透了丁隐的眼底一直望进更为幽深的不知处。
　　“我不是在这儿吗？”丁隐眸光微微浅淡，更趋身靠近了些，声音起了些微妙的变化。
　　陵越隐在衣袍后的手微动，神色不改地与丁隐对视着，又重重地唤了声：“丁隐。”
　　丁隐神情一冷，伸手揪住陵越前襟，目光中已杂了一丝狠厉：“我就在你面前，你看不到吗？”
　　陵越从容而立，语声淡淡的：“你果然不是丁隐。”
　　“谁说我不是？”幽黑的眸底掠过一抹血色，丁隐忽然唇角一弯，松了手上的力道，挑着眸将脸凑近：“不是我是谁？我可是你最爱的丁隐啊。”这一笑直似桃花倏绽，眼睫下艳丽的血痕飞出眼角，勾出一种奇异的魅态。
　　陵越沉着眸，默然不语。
　　丁隐眸底漾着妖异的光，水波般潋滟：“你不是说——我这个样子很好看吗？”声音里若带着勾，随着温热的呼吸触上陵越清冷的唇。
　　藏于身后的左手忽被捉住了手腕向后一扯，陵越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抵上门板，眸光闪了闪，没有挣动。
　　丁隐轻撩眼角，笑得愈发惑人：“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你偷偷在屋外设了禁制？”
　　陵越镇定自若，唇间甚至还弯着和缓的弧度：“我也知道瞒不过你。”
　　“那为什么还要做？是担心我出去做坏事，还是不想别人闯进来打扰我们的好事？”丁隐故作暧昧地调笑。“你总不会真的认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吧？”半垂了眼，松开陵越的衣襟，体贴似地抚平，“别忘了，你连公孙无我都打不过。”
　　视线滑入微敞的领口，眸色不觉幽暗了几分，抚弄衣服的手指随即移过去，隔着层叠的衣领摸上陵越修长的脖颈，幽幽地长叹口气：“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恐怕已经死在公孙无我手上了。”慢掀眼帘，眼中隐动着异样的神色，妖异的面孔再次逼近，鼻尖凑在脸侧深深吸嗅着陵越身上的清爽气息，话语中带了些意味不明的质问：“你不感谢我，却反而要恩将仇报吗？”
　　游移的视线触到陵越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没有拭净的血迹，眼底浮起似暧昧又似玩味的笑意，扬着唇角凑上去，伸出舌尖在那处一舔。
　　陵越微微色变：“放肆……”方一开口，尾音便被随即压上的双唇强行封回了嘴里，神色为之一凝。
　　全不似那日初醒时的单纯触碰，吻吮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陵越分明可以推开，却没有，只犹疑了下，拢着眉仿佛默许般任其需索。
　　这般纵容的反应不禁令丁隐微感意外，但此时无心多想，扣着陵越左腕的手于其腰后往怀里一按，埋首更加肆意地攫取。
　　有过家室的人在这方面自然远比潜心清修的人擅长得多，唇舌相协的碾磨勾缠，很快便搅乱了素来沉稳的呼吸。大抵是这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太过奇妙震撼，陵越未受钳制的右手竟情动似地揽上来，抚着脊背渐而上移。
　　征服的快感油然而生，同时还有些别的什么隐在其中，从心底深处溢了出来。丁隐还来不及分辨这多余的情愫究竟是什么，自后心猝然灌入的真气便令满心的得意陡然转为了惊怒。
　　流转的真气仿如一汪清泉将赤魂石溺在其中，丁隐痛苦地仰起头，再望向陵越时双瞳已是通红如血，神情扭曲而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这样对我！”
　　陵越眼底一片清明，拼力以自身至清至纯的真气压制住狂躁不安的赤魂石，沉声急吼：“丁隐，快醒过来！”
　　丁隐抚在陵越颈侧的手掌猛地收紧，用力扼住。陵越蹙起眉，兀自箍紧了丁隐，掌心死死贴住后心，将真气源源不断地灌注进去。
　　嘴唇微微发麻，指间的力道仿佛要捏断颈骨，眼前丁隐的表情却忽然陷入了痛苦的挣扎。
　　陵越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声音：“……丁……隐………”
　　丁隐紧紧盯着陵越，眉心深深地拧成了一个结，深陷皮肉的手指颤抖起来，随着时而恍惚、时而凶狠的神情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眼中的血色也忽明忽暗，不停地流闪。
　　陵越忍着几近窒息的感觉强催真气，丁隐蓦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扭身将陵越甩了出去。
　　陵越重重撞上旁边的墙壁，险些把木质墙板撞穿，扶着墙一边大口地喘息一边去看丁隐。
　　丁隐心脏的位置漫出一片烁动的红光，两只手半开半握张张合合，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白，像是在同自己较力。原本内敛的魔气不受控制般溢出体外，激荡了房间里的空气，周遭的物事受到气流波及全都微微震动起来。
　　陵越知道丁隐正在与赤魂石奋力对抗，顾不得气息未稳，趋身上前五指大张按在丁隐左胸，真气一吐，将那簇红光硬生生迫了回去。
　　“你可以的，我知道你能做到！”陵越不断催动真气，努力帮丁隐控制住赤魂石。
　　丁隐蓦地瞠眸狠狠瞪向陵越，双眼红光暴涨，突然扬手一掌直击陵越心窝。
　　如此近的距离陵越根本来不及躲闪，但那只手却在将触未触之时猛地刹住。丁隐自我挣扎的表情说不出的痛苦，陵越看在眼里，心底隐隐作痛。
　　“我不会放弃的，你也不能放弃。”陵越微微喘息着，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我们还要一起回天墉城，一起在昆仑山上生活很多很多年。你还没有见过我弟弟兰生，没有陪我等回屠苏，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你一定要清醒过来，你必须清醒过来，听到没有——丁隐！”
　　也不知是否听清了陵越所言，丁隐忽然抓住按在胸前的手臂，攥得死紧，仿佛穷尽了浑身的力气。
　　陵越被他攥得生疼，拧着眉继续催送着真气，额头渐渐沁满了汗。
　　两人正在僵持着，紧闭的房门突然大开，红玉和丹辰子满脸惊急地闯了进来。
　　看到丹辰子手上的血饮刀，陵越顿时心下一宽。
　　幸好来得及……